獨眼狼滿頭是血,被揍得服軟。
他掏遍全身,湊出四兩碎銀,加上剛從方毅那拿的五兩賭債,勉強交了出來。
“再敢來我家鬧,可不是九兩銀子能擺平的。”
方毅收銀兩,冷冷警告一句,揮手讓他們滾。
獨眼狼臉色發青,在嘲笑聲中狼狽逃離。
那些昏倒或瘸腿的打手,被方毅一手一個扔出院外。
村民們則炸開了鍋。
沒人想到獨眼狼會在方毅手上翻船!
“老天爺啊,方毅啥時候這么猛了?”
“一個打了獨眼狼全部手下,這要不是親眼所見,誰信啊!”
“難不成方毅之前都是藏拙?”
眾人議論,震驚不已。
“都閑得慌?打完了還杵著干啥,滾回家去!”一個混混囂張地驅趕圍觀眾人。
熱鬧散盡,村民們悻悻離去。
咔擦!
方毅割斷姐姐身上的繩索,溫柔道:“別怕,沒事了。”
方雪身子還在抖。
若方毅沒趕回,她不敢想會怎樣!
“你回房歇著,我把這里打掃一下。”
方毅說完,轉身去拿家伙,卻被方雪一把抓住胳膊。
她反應過來,有些尷尬的縮手跑回房間。
“毅哥,今兒真威風!你拿了錢,可別忘了兄弟們……”
“去王寡婦那喝酒?”
一個混混嬉笑道。
其他兩個也慫恿著去扶風縣耍樂。
但無一例外都被方毅直接拒絕。
仨混混失望至極。
嘀咕毅哥不夠義氣,但也不敢過分。
以前占不到便宜,他們早跳腳開罵了。
可這場打斗,不只震住了獨眼狼,也讓這幫混子多了幾分畏懼。
……
沒多久,家里算是安靜了下來。
方毅提著東西進屋,見炕上臉色蒼白的姐姐,頓了頓道:“你那個活讓二姨推了吧。”
“我們有錢了,稅糧交的起的。”
“以后你在家做飯,養家的事交給我。”
方雪心情不佳,簡單的點了個頭。
氣氛沉重,方毅把買的東西拿了出來:“我在扶風縣買了東西,官倉實米、新衣布匹……”
“你記得給自己做件衣服,你看你穿的,都白成雪了。”
東西擺滿桌子。
方雪好奇走近,可看到牛筋、刨子等物件時,眼色一緊。
“方毅……你不是要做弓吧?”她小心問道。
方毅點頭:“去虎嘯崖還是有些危險,而且沒弓都不好打獵。”
“現在肉價高,一頭鹿能值四十多兩,多獵幾只,我們家日子就好過了。”
“官府禁民間私制弓箭,發現就砍頭!”方雪嚇得壓低聲,“方毅,自古民不與官斗!”
方毅眼色深沉。
他緩緩道:“小雪,你見過亂葬崗嗎?埋在那的都是老實百姓,勤勞本分,不敢犯法。”
“可他們咋樣了?”
“凍餓至死!”
“交不出糧被折磨死!”
“生病沒錢治疼死!”
方毅頓了頓,在昏暗的屋內,眼里閃著光:“這年頭,老實守法活不下去!”
“反倒是那些不守規矩的奸商、惡棍、貪官、匪徒活得快樂。”
“我寧愿痛快活幾天,也不愿死在亂葬崗,連葬身之地都沒有。”
這話如雷霆,震得方雪腦中轟鳴。
她出身寒微,自小被教導遵皇命守法,小心翼翼度日。
再苛刻的律法,她也從不敢反抗。
方雪呆望方毅,眼里滿是復雜。
她從未想過,自己的一味順從,只是懦弱的遮掩。
方毅的話如利刃,剖開她心里的逃避。
“可是……”她聲音發抖,“若被官府抓住,咱們就完了。”
方毅輕嘆,走近拍她肩膀:“姐,這年代沒有別的路!”
“再守規矩,也會無聲死去,我不甘,你也不該甘心。”
方雪低頭,沉默許久,點頭道:“我懂了,但你要小心。”
方毅咧嘴:“安心,我惜命得很!”
她沒再多說,只是小心收起牛筋等物,藏進床底下的箱子。
從此刻起,他們的生活不再平靜。
但她明白,方毅是為整個家活得更好。
……
深夜。
方毅坐在油燈下,搓揉牛筋,泡進桐油,備制弓弦。
屋外風起,拍的窗紙微響。
遠處山林,野狼長嘯。
凄厲悠長,像在訴說什么。
方毅抬頭望向黑夜,眼里閃過冷芒。
“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年代,還得靠自己才行!”
五天后。
辰時。
方毅站在虎嘯崖下,手握新弓,臉上露出笑意。
弓身用酸棗木,長五尺。
弓弦混牛筋與鹿筋,浸桐油后綁緊兩端。
簡單弓箭就此成型。
“四周沒人,正好試試射程和威力。”
方毅心癢,當即就準備試射。
鹿皮袋裝了幾支木箭。
因朝廷禁弓箭,鐵鋪不敢制箭頭,他用門釘磨尖綁上,雖不如鐵頭箭鋒利,獵野獸夠用。
他搭箭瞄準十丈外的老梧桐,屏息拉弓。
唰!
破風聲起,樹杈上的舊鳥窩被射落,箭入樹干三寸深!
“可以可以!”
方毅欣喜的把箭拿下。
這弓比不上復合弓,但民間能做到這地步已是極限。
十丈距離,精準無比。
超十五丈,就得開始憑運氣了。
……
試完弓,方毅再入山。
交稅糧的日子近了,得想辦法買糧,已經一定要留部分給自己。
官倉陳米:一斗一百八十文,而且里頭含有大量沙粒。
官倉實米:一斗二百五十文,都是陳米,好在都沒摻沙。
黑市精米:一斗需要四百文,都是新米,好米。
稅糧是一人一百擔。
一擔等于十斗,一斗等于十斤。
方家就自己和姐姐,因而需要兩萬斤稅糧!
換成現銀,大概五百兩!
如此可見大魏之嚴苛……
……
有了之前獵鹿的經驗,方毅帶著弓就到了那條溪流邊。
溪水潺潺聲從遠處傳來。
方毅悄然靠近,不發一絲響動。
那藏身的灌木旁,仍有干涸血跡。
血旁,幾枚梅花狀腳印赫然在目。
是新的!
“這腳印……是狼!”
方毅眼神一緊。
他熟悉猛獸足跡,這分明是狼的。
狼嗅覺敏銳,隔著幾里都能聞到氣味。
方毅估摸著,應該是那天他殺鹿,殘留的血腥味引來了它們。
“希望它們沒找到東西就走了。”他心跳加快,暗自祈愿。
單只狼不怕,成年男子足以應付。
可群狼就不一樣了!
一群狼的出現,哪怕是虎熊都避之不及!
他定了定神,往前幾步,清澈的溪流呈現在眼前。
沒再看到那些鹿。
但卻發現只灰兔子!
它趴在溪邊石上,探頭舔水,不時警惕四顧。
長耳抖動,監聽動靜。
沒鹿,有兔也好!
肉少點,總強過空手。
方毅深呼吸數次。
“距離,應該有十二三丈……”
稍遠,但不能再近了。
兔子膽小耳尖,稍有聲響便會逃走。
“只能試試看了。”
方毅眼神銳利,利落地搭箭拉弓。
崩!
弓弦震蕩。
箭如黑影射出,破風聲尖銳!
兔子頓時發覺不妙,后腿一蹬,想要躍向對岸。
可已經晚了!
木制箭頭刺中了它的臀部。
兔子墜落,水里翻滾兩下,甩掉箭矢,帶著血鉆進叢林。
剛才的一箭,沒有致命!
方毅撿箭狂追。
人不如獸快,但受傷的兔子跑不遠。
循血跡,他在一堆枯葉下找到洞口。
血跡至此中斷。
兔子挖洞厲害,而且洞內多出口。
方毅按下著急的情緒,慢慢冷靜下來。
他繞圈找到另外三四個隱秘土洞,堵死多余的,只留兩個。
然后堆濕枝爛葉于其一點燃。
濃煙升起,鉆入洞中。
很快,首個洞口冒煙。
方毅持鐮刀守在那,死盯不放。
片刻,一個灰身影竄出,快如閃電。
但方毅更快!
鐮刀劈下,正中目標!
受傷的兔子當場被釘在地上。
掙扎幾下后,就不動了。
“這兔子……好肥!”
“估計都有七斤左右了!”
方毅笑著提起,摸腹部毛皮,臉色微變。
腹部鼓脹,淌著奶水。
這是剛生崽的母兔!
方毅頓時一喜。
他連忙踩滅濃煙,然后立刻開始沿著兔子洞往里挖。
沒多遠,果然就看見六只被嗆暈的小兔!
他不是那種圣母,什么兔兔那么可愛,怎么要吃……
這年頭人命都難保,誰管野物?
不管是兔子還是麋鹿。
只要能讓人活下去,能賣錢的,那就行了!
【叮!獲得灰色盲盒,確認打開?】
只有方毅才能聽見的聲音響起。
然后就看到一個灰色的小盒,從兔子旁邊出現。
“之前是綠色盲盒,現在變成了灰色。”
“看樣子盲盒的珍稀程度,是跟我打獵的收獲有關。”
“這兔子自然是比不上那頭雄鹿的。”
方毅想了想,算是理清了一點這個盲盒的機制。
這時候。
腦袋里又響起這聲音。
面對如此情況,方毅默念:“打開。”
【盲盒已開,恭喜獲得螺絲椒苗*100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