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聞太師騎著墨麒麟,心情沉重,來到冰火島,在四位截教道友的洞府前選一高地,土系法術施展,一個大坑形成,四口紫檀黑沉木棺材安穩落于坑底,而后土壤自動封合,形成一墓冢,一白玉石碑從太師袖口飛出,插入深土,只見瑩瑩光亮之中,鐫刻的是濃濃怨氣纏繞的名字。
太師獻上檀香,悲哭一陣,收斂心情,騎著墨麒麟離開。在離開冰火島之時,卻不想一道人看到太師神情恍惚,出言問道。
太師一驚,回過頭一看,只見一道人頭戴虎頭冠,面如紅棗,身穿大紅八卦仙衣,腰束絲絳,腳登云覆,口內黃牙參差不齊,甚為兇惡。
太師稽首問好:“恕貧道眼拙,不識道友法相,還望見諒!”
這道人哈哈大笑道:“太師莫急,貧道張震,也是與金靈圣母師叔熟稔。所以知道你。只是看你一副愁苦之象,難道有何難事,不凡說與我聽?!?/p>
須臾,張震就來到聞仲面前,聞仲上前,言道:“聞仲卻是來送冰火島四位道友靈柩回島,心緒難免悲痛,未曾看到道友,還望見諒?!?/p>
語氣悲涼,聞之欲泣,張震大驚道:“自從碧游宮停講以來,貧道卻是百余年未曾來冰火島,近日想要借冰火島冰火太極池煉制一寶,怎么四位道友卻是命喪黃泉了呢?”
卻是被噩耗震得不敢相信,聞仲自責道:“都怪貧道,商朝有北??ぶT侯袁福通反叛,貧道身為太師,自當為君王分憂,于是親征北海。不想,西方沙門一眾仙佛臨凡渡劫,卻是折了冰火島四位道友?!?/p>
張震聞言大怒道:“我截教弟子哪能被西方旁門左道所欺,道友暫且會去,待得貧道煉好異寶,自當下山助你,完此征程,殺一下沙門氣勢?!?/p>
聞仲一聽,頓時臉色愁云散去,大喜道:“有道友相助,必定逢兇化吉,保我成湯基業!”
二人閑聊幾句,張震又邀來幾人,跟聞太師一同前往北海而來。
武吉得到消息,出得營帳,迎接太師和眾位三山五岳道友。一看三人,周身要么寒氣四溢,要么火氣沖天,知道這是修煉水、火二道,眾人寒暄一番,入了軍營。
這幾個道人葷素不介,喝酒吃肉,大快朵頤,看的聞太師直皺眉頭,心中嘆息道,六根不凈,難成正果。
喊聲如雷,震得對面墻體晃動,被一層黃光升起護住,飄蕩無數金蓮虛影。星空璀璨深邃,繁星點點,墨藍色的夜色中,對面淡淡佛光照耀過來,引起了幾人注意。
聞太師一看,怒哼一聲,卻是將來龍去脈對二人說了一遍,對鳩摩智卻是咬牙切齒,積下了深仇大恨,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抽其筋,斷其骨。
不知不覺曙光微露,魚肚泛白,午時時分,由聞太師率領,張震、吳鵬、楊森緊隨,一行四人來到陣前。
一聲轟鳴,法陣開裂,鳩摩智現身,似笑非笑的看著張震四人,神色頗具玩味,而后轉過頭對聞太師譏諷道:“前日,爾等送無關四人入陣,結果四人兇多吉少,平白送命。今日卻是又從哪里誘哄而來的三位道友,道友真是手段高超,送人上榜,卻是頗為殷勤。”
不管太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鳩摩智又對張震三人勸道:“我看二位還是莫要被人欺騙,如此兇陣,無端喪命,誠為可惜!”
張震對這大輪明王印象大為不爽,臉色不好看,喝道:“我等也不必做那小二之事,如今還是速速入陣,貧道自然送爾等歸西!”
語氣囂張,氣焰不可一世!
鳩摩智念了一聲佛號,道:“也罷,既然你等執意破陣,貧僧也不攔著?!闭f完,轉身入了大陣。
張震看了一眼金剛法陣,冷笑片刻,對三人言道:“今日我等就按昨日既定計策行事,破此惡陣,以顯我截教**!”言罷,衣袖飄飄,氣勢洶洶的入了大陣。三人聽后,俱都面帶殺氣,緊隨張震入了法陣。
中央法臺之上的鳩摩智一見眾人入陣,取出一顆舍利子,咔嚓一聲捏碎,檀口一鼓,一陣香風吹起,舍利金粉飛到四面銅鏡,毫光陣陣,四面對應法旗獵獵招展,嘩啦啦作響。
就見四處陣門之各位轉輪圣王開始降臨,威力全開,等候闖陣眾人。
張震率先來到西門,一入陣門,就見得銀輪法王正閉目誦經,肩膀之上一只雄鷹梳理羽毛,安靜祥和。張震也不廢話,拿出一方璽印,一口元氣噴出,一座山峰形成,以浩大氣勢沖著銀輪法王而去。
銀輪法王食指伸出,指間冒出一朵蓮花,滴溜溜一轉,漲大成車輪樣,迎上重逾萬鈞的列天印。
那朵白蓮一觸寶印,就被列天印表面薄薄金光給擊打成齏粉。銀輪法王白眉一翹,腦后枕骨噴涌而出一股白煙,拖著一顆金燦燦的舍利子,寶光化為金絲,道道竄出,勾搭成網,旋轉著朝下壓的列天印裹去。
吳鵬則是腳踏云光來到銅輪法王所在的東門,看到阿育王石柱旋轉迅疾,第三層四只獅子開始噴吐火球、冰棱、金刀、彌天綠藤,聲勢浩大,氣勢迫人。
吳鵬獰笑一聲,拿出一寶箭,五指拉動箭弦,黑、白、綠、赤、黃五色流光飛出,快如閃電,嗤啦,屬性相同的四道流光將攻勢消弭,剩下的黃光在四只獅子驚駭欲絕的目光中,分化成四根土刺,直接穿透軀體,嘭的一聲,四只獅子化為光嵐消散。
銅輪法王見此,一皺眉宇,一揮手,腦后黑白光輪之中,飛出三色絲帶和金白光帶,破空而來。
吳鵬感受到三色絲帶之上濃濃煞氣,不敢讓其近身,十指挑、撥、彈、抹,穿花蝴蝶般,道道流光射出,五行之氣彌漫,纏住兩道絲帶。
盡管三色絲帶噴吐污穢之氣,但是五行輪轉,卻是牢牢纏住,近不得身。
吳鵬五指曲張,從古琴之上抓起一道金色光氣,迅速化作一把利劍,一甩手,千丈利刃朝銅輪法王襲擊而來。
感受到危機,銅輪法王一跺腳,腳下石柱第二層大象、奔馬、瘤牛和老虎浮雕浮現真形,駕著風氣擋在前面。
吳鵬看到,嘴角一陣冷笑,食指輕點,那把利劍分成萬道金針,暴雨梨花般攢射,四只神獸,悲鳴一聲,化為光片,灑落虛空。剩余的百余道金針被阿育王石柱第一次倒垂蓮花散落的百余朵小花骨朵接住。
楊森來到南門,只剩下鐵輪法王駐守,相對輕松一些。
鐵輪王手中鐵傘望空一丟,鐵傘撐開旋轉,傘骨黑沉沉光華閃耀,十幾束黑色劍氣朝楊森射來。
碧簫幽幽,肅殺音波卷起,看不見的波紋橫掃,虛空共振,震碎劍氣。金輪王見到,勃然大怒,妙翅鳥符箓拿出,一口精元噴吐在符紙上,妙翅鳥飛出,伸著鐵爪,破空襲來。
楊森一見,修眉一挑,虛空靈氣遵循軌跡,勾勒出一只千丈鳳凰,顧盼生輝間,一聲鳳鳴,舞動彩翼與飛來的妙翅鳥爭斗起來。
鐵輪王身形慢慢模糊,最后嘩啦破碎,光雨飛揚,一道細微神魂飛出大陣,直奔封神榜。
聞太師卻是來到金輪法王所在的北門,墨麒麟四蹄生云,載著太師而來。聞太師二話不說,手中雌雄雙鞭脫手望空一拋,黑白陰陽二氣滾滾,化為兩條蛟龍,張牙舞爪,撲騰而來。
金輪法王無奈,瞪著燈籠大小的眼眸,金輪飛出,金光萬道,與其中一條蛟龍纏斗;明王三顆恐怖頭顱,一顆藍湛湛,一顆血光四溢,一顆骷髏模樣,噴吐云霧。
就見藍紅黑三色煙氣化作一道匹練,與剩余一條蛟龍搏斗,這條蛟龍屬陽,渾身熾白,口噴龍氣,烈焰滾滾,灼燒三色光帶,冒起陣陣腥臭白煙。
張震見列天印被銀輪法王舍利子纏住,動彈不得;卻是絲毫不見焦急之色,拿出一灰濛濛的旗幡,迎風一搖,十二具白煙飛出,十二具眼眶之中燃著碧油油火焰的白骨飛出,直奔銀輪法王,一團團污穢煙氣噴出,須臾就將舍利子污穢得光華黯淡。
銀輪法王見此,身上袈裟佛光暴漲,卍字飛出,加持舍利子,如同一盞明燈,指引光明。不料,一只蝎子偷偷爬出旗幡,九尾輕擺,九道紫光閃過,卍字符號被毀,袈裟一陣佛光浩熾之后,哧啦,破碎成襤褸。
舍利子搖搖晃晃,被一個骨爪撈到,一用力,咔嚓粉碎;銀輪法王渾身紫氣上涌,卻是臉上纏繞一股紫色毒氣。
臂膀之上白眉雄鷹焦急跳竄,聲聲鷹唳震人耳膜,銀輪法王見此,微微一笑,“道友好手段!”隨后袈裟無火自燃,一抹千葉白蓮飛出,卷起白眉雄鷹直奔西方。
東門之中,吳鵬掏出銅鐘,一丟,大如車輪,困住金輪法王頭頂黑白軍輪,以至于金輪法王眼巴巴的看著吳鵬射出烈火箭,一拉一放,五道流光射出,倒垂蓮花不堪一擊,石柱龜裂,化為石粉;金輪法王被射穿,身形破碎,一絲神念飛出,直奔封神榜。
楊森見得彩鳳纏住妙翅鳥,掏出一粒紫府丹雷,一丟,將纏身青色爛旗下的金輪王炸成齏粉,連神念也未曾脫逃。
銅輪法王腦后千幅金輪又要故技重施,偷偷從虛空之中閃出,欲要偷襲,不想聞太師中央有一法目,三尺白光射出,盯住金輪,御賜金鞭一丟,連敲三下,法王七竅流血,如同煙灰一碰,頓時飛灰煙滅。
張震解決西門,早就知道中央法臺,見得四面法鏡已經碎了一面,其余三面也是裂紋密布,大陣已破。
鳩摩智身顏藍黑色,一頭二臂,戴五骷髏冠,三目圓睜,金色須發逆豎。身披天衣,以虎皮為裙。右手高舉忿怒印,持金剛杵,左手當胸忿怒印,持金剛索。雙足右屈左伸,安立于般若熾焰中之七彩蓮花月輪。
見得張震手持寶劍而來,鳩摩智勃然大怒,三只慧圓睜,可見熊熊熾焰在眼眸之中燃燒;發髻散亂,須發倒豎,無風擺動,看上去就是性格暴躁之人,大喝一聲:
“好孽障,敢如此侮辱我,拿命來!”
擎起金剛杵,金光四射,看似重逾萬鈞,卻是舉重若輕,輕飄飄敲下。張震緊皺眉頭,周身覺得一股氣息緊緊定住自己,望著頭頂壓下的黃澄澄寶杵,粗如巨桶,聲勢駭人,呼嘯狂風,海量靈氣被一路吸納,形成一個個黑洞。
寶劍脫手而出,擊打在中心,一陣轟鳴聲后,二者一觸隨即分開,卻是力道相當,不分上下。
鳩摩智眉心一只豎眼突然火焰熊熊,一道光柱射出,卻是周遭有朵朵墨綠色業火。
楊森手掌攤開,五指曲張,指端縷縷白光溢出,在掌心匯聚,憑空生出絲絲電蛇,噼里啪啦,卻是殺傷力最大的上清掌中雷,雷球鼓脹,大如足球大小時,一甩,就見一紫蛇游走的圓球朝明王襲來。
鳩摩智聽到轟隆隆的巨響,視線從被甘霖澆滅的磷火移開,驚怒之色還停留在臉上,待看清襲來的事物面目時,換成了驚駭之色,連忙一跺腳,座下七彩蓮花座上的月輪飛起,接引蒼穹上的月華,一道肉眼可見的銀色光帶從朗朗乾坤飛下,一圈圈光輪釋放,根根晶瑩絲線射出,勾連成月華絲網,率先擋住包裹住雷球。
轟隆隆巨響中,電蛇游走,根根絲線斷裂,一個窟窿出現,雷球縮小幾分,繼續聲勢浩大的襲來。
圈圈光輪形成光波如同潮汐般卷來,消磨雷球,二者交界處如同升起一顆太陽,刺目亮光閃過,二者旗鼓相當,互相消耗一空。
鳩摩智大怒,自己居然被壓制的毫無還手之力,手中金剛索一抖,化作一只西方天龍,咆哮著往張震飛來。
吳鵬一看,指間彈出一朵白蓮,拖住天龍,饒是天龍身形矯健靈活,總是有一朵白蓮擋住去路,并且瞬息之間白蓮花瓣之上生云光,光上再生蓮花,須臾之間,萬朵之余,圍住天龍,擋住去路。
聞太師祭起雌雄雙鞭,起在空中,往來上下,祥云護體,朝鳩摩智打下。鳩摩智不得不雙手定印持長壽瓶,將寶瓶對準雌雄雙鞭,無量神光托住寶光陣陣的雌雄雙鞭。
一陣惡風從腦海襲來,鳩摩智驚覺,連忙施展遁光逃離,卻不想,雌雄雙鞭和番天印兩廂夾擊,不一時,高懸頭頂的金燈貝葉被剪刀一剪而過,成為片片光雨;舍利子三顆被列天印擊打成洋洋灑灑的金粉,鳩摩智黔驢技窮,被列天印打在腦門,腦漿迸裂,死于非命,連七彩蓮花月輪也連帶被粉碎成齏粉。
至此,法陣被破,眾人出陣。
卻說,大雪山大輪寺大輪明王擺陣于北海。結果陣毀人隕,往封神榜上走一遭。
聞太師四人出陣,見到眾人安然無恙,心中一片欣喜,互相道賀,隨后慶功一番。張震不欲久居紅塵,對戀戀不舍的太師道:“如今阻礙已經盡去,太師還是應當盡早破了日照城,平定北海之事,盡早回朝!”
聞太師一聽,也是眉宇頻蹙,卻是朝廷邸報日日來,對當今朝堂之事了如指掌,頗為憂心。卻是被北海之事拖累,不能早早回都城朝歌勸慰紂王。
不過一想到,此次北海即將平定,卻是心中雀躍。張震三人告辭而去,聞太師雖然不舍,但是也知道仙道中人的脾性,再次感謝一番,送三人出了轅門,親眼看著三仙腳踏云光而去。
隨即聞太師呼兵喚將,坐了墨麒麟,攻打日照。沒有佛門一眾高人坐鎮,日照就是紙糊泥鑄,不到一個時辰,就被商朝兵馬攻破,袁福通早早自殺,妻女懸梁自盡,子嗣斷絕,宗廟盡毀,嗚呼哀哉,天數之下,螻蟻安能翻江倒海,逆天而行。
鐵剎山八寶洞,山清水秀,萬載靈藥比比皆是,上古珍禽異獸隨處可見,祥光萬重,瑞彩簇擁,天地震動,普降瑞華,無量道音傳出,彌散八荒,蕩漾十方世界。
天地垂落異象,地涌金蓮,遍地祥瑞,股股瑞氣騰起,一遇風云,化作祥龍福鳳,云端無數蓮花狀云彩聚散無依,天花亂墜。
人族圣師盧圣此時正在最高峰玉女峰上打坐,目光如炬,一覽眾山小,望著從人間界冒起的股股愿力,五光十色,氣芒沖天,雙眼微閉,沉吟不語。
突然,一顆寶珠從頂上慶云間飛到半空,猶如太陽耀眼,正是億萬人族信仰之力形成的愿力寶珠。只見洪荒無數人族那種感恩、仰慕、崇敬而產生的愿力,從四面八方向著半空中的愿力寶珠飛涌而來。
愿力寶珠周圍各色璀璨神光不時流轉,不斷演化大道玄妙,飛到盧圣紫府里,無數大道法則之奧妙被愿力寶珠演化而出,化為一條條法則細絲注入盧圣元神之內。
盧圣突然睜開雙眼,雙眼睛宛如周天星辰,深邃無比,清朗的碧空下,道:“貧道以愿力寶珠,遍察上天、下地、東、西、南、北、生門、死位、過去、未來十方世界,直通眾生神魂,聆聽他等愿望執念,從而察覺天機?!?/p>
停頓一下,嘆道:“紂王無道,天怒人怨,億萬洪荒生靈滾滾怨念藏于神魂,日夜詛咒之下,被天道所察,正所謂,天怒人怨,商朝氣運大跌,西岐必勝!”
似乎盧圣微微一蹙眉,都引得鐵叉山氣候大變,剛才還風和日麗,眨眼間陰雨霏霏,連綿不絕,春寒料峭,讓人平添幾分愁緒。
“姜子牙已下山,封神大戰既起,也該眾仙官歸位,調理天地,獲無量功德也!”
盧圣運起神通,以第二元神觀三界禍福,察造化運轉,天機變化,萬事了然于胸,對于朝歌皇宮一目了然,喃喃自語兩句,“心生一念慈悲,縱然違背定數,未必就是死劫?!?/p>
原來殷商武成王黃飛虎伙同比干因用火計燒死軒轅墳的一窩九尾妖狐,抓傷妲己,惹得妲己心生殺意,又因有女媧娘娘吩咐在前,要敗壞殷商綱紀,順應天數,便設下毒計,引得紂王心生色念,要敗壞黃飛虎元配賈氏清白。
正月元旦之辰,殷商百官朝賀紂王,各王侯并大臣的夫人也要入內朝賀正宮蘇妲己皇后,賈氏盛裝入宮,先來見過妲己,之后還要前往西宮與黃妃敘姑嫂之情,卻不知今日一來,便是她姑嫂二人死期。
嘆息了一下,隨即站起身來,破開虛空,抬腿走了進去。以崆峒印修成第二元神,當真是神通廣大,法力無邊,似這破碎虛空,億萬里之遙也只在咫尺之間,簡直就是信手拈來,混不費力。
那已經是接近圣人的神通了,世間任何的生靈,便是金翅大鵬,或是妖師鯤鵬,即便是當初最擅飛行的祖巫帝江,也是遠遠不及了。
盧圣從鐵叉山來到朝歌,隱匿了身形,以他混元之境的實力,悄悄降落在皇宮里,卻也不是難事。
不過一落入皇宮里面,盧圣立刻明白,為什么紂王在皇宮倒行逆施,沒有修道之人來破壞。四面八方都傳來了綿綿如絲縷不絕的潛力,如同人落水中,盧圣開了天眼。只見一片氤氳紫氣,充塞天上地下,一草一木,一水一石,俱有紫光發出。
殷商六百四十年的天道氣運,二十八代帝王的氤氳紫氣,一瞬間,俱壓落在了盧圣身上。若非他混元大羅散仙級的實力,才行若無事。別人就是大羅神仙到此,也舉步艱辛,寸步難行啊。大羅神仙之下,估計直接被壓成肉醬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這是天底下最強大的地利人和,而今雖說是殷商當敗,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地利人和聚集在皇宮里,這等氣壓,也只有準圣級別的修行才能做無視。
此時西周也不過得一‘天時’而已。
盧圣贊嘆一聲,顯了慶云,本命法寶造化葫蘆緩緩旋轉,發出五色毫光。這葫蘆初成之時,便吸納九州人民信仰,神妙不可解說,殷商帝王紫氣此時又是夕陽之光,如何受得住造化葫蘆煉化?當下帝王紫氣竟然如水歸川,俱落葫蘆中來矣。
不過這樣一來,動靜未免太大了,驚動了守護皇宮的兵將,叱喝聲連連,從各處鉆出了幾百皇宮守衛,高舉兵戈,向著盧圣殺來。
不過凡夫俗子而已,盧圣搖頭,彈出一點金光,一團金云彌散開來,融化在空氣中,不過一個呼吸地時間,所有地守衛都窒息昏迷在地。
盧圣怎去理會,算了方位,徑自往后宮而去,一路上,氤氳紫氣化作了紫色虹帶,隨在身后,壯觀之至。
不片刻,到了西宮,黃飛虎之妹,西宮黃妃正在等待賈氏前來敘舊,不料賈氏未到,卻來一陌生道人,身后千條紫色虹帶,隨風飄曳,不由得驚呼來人。
“黃氏一族富貴,都要化作恢恢了,便是娘娘也命不久已,今日來此,莫問我是何人,只隨我前去就知因果?!?/p>
盧圣也不與那娘娘多話,伸手一指,黃妃便開不了口,身不由己的跟著盧圣,往摘星樓而去。一路上,過得十七八個宮殿,迷惑了三千皇宮精銳,至摘星樓,已是半個時辰了,可見皇宮之大。
卻是來得及時,時逢紂王見得賈氏果然貌美,色心一起,便要動手動腳,賈氏剛烈,把一酒杯擲向紂王,罵了幾句,就往欄桿外跳落,下面就是千古流傳的酷刑——盆所在,無數蛇蝎緩緩蠕動著,間中露出池底成堆地白骨人頭。
黃妃一見賈氏墜樓,不由得失聲尖叫,也沒來得及思考自己怎么能說話了,連忙奔跑小步,伸手要接賈氏,卻又怎過得去?
“善哉!怎可見死不救?!?/p>
盧圣感嘆一聲,衣袖揮舞,一片黃云化作大手,撈住賈氏,放在黃妃身旁。
不提兩姑嫂哭泣,紂王逼得賈氏墜樓,心正后悔,見得盧圣救人,大概是受妲己迷惑多時,心已經入魔,竟然大叫道:“那道人,孤重重有賞,快把賈氏送上樓來?!?/p>
紂王變態,皇宮的守衛可正常得很,連忙涌出來,要抓住盧圣,卻受盧圣一指,便都昏倒在地。紂王這才發覺不妙,連忙拉著妲己,就要逃走,剛才轉身,發現盧圣已經到了面前,只一指,縱然有帝王紫氣護身,也受不住,昏倒在地。
“若不是你還命不該絕,此時就要你神魂俱滅了。”盧圣冷笑一聲,看向妲己。
因在紂王面前,妲己是一芊芊弱女,不敢施展法術,怕受紂王懷疑。此時紂王昏迷,妲己叱喝一聲,揮手之間,一片桃花紅霧彌散開,甜蜜地氣息立刻遍布摘星樓,種種糜爛之聲響起,令人**。
盧圣朗朗笑道,手掌一震,雷聲響起,霎時間天崩地裂。妖霧俱被震散消失。妲己一時瞠目結舌,摔倒在地,頭暈腦漲,有一刻鐘見摘星樓完好如初。
妲己掙扎著站起來,怔怔的看著盧圣不語。此時盧圣收起造化葫蘆,真面目出現在她面前,正是當初在恩州驛站救得真妲己的道士。
“你,你……”妲己臉色變幻不定,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么好。
盧圣看著眼前女子,生得仙姿替月,粉靨羞花,目妙波澄,眉同黛遠,一頭秀發披拂兩肩,纖腰約素,長身玉立,花冠云裳,金霞燦爛,有無限美妙,偏偏卻是此女,敗壞了殷商六百四十年氣運,造砲烙盆,廢皇后、殺皇子,做人肉餅、害西伯侯,挖比干心,如今又要害這兩無辜女子,讓人不由得驚駭‘最毒婦人心’。
“我受女媧娘娘旨意,敗壞殷商氣運,如此做法,也是天數,怎能怪我?”妲己氣喘吁吁,握著粉拳,強詞奪理。
盧圣冷冷問道:“女媧娘娘當日只要你三人托身宮院,惑亂君心,俟武王伐紂,以助成功,又強調不可殘害眾生,才能修成正果?!?/p>
妲己無語,沉默以對。盧圣沉然叱喝道:“可有教你如此惡毒作為?你無端造業,殘賊生靈,屠毒忠烈,慘惡異常,大拂上天好生之仁,怎能修成正果,成就天仙妙道?”
妲己咬著下巴,眼神中透露出惶惶的心情,卻只是不語,讓人見了心生憐意。
盧圣想起皇宮內傾軋不由己,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自古以后便是如此,心中一軟,嘆息了一聲:“你若聽我勸告,止了惡毒做法,靜待結果,或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不然,他日必然是女媧娘娘親自出手抓你,神魂俱滅就是你的結局?!?/p>
伸手一指,虛空降下無數紫宵神雷,霎時間就將摘星樓下盆中地蛇蝎俱煉做齏粉,將身一晃,下了摘星樓,衣袖一拂,將摟做一團地賈氏姑嫂罩住,縱身一躍,出了皇宮,便往武成王府邸而去。
盧圣闖入武成王府邸,比起闖皇宮,自然是容易多了。今日是元旦之日,黃飛虎一家人俱在府中歡樂,盧圣突然落下,頓時驚嚇了幾十人,俱抄刀抽劍,要將盧圣亂刀剁死。
盧圣伸手一按,幾十個人包括黃飛虎就感覺到一股無匹的力量,壓在了自己的身上,使得自己無法動彈,甚至無法發出大叫來。
黃飛虎止住手腳,認真打量下盧圣,心中一震,只覺此人氣勢隱而不發,如高山般巍峨,如大海廣大遼闊,如星空般深邃。盧圣就這么立前面,微風吹得一身羽衣飄動,衣著不俗,相貌卻甚是平凡,但是黃飛虎只感覺到這道人身形如天地般高大、古樸、蒼涼,有如天上星辰時的寂靜。
黃飛虎只覺得心神莫名的跳動。咚!咚!咚!他甚至聽到了自己巨大的心跳聲音,一時之間竟喝不出話來!
盧圣衣袖一放,賈氏與黃妃都踉蹌落在地面。
黃飛虎一見,驚道:“這個怎么回事?可是這人逼迫你們?”
賈氏哭哭啼啼的,將紂王見色動手地事情說了。黃飛虎聽得無語沉吟,過了許久,才問道:“大王不過敬你一杯美酒,你就喝下罷,說是為我謝過大王,或許沒事,紂王未必就會動手動腳,你怎地如此暴躁,弄成這樣子呢?”說罷,連連嘆息不已。
盧圣在一旁,聽得冷笑不已,天地君親師,君在親上,這黃飛虎真是愚昧,就算妻子受辱,也要為紂王解脫,反而說賈氏的不是了。
“紂王失政,君欺臣妻,爾明知如此,只是放不下黃門一世忠良榮譽。只是爾可想過,今日無論事情如何,終究是得罪了紂王,妲己,君臣卻如破鏡,難以縫合如初,他日終究難逃一死,或者連個君逼臣反的名號都排不上,只落得如亞相比干等人下場,爾又何忍心?”
黃飛虎沉吟不語,虎目之中波光流轉不定。
盧圣右手食指一劃,空中出現一圓圈,黃飛虎神魂不由自主就投射進去,光怪陸離的景象紛紛上演,就在那么一瞬間,黃飛虎看到自己到紂王面前請罪,卻被午門斬首示眾,妻子自殺,滿門抄斬。
然而就在此時,無量妙諦響起,神音裊裊,如同清泉灌頂,黃飛虎蘇醒過來,渾身出了一身冷汗。
黃飛虎也是身經百戰的武將立刻作了決定,叫道:“收拾行囊,打點反出朝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