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爆炸簡直是驚天動地,李二胡不斷地晃動腦袋,惡心的感覺使得他帶上了一張痛苦面具,張開嘴就開始狂吐。
不斷地晃動著腦袋,一直到現在還沒有清醒過來。
陳寅還好一點,知道粉塵爆炸的威力不亞于炸彈,所以在撲倒李二胡的時候張開了嘴巴,但被爆炸的余**及,也是難受萬分。
耳朵里面嗡嗡作響,仿佛這世界只剩下這一個聲音了。
只能翻身躺在的上閉上眼睛感覺天旋地轉。
李二胡看著不遠處如人間煉獄一般的場景,身上不由自主的開始顫抖。
“這……這是天雷……不對……”李二胡拼命的想把眼前慘狀找一個出處,但在他這個古代人的認知里,又怎么能猜的透。
也只有天威才會創造這么大的威力。
說出這句話,他才發現自己好像是聾了,根本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再看向躺在地上緊閉著眼睛的陳寅,眼睛里流露出了一股有心而發的敬畏感。
一手捂住耳朵,一手晃動了一下陳寅,見陳寅睜開了眼睛這才放下心來。
又是一陣喘息,兩人終于緩和了過來,耳朵里面的嗡嗡聲響也減緩了不少。
剛才還在廢墟里面沒有死透的人,現在都沒了氣息,甚至連哼哼的聲音都消失了,這聚義廳里的山匪竟然連一個活下來的都沒有。
李二胡心中的疑惑越發濃郁,小心翼翼的開口:“陳大人……這……這是……”
“粉塵爆炸?!标愐讶頇z查了一遍,發現沒有受傷,這才徹底的放下了心。
又在李二胡身上一陣摸索,“萬幸你也沒有受傷,哈哈,這下終于放心了?!?/p>
“陳大人,何為粉塵爆炸?是仙法嗎?”
“你也可以這么認為,行了,趕緊起身,這爆炸聲這么大,肯定會引來其他的山匪,想想怎么應對。”
李二胡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雙腿還有些發軟,看了一眼廢墟,這才嘆了口氣:“見過血的山匪基本上都死在了這里面,外面剩下那些山匪倒是容易對付,不過陳大人,你壞了我的事兒?!?/p>
“啊?壞了你什么事兒?”
苦澀爬滿了李二胡的臉:“算了,也怪不得你,應該算我時運不濟?!?/p>
陳寅忽然想到李二胡之前不讓殺云里金剛,還說事關機密。
怕是他潛入山寨里,要從云里金剛身上調查什么,現在大廳都炸成了廢墟,大部分人連尸體都沒有了,更不用說云里金剛了,機密也無從談起了。
但李二胡還是有些不死心,“我得去廢墟里查看一番?!?/p>
就在這時候,遠處的一間房子里,一個灰頭土臉的身影從里面踉踉蹌蹌地跑了出來。
竟然是之前在云中鶴屋子里的那個女孩,門口的轎子都飛出去了七八米,房子也倒塌了一半,她竟然毫發未傷。
她沒跑出去幾步,看見攔住去路的半截尸體,還有尸體傷口噴濺出來的內臟血液,一聲尖叫,兩眼一翻就暈到在了地上。
山寨大門也多了一些身影,都是山寨的明哨暗哨,聽到爆炸聲,急急忙忙往山上趕來。
被眼前震撼的一幕嚇的不敢進來。
陳寅知道此時應該站出來,李二胡之前說過,那些窮兇極惡的山匪基本都被叫進了聚義廳,現在外面的這些大部分都是活不下去的流民。
得趁著這個機會收攏一番,不然等他們四散離開,不多時,這棠溪峽又會有新的山匪出現。
如果能收攏進西陵衛,那就完美了。
顧不得現在還有些難受,他提氣對著門口的人叫道;“都愣著干嘛,還不趕緊進來跪下?!?/p>
外面的這些山匪嘍啰這才敢走進來,聽了陳寅的吩咐紛紛跪在了地上,可都一臉茫然。
“少當家……這……這是怎么了?”
陳寅對著廢墟跪下,雙手合十:“老神仙,您放心,我再也不敢做山匪了,求求您饒了我和這些兄弟吧!如果還要降下責罰,需要人命去填,就用我的命來換身后這一幫兄弟的命?!?/p>
他說的大義凜然,接著在地上煞有介事的重重磕了幾個響頭。
忽然堆疊的廢墟之中,一小堆木材隆起,接著一個滿身漆黑的光頭從里面鉆了出來。
他先是茫然的看了一眼四周,當看清楚周圍慘狀怎么也接受不了,哭嚎著叫道:“老天爺呀……”
有眼尖的嘍啰驚喜的叫道:“是三當家,三當家還活著……”
陳寅心中一驚,郭蟈蟈竟然沒有死,看他渾身也沒有傷口的摸樣,難道是他身上穿的軟甲又救了他一命。
李二胡也吃了一驚,怕事情暴露,就要沖上去動手。
忽然,一塊支撐大梁的木料斷裂,足足有水桶粗細的大梁,重重地向著郭蟈蟈的腦袋砸了過去。
這位好不容易才從粉塵爆炸之中僥幸活下來的三當家,直接就被砸成了一灘肉泥。
陳寅心中一動,趕緊又是一陣磕頭:“老神仙,老天爺,不做了,絕對不做山匪了,以后我只做好事兒,饒命?。 ?/p>
那些山匪嘍啰也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的六神無主,盲從的也開始拼命磕頭。
等了一會兒,廢墟終于沒了動靜。
陳寅這才起身,雙手一拱:“諸位兄弟,這山匪是不能做了??!舉頭三尺有神明,殺的人多了,自然有天收,剛才是老天爺降下天雷,把山寨里手上沾過血的人全都收走了?!?/p>
“啊……”
“原來那是……天……天天天雷……”
這剩下的嘍啰足足有七八十人,一個個面如死灰,有些做過惡事的更是重新跪在了地上,對著不遠處的廢墟一陣磕頭。
“少當家,我們以后該怎么辦啊……”
陳寅“痛徹心扉”地叫道:“你們也親眼看見了三當家被天收,山匪肯定不能做了。做流民也只是早死晚死,怎么辦……兄弟們也要活下去??!難道只能去詔安了嗎?”
其實這時候如果有李二胡過來配合,這一幫山匪更容易控制,但此時他顯然沒有什么心情,還在廢墟之中不斷地翻找。
“對,就是詔安,我帶著大家去投靠官府,實不相瞞,我和西陵衛的千總崔云鵬早年有過一些交情,讓大家加入西陵衛應該是沒什么問題的?!?/p>
“就看你們想不想活了?!?/p>
一種山匪嘍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盡是迷茫。
“少當家,我跟著你,你說讓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p>
“對,就跟著少當家……”
有人提議就有人盲從,很快,這幫山匪嘍啰都紛紛表示要跟著陳寅混。
陳寅也不推遲,“大家趕緊把山寨之中的金銀細軟收拾一下,趁著天還沒有黑,一起下山去吧!”
剩下的山匪嘍啰立刻領命。
陳寅扶起了暈倒在地上的姑娘,掐了她的人中,她這才悠悠轉醒。
剛醒過來就是一陣驚叫掙扎。
陳寅趕緊捂住她的嘴說道:“別動,姑娘你聽我說,現在山寨被毀了,那些搶劫你的山匪也全死了,你安全了?!?/p>
“等會我就要帶著剩下的山匪下山去西陵城,你可以跟著我們一起去,到了西陵城里,我可以幫你聯系你的家人?!?/p>
“相信我,你很快就能回到家里了?!?/p>
這姑娘眨了幾下眼,見陳寅說的真誠,又加上之前陳寅還從云中鶴手里救下過她,她不由得對陳寅的話相信了幾分。
對著陳寅微微點頭。
等陳寅松開手,她這才意識到自己躺在這個陌生男子的懷里,不由得羞愧萬分,趕緊從陳寅的懷里掙脫開。
心頭卻是一陣砰砰直跳。
好容易冷靜了下來,看著周圍忙碌的山匪,她好奇的問道:“你不是山匪嗎?怎么敢到西陵城里,不怕被抓嗎?”
陳寅看了看周圍,沒有人注意到這里,壓低了聲音:“你別聲張,其實我是西陵衛的把總,我叫陳寅,孤身潛入這山寨就是為了把這一伙山寨匪徒一網打盡。”
“剩下的這些匪徒都是流民,我打算帶他們詔安?!?/p>
“啊……“這位姑娘驚呼了一聲,立刻捂住了嘴,心頭又是一陣狂跳。
她雖然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卻也有些見識,聽到陳寅孤身一人剿滅了大部分山匪,還要帶著剩下的山匪詔安,頓時感覺不可思議。
可事實就發生在眼前,她又不得不相信,心里此刻一陣狂跳,看向陳寅的眼神也帶著一絲崇拜。
“哈哈哈……找到了。”
一個身影從廢墟之中跳了出來,手里提著一根變了形的獨腳銅人,一路跑到了陳寅的面前,這才安耐住了心中的狂喜。
“恭喜李兄了。”
陳寅看的出來,李二胡這是找到了他所尋找的秘密了。
他也沒有多嘴問是什么秘密,只是道了一聲恭喜。
李二胡卻是激動手舞足蹈,伸手拉住了陳寅:“兄弟,這一次多虧了你,我可欠你一個大人情,我在陳州當差,兄弟你到了陳州,一定要來找我?!?/p>
說完暗中把一個牌子塞進了陳寅手里。
陳寅倒也沒有推遲,“少不了以后有麻煩李兄的時候。”
聚義廳雖然被砸的成了廢墟,但倉庫因為在山洞里完好無損,那些山匪嘍啰很快就整理出了一堆東西出來。
大部分都是破爛。
但也有上千兩銀錢。
陳寅沒有猶豫,大方地給這些嘍啰們分了,畢竟是要帶著他們去詔安的。
給點銀錢傍身,讓他們安心,也是為了收攏人心。
他可不想再如上一任一樣,克扣手下的糧餉,弄的自己成了光桿司令。
給李二胡塞了五十兩作盤纏,剩下的銀票塞進了靴子里,連那姑娘都塞了十兩銀子。
李二胡也不推辭,把銀子弄成了一個包袱,背在身上,翻身上了一匹馬,拱手道:“事情終于有了眉目,我先走一步,兄弟,后會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