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腦袋上被狠狠砸了一棍子都不會多舒服,陳寅也是一樣,捂住腦袋一臉的痛苦,好一會兒才緩解了疼痛,但腦袋有些昏昏沉沉的。
等他清醒過來,這四周已經(jīng)是火海一片。
一個翻身就掉下了馬車。
忽然一個山匪嘍啰倒在了他腳邊兒,他伸手扶住了這個嘍啰,關(guān)切的問道,“你怎么樣?”
這嘍啰直接噴出了一股血出來,“少當(dāng)家……狗官……無情無義……我……”
說著大量的血從他的嘴里面涌出來,眨眼間人就不行了。
陳寅心中又驚又怒,他不知道裴云鵬為是什么要這么做,還有那個穿著銀色盔甲的小將為何要沖殺這些流民。
很顯然,他們兩個剛才在一起暗中談?wù)摚隙ㄊ巧塘窟@一件事兒,可為什么啊?。
又有一個山匪嘍啰踉蹌的抓住了陳寅的衣服,身體卻無力的倒下。
“少當(dāng)家……我先走了,跟了你……我不后悔……”
不遠處又有個瀕死的嘍啰叫道:“少當(dāng)家,快逃啊!”
“裴云鵬……”陳寅提起了一把農(nóng)具,對著不遠處的裴云鵬叫嘶聲叫道:“為什么出爾反爾……”
見沒有反應(yīng),陳寅怒火中燒:“裴云鵬你個***,你信不信老子往上告你。”
不等裴云鵬說話,他小舅子的王十三直接策馬沖了過來。
長刀指著陳寅叫道:“大膽陳寅,你竟然辱罵上司,還不閉嘴。”
陳寅怒道:“王十三,我他媽給你臉了,誰他媽褲襠爛了把你漏出來了,裴云鵬,你出來給我一個解釋。”
這些話瞬間讓給王十三下不來臺,雖然大家都知道他是靠著他姐夫才當(dāng)上了把總,但背地里議論可以,明面兒上說出來可就真的是撕破臉皮了。
“你們幾個,給我把他綁了,送到大牢里面,老子要撕爛他的嘴。”
雙拳難敵四手,很快陳寅就被一張繩網(wǎng)罩住,幾個大漢一擁而上,把他綁了個結(jié)結(jié)實實,嘴里又塞了破布,連叫罵都叫不出來。
再看向戰(zhàn)場,機靈的雖然往樹林里跑了,可還是躲不過身后的箭支,那些腦袋不靈光的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有幾個躺下裝死的被抓了起來,現(xiàn)在被人補刀。
“大公子威武。”
眼看這山匪要肅清,裴云鵬下馬走到了那穿著銀色盔甲小將身邊兒,雙手拱起,言語之中都是獻媚。
“一群烏合之眾而已,行了,此間的事了,剩下零星的山匪你一定抓到,一個活口都不要留,你事情辦的好,汝寧府的缺……”
“大公子放心,我一定把事情辦的漂漂亮亮。”裴云鵬一臉的激動。
等這位知州府大公子走了以后,王十三興奮的上來:“姐夫,這下你能可以往上升一升了,哈哈,我也能沾沾光了。”
裴云鵬得意的看著自己的小舅子,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升上去,以后西陵衛(wèi)就交給你了,你得好好管理。”
“放心吧姐夫。”
“對了,陳寅呢?”
王十三指了指遠處:“我讓人塞了嘴,綁了送去大牢去了。”
“為了這幾個山匪嘍啰就咬住我不放了,簡直是失心瘋了。”
裴云鵬有些納悶,想了想又說道:“要想把功勞給全占了,這家伙就得徹底地閉嘴。看他識相不識相,實在棘手就……”
王十三立刻領(lǐng)會,“姐夫您放心, 我知道該怎么辦!”
陳寅被摔在了一堆干草之中,正對面是木質(zhì)柵欄,其他三面都是墻壁。
屋子里面散發(fā)著一股酸臭的味道。
后面的墻壁上開了一個窗戶,晨光從這小窗戶照進來,讓這一間不大的房子顯得不那么昏暗。
但其余的兩面墻壁就有些觸目驚心了。
一面墻壁上密密麻麻都是用血寫的正字,應(yīng)該是有人記錄時間才寫下的。
另外一面墻上卻有幾個血手印, 還有角落里面用手指扣出來的冤字。
“裴云鵬,我日你祖宗十八代……”
本來想著帶著那些山匪詔安,那些山匪加入西陵衛(wèi)成了自己的手下,自己憑借著這一股力量,總算是能安身立命了。
但裴云鵬竟然直接讓人沖殺了過去,自己還被打暈關(guān)進了監(jiān)牢。這都一夜過去了,估計現(xiàn)場都清理干凈了。
嘆了口氣,靠在了門口的木頭柵欄上,正在研究這柵欄的縫隙是不是有些寬的時候,一陣得意的笑聲傳來,陳寅起身一看,只見王十三帶著兩個大漢,耀武揚威的走了進來。
剛到柵欄門口,王十三就指著陳寅叫道:“陳寅啊陳寅,你敢當(dāng)眾罵我,你們倆進去給我把他的嘴給撕爛了。”
這兩個大漢打開了門上的鐵鏈,走到了里面,一個還生怕陳寅跑掉,從里面又把鐵鏈給鎖在了柵欄門上了,鑰匙遞給了外面的王十三。
陳寅雙手舉起哀求:“兩位,能不能不打我的臉,我還要靠這張臉吃飯。”
這兩個大漢是王十三的心腹,哪兒會聽陳寅的話。
就在這時候,陳寅往懷里面一掏,一把碎銀子直接丟在了地上。
“我有銀子給你們,你們拿了銀子打我打輕一點好不好!”
一陣嗤笑,這兩個大漢饒有興趣的看著陳寅的舉動,又看了看地上的銀子,感覺陳寅就是甕中之鱉,打趣道:“放心,撿了銀子,我們倆專門打你的臉。”
陳寅趁著兩人彎腰撿銀子,一口氣沖到了柵欄門口,順著一個大一點的縫隙,嗖的一聲直接就鉆了出去。
王十三瞪大了眼睛,視線之中,陳寅臉上的獰笑著舉起了拳頭。
一腳踹在了他褲襠里把他放到,陳寅一把搶過了鑰匙,把他佩刀丟在了一邊,干脆騎在了他身上,一拳接著一拳。
那兩個大漢這才反應(yīng)過來,紛紛沖到了柵欄門口,一邊震驚地用力扯著鎖鏈,一邊連連呵斥讓陳寅停手,可鑰匙現(xiàn)在在陳寅的手里,任憑他們怎么折騰也出不來。
一個想學(xué)著陳寅從縫隙鉆出去,頭剛鉆過去,身體卻卡的結(jié)結(jié)實實。
“陳大人,別打了,別打了……我投降。”
王十三捂住了眼睛,受不住疼,嗚嗚的哭了起來。
“好,不想挨打我問什么你就說什么,我問你,我都詔安了那些山匪了,為什么裴云鵬還要大開殺戒?”
這個問題陳寅十分的疑惑,詔安了這么多人編入西陵衛(wèi),對裴云鵬來說也是功績,他為什么要把這些人殺掉呢!
王十三就是個銀樣镴槍頭,一聽這問題,他立刻竹筒倒豆子全說了。
“是汝寧府知州的大公子,說是他表妹被山匪給劫走了,必須要把山匪全都殺了滅口,才能保全他表妹的聲譽……我當(dāng)時可沒有動手啊……”
陳寅心中一驚,雖然心里面隱約想到了這一點,但現(xiàn)在確定以后,心中卻是一片激蕩。
就因為這個原因,那些人就該死?
想想那個死在自己懷里的山匪那絕望的眼神,陳寅心中涌起了一股怒氣。
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人,在那個世界里,人人平等的思維深深地烙印進了陳寅的腦海之中,穿越到這個世界,他真的有些不適應(yīng)這一種不把人命當(dāng)回事的做法。
山匪是該死,殺過人的,做過壞事兒的,都有取死之道。
可他帶下山詔安的這一批,基本上都是嘍啰,手上也沒有人命,都是活不下去的百姓而已。
就因為他的惻隱之心,就因為他的異想天開,害了那么多的人丟了性命。
“說,那為什么要把我也抓了?”
“是……是……”
一拳砸在了王十三的肚子上,感覺還不解氣,一拳接著一拳,王十三砸的嘴里都噴出白沫出來了,陳寅這才停手。
“別打了,我什么都說,我姐夫想討好大公子,也想侵吞你剿匪的功勞,所以你……所以讓我來勸勸你……”
看著王十三閃縮的眼神,陳寅立刻明白了。裴云鵬這是要王十三來滅自己的口。
估計之前沒想著滅口,只是想著把自己抓起來給自己安個什么罪名,后來想想不妥,要侵占自己的功勞,就得讓自己閉嘴。
“呵呵呵呵……”
陳寅心中悲憤到了極致,恨不得現(xiàn)在就弄死王十三,再出去殺了裴云鵬,可殺這倆人,就真的只能流亡了。
一絲猶豫在陳寅心頭不斷地徘徊。
可不這么做,把王十三打的這么狠,裴云鵬也不會饒了他,這簡直就是個死局。
王十三實在受不了疼了,抹了一把鼻血,眼珠子一轉(zhuǎn)道:“陳寅,只要你饒了我,我就去我姐夫那里給你求情,這一次剿匪功勞不小,知州大公子說會助我姐夫一臂之力,到時候他升了,我就是西陵衛(wèi)千總,把總的位置我還給你留著。”
瞬間,陳寅就有了決斷。
獰笑爬滿了他的臉,“那我還得多謝你嘍,王千總?”
王十三頓感不對勁兒,“實在不行,你當(dāng)千總……”
可下一刻,陳寅一耳光抽在了他臉上,王十三一陣鬼哭狼嚎。
“住手……”
監(jiān)牢里面的兩個人對陳寅叫道。
陳寅起身撿起了佩刀,放在了王十三的脖子上,“不想我砍死他,你們兩個把衣服給我脫了。”
這兩位雖然有些不情愿,但王十三怕了:“你們兩個混蛋還不趕緊照辦。”
兩人對視一眼,最終還是乖乖地把衣服全都脫了下來,只剩下一條內(nèi)褲。
“不想你們把總死,把內(nèi)褲也脫了丟出來。”
陳寅用刀拍了拍王十三的臉說道。“老子好好和你們玩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