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接連兩日,話吧老板那一家子為了驅邪之事忙得暈頭轉向。
他們四處擺放,將和尚、道士以及民間術士等形形色色的人都往自家店里請。這些人一個個接踵而至,可最終的結果卻如出一轍。
那些和尚、道士剛要在店里施展法術,就被順子給攆了出去,有的甚至直接被揍得灰溜溜地逃走。
而那些民間術士呢,要么被順子粗暴對待,要么就是在店里搗鼓一陣后,無奈地搖頭嘆息,直說這店家怕是虧了良心才招惹上這般邪祟,他們實在是無能為力,還勸老板一家另請高明。
話吧老板一家目睹這一連串的失敗,心里頭被恐懼與無助填滿。
實在是無計可施了,他們這才又一次找到了我。
臉上堆滿了討好的笑容,眼里滿是哀求,嘴里不停地念叨著只要我能幫忙解決這檔子事,錢絕對不是問題。
他們已經著手把店面往外轉讓了,鄉下的產業也打算轉包出去,無論如何都會湊齊酬金。只要我肯伸出援手,其他的一切都好商量。
我笑了笑,對她說,那就等她把錢籌夠,我自然會去幫忙。
對付這種無賴,我若先出手幫他解決問題,那日后他們定然會賴賬。
為了以防萬一,也只能委屈話吧老板幾日了。
幾天之后,他們一家子再次找到了我,說錢已經籌夠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他們把錢袋子往我面前一放,便求著我快想辦法救救人,說話吧老板現在已經被順子折磨的不成樣子了,他什么都吃,就是不吃正常人的飯,跟瘋了沒啥區別。
我看著柜臺上的一袋子錢,打開看了看。
好么,里面除了幾捆百元大鈔之外,還有一大堆的零錢。有的零錢紙幣不但泛黃,還有點發黑,一看就是在家里放了很久沒動過的了。
我冷笑一聲問他們:“這里面沒有你們向別人借的錢吧?”
老板娘苦這一張臉答道:“那能啊!小師父不瞞你說,為了籌夠這些錢,我把老家房子里的炕席都拆開了才籌夠的這些錢啊!不瞞你說,我把這些錢給你后我們家是一分錢都沒有了啊!往后的日子該怎么活我都不知道了。看在我們這么有誠意的份上您就快出手幫幫我們吧!”
老板的哥哥也補充道:“是啊,我們把他們家鏡框都拆了,幸好后面放這幾毛錢,要不這個數我們是萬萬不能籌夠九萬七千八百九十六元整的啊!小師父,您之前是不就算好了他們家一共能籌夠這些錢的啊?您真是神了啊!”
我故作高深的輕笑了一聲,并沒有答他的話,只是對他們說道:“既然你們把錢都籌夠了,那就把人帶來吧,我這就可以幫忙驅邪。”
“是是是!人就在外面車里,我們這就把人抬進來。”
不一會,話吧老板就被幾人用擔架抬了進來。
我看了一眼,不禁被嚇了一跳。
短短幾日沒見,這話吧老板居然瘦得沒了人樣,臉色煞白,眼眶卻青,兩腮也都塌陷了下去,可他的肚子卻鼓得溜圓老大,跟個孕婦似的。
而且他身上還泛著一股難聞的氣味,就跟三伏天大街上的垃圾桶一個味。
我心說這幸好是冬天啊,要是夏天,他肯定得招蒼蠅不可。
他媳婦說,話吧老板這幾天見什么吃什么,簡直就跟下水道似的。
我問他們既然如此,那為什么沒把他捆起來,不讓他亂吃東西啊。
他的兩個哥哥嘆氣說道:“我們捆了啊,可根本就困不住,要是不讓他吃亂糟的東西,他就會咬人,這也就是錢籌夠后,往這兒趕的路上才消停了點。不然他幾天幾夜幾宿都不睡覺,作得厲害,差點沒把我們給熬死。”
我心說當然來我這他會消停了,因為順子和我是一伙的嘛,見他們肯來找我了,他也就懶得再作了。
想著,我對他們說道:“去找幾個大塑料袋來,然后把人扔外面雪地里。”
他們雖然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多問,按照我的要求把人又抬出門外,找了個空場,雪多地方后,這才把人給放了下來。
我在大師兄柜臺的抽屜里拿出幾顆甘露丸,隨手又拿了幾瓶礦泉水也跟著走了出去。
我把那幾顆甘露丸往水里一丟,隨后拿著這瓶礦泉水對著太陽拜了三拜后對他們說道。
“喏,把這瓶水給他灌進去,然后拿著這塑料袋接著,別讓他一會吐的時候把東西吐在地上了。”
眾人面面相覷,有些不解。但此時也只能照我說的做。他們費力地扶起話吧老板,一人捏著他的鼻子,一人將水瓶湊到他嘴邊,強行給他灌下了那瓶加了甘露丸的水。話吧老板起初還掙扎反抗,但在幾人的強力控制下,還是將水咽了下去。
沒過多久,話吧老板的身體開始劇烈顫抖起來,肚子里也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響,仿佛有什么東西在翻江倒海。
突然,他“哇”的一聲,大口大口地嘔吐起來,那吐出的穢物散發著刺鼻的惡臭,那些東西黑糊糊的令人作嘔。
眾人強忍著不適,用塑料袋接著,生怕一不小心這些東西會掉在地上。
我站在一旁,口中念念有詞,手中掐著法訣,眼睛緊緊盯著話吧老板。
隨著他不斷地嘔吐,他的肚子漸漸癟了下去,臉色也似乎有了一絲好轉。
又吐了好一會兒,話吧老板像是脫力了一般,癱倒在雪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我走上前,摸了摸他的肚子,發現他的肚子還是很硬,很明顯,這是沒吐干凈啊,于是我又打開了一瓶礦泉水,又往里面扔了幾顆甘露丸后遞給了他們。
“不行,臟東西沒吐干凈,再來!”
眾人雖面露難色,但也不敢違抗,只得再次扶起話吧老板,重復之前的動作給他灌下第二瓶加了甘露丸的水。
這次話吧老板的反應更為強烈,身體扭曲著,喉嚨里發出痛苦的嗚咽聲,吐出的穢物中似乎夾雜著一些泛著綠光的黏液,還泛著縷縷黑煙。
我又打開一瓶礦泉水遞給了他們:“再來!”
就這樣,我一共給話吧老板灌進去七八瓶甘露水后,他的嘔吐物才逐漸變成了清水,肚子這才徹底地癟了下去。
而此時的他已經毫無半點力氣,腦袋靠在他媳婦的懷里一副馬上就要斷氣的模樣。
他媳婦在他身后不停地抹著眼淚,嘴里還時不時地抱怨幾句:“都怪你,要是把錢早點還給順子你何苦會受這份罪。這下好了,家里的錢都沒了,我看你以后怎么辦!”
我冷哼一聲。
“哼……阿姨,這話讓你說的,難道不還順子錢只是讓你先生受罪,和你家分文沒有,才讓你后悔的嗎?你先生只是受點罪,你家只是一時沒了錢,可順子可是因為此事丟的命啊!他本來好心幫忙,處于對你們的信任才借給你們錢,可你們倒好,不但害了他的命,還讓他的妻女從此沒了依靠,難道他們不比你們可憐嗎?你先生如今還能喘氣,你就應該感謝你家八輩子老祖宗積德了。”
老板娘被我這一番話懟得滿臉通紅,囁嚅著不敢再言語。老板的哥哥們也都面露慚色,低著頭默默不語。
我接著說道:“今日我雖為你們驅了邪,但這只是暫時化解了表面的危機。你們若真心悔過,往后需用實際行動去彌補曾經的過錯。順子的家人,你們日后要多加照料,且要在這世間多行善事,積攢功德,方能慢慢消除業障。”
話吧老板微微抬起頭,眼神中滿是悔恨:“小師父,我知道錯了,等我身體恢復,定會竭盡全力去彌補順子的家人,我會把他們當作自己的親人一樣照料。”
我看著他,語氣稍微緩和了些:“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之后我叫他們把那些嘔吐物找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挖個深坑給埋了,不能隨意丟棄。
要知道這些嘔吐物里面是有很多陰晦物質的,如果讓人沾到了可就不好了。
他們連連點頭,并對我說一定會處理好這件事情后,我這才放心地轉身回了店里。
……
當天晚上,我便給白澤打去了電話,問他明天有沒有空,可不可以陪我去順子家一趟。
電話那邊,白澤問我:“順子是誰?是你同學嗎?”
我說:“不是,他算是我的一個事主吧,我幫他辦了點事,明天得去他家送點東西。”
“哦?”白澤的話還沒說完,我便聽見話筒那邊傳來了竇明俊的聲音。
“小白總,你讓我辦的那件事已經談好了,甲方說明天過來和你對接具體事宜。”
“嗯……你告訴甲方,說我明天有事,讓他們后天再來吧!”
“可是,甲方時間也很緊,只有明天有空啊。”
“那就算了,不要這份單子也無所謂……”
我忙說:“喂……白澤,你要有事就先忙你的正事吧,不用非得陪我的,我這都是小事,千萬不要耽誤生意啊!”
白澤冷笑一聲:“呵,你別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我只是不太想做這筆生意而已, 生意場上的事你不懂。”
竇明俊卻在旁邊說:“小……小白總,您之前不是這樣說的啊,您不是說這筆生意對卓遠來說很重要嗎,讓我們無論如何都得務必談成嗎?”
“閉嘴!”
隔著電話我都能感受到白澤這兩個字的壓迫感,想必竇明俊絕對又被他的一個眼神給震懾得不行。
我輕咳了一聲,謊稱道:“哦對了白澤,我才想起來,明天紅姨要來店里找我玩,我明天先不去順子家了。你先忙你的,等以后我啥時候去再告訴你,你先忙。我先掛了啊!”
“喂,你……”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已經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