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當(dāng)大官 第十三章 伍仁縣人力市場

伍仁縣城以永安街、聞山街、仁安街、光華街等主路分隔，大致分作幾個區(qū)域。

其中西南貴，東南富，西北繁華，東北貧賤。

下午，安昕便喊武麗君作向?qū)Вヂ勆浇直保瑬|北五坊之一的北關(guān)市調(diào)研，順便看一看在桃子那深入淺出調(diào)研后得知的“人力市場”。

永安街上，

鳴鑼開道的聲音遠(yuǎn)去。

知府的轎子往文廟的方向去了。

因為回避而受到限制的人群恢復(fù)流動。

“這條街叫做永安街，過了十字路就是聞山街了。”

過了十字路口到了東城區(qū)，明顯就不如西城熱鬧繁華了。

這邊的主街都成了土路，路邊有專人灑水，防止人們走路時暴起塵土。

進(jìn)入坊市，衛(wèi)生堪憂，路邊時不時傳來騷臭味道，小巷街角之中甚至有人當(dāng)街拉尿。

穢氣熏蒸，炎暑尤甚。

雖已入秋，但暑氣未消，臭味熏得行人醉。

“爺，行行好~”

“爺，賞點兒吧。”

一進(jìn)入北關(guān)市，就有幾個一米來高的小乞丐舉著手里破舊的陶碗圍了上來。

安昕注意到，這幾個小乞丐，缺胳膊短腿，個個肢體殘缺不全。

他穿越前也不是溫室里生長的，個個都是肢體殘缺的小乞丐，一下就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拉住了正要掏銅板的武麗君，沖著她搖了搖頭。

武麗君雖然疑惑，也停下了動作，被安昕拉著離開。

離開后，武麗君疑惑道：“張大哥？”

“我懷疑這些孩子是被人采生折割，用來斂財?shù)墓ぞ摺！?/p>

安昕這才解釋說道。

“采生折割？”

武麗君蹙眉道：“張大哥是說，有人故意將他們弄殘用來乞討？”

見安昕點頭，她忍不住道：“必是喪盡天良之人！張大哥，我們要不要查出這幫人，把他們都鯊了！”

安昕驚聞此言，不由再看她一眼，卻見她漂亮可愛的臉上，竟有一股“為正義而戰(zhàn)”的豪氣。

安昕安撫道：“事急則緩，事緩則圓，這事不急，徐徐圖之，尋蹤溯源，不動則已，動則斷根，一勞永逸。”

武麗君似懂非懂點點頭。

這事比她想的還要殘忍，不只涉及人販子偷搶小孩，這種活生生砍削，幼童所承受的痛苦、恐懼無法想象，且存活下來的十有一二已然不錯。

安昕決定上任以后就嚴(yán)打，絕不讓這種行為，有在伍仁縣生存的土壤。

這既能打擊這些讓人咬牙切齒的底層惡勢力，切實解民憂患，又可以打造嫉惡如仇和愛民官聲。

算是惠而不費的工作，但蛇有蛇路，鼠有鼠路，想要徹底鏟除，還需要思慮周全，多方動員，齊抓共管方可。

走到北關(guān)市的街角，有不少頭上插著枯草的人。

“這里就是人市？”

安昕搭眼看去，古代版人力市場上，有男有女，一眼數(shù)不過來。

“這些人有的是活契，有的是死契。”

武麗君介紹說道：“活契是干長工，死契是賣身為奴。”

“大燕朝不允人口買賣，伍仁縣的人市怎么這樣堂而皇之。”

安昕看過包袱里的《大燕律》，人口買賣只能是戰(zhàn)俘、罪犯家屬等，普通白身是不允許買賣的。

“這些賣身的，多是一些流民，家鄉(xiāng)受災(zāi)游蕩至此，要做工也沒人作保，沒有人愿意冒風(fēng)險用他們，為了一口吃的，也只能賣身。

我以前聽店里伙計說，前幾個月皖北那邊鬧了水災(zāi)，很多人逃難出來，一路上不知道死了多少人呢！”

武麗君介紹。

人離鄉(xiāng)賤，到了外地，就連做工，都沒人收留。

安昕看到多數(shù)賣身的人，定價也非常低，這些人多數(shù)餓的皮包骨頭，一陣風(fēng)都要吹倒的樣子。

“這位爺，我這有兩個婆子，您別看她們生的一般，年齡也有點兒大，但手藝不錯，曾在財主家里掌勺過，只要10兩銀子。”

人牙子招攬客人。

“去去去，火房誰用這些來歷不明的人！”

“良家也有，這位就是楊火燒村的人，家里漢子賭博輸光了，把老婆典給了我，身份干凈，就是價格貴點兒。”

“這妞兒不錯。”

“喲，爺眼光真不錯，這倆丫頭也是良家，這姿色可不比春風(fēng)樓的差，您看這牙口也健康著嘞，二十兩銀子爺買回去暖腳。”

安昕叫武麗君帶自己來人市轉(zhuǎn)轉(zhuǎn)，著實大開眼界。

還得是封建社會的老爺們會享受。

這些活生生的人，可不比機(jī)器人強(qiáng)多了！

要是不當(dāng)縣令了，購買些良田，置辦個大院子，買幾個小丫鬟，也美滴很。

“就這外鄉(xiāng)人還敢賣五兩銀子？”

“城外有便宜的，您可敢買？這些至少是經(jīng)過大刀幫精心挑選過，無病無災(zāi)的，不會給家里帶去災(zāi)禍。夏天的時候，城外兩斤小米兒就能換個大姑娘，可您也得敢換才是！

就九月初的時候，城外李家園兒不就被家里的奴隸里通外賊給殺了，還被搶了財貨，那人到現(xiàn)在也沒逮到。”

安昕轉(zhuǎn)了一圈，問了幾個人牙子。

這里的人口，會技術(shù)的貴，不懂技術(shù)的便宜；有力氣的貴，瘦弱體虛的便宜；漂亮的貴，一般的便宜；本地的貴，外地的便宜。

且，懂技術(shù)的基本上都是做長工，少有賣身的。

賣身的外地的多，本地的也有不少。

這些本地賣身的，不是被典妻典女，就是失去田地又身無長技活不下去的，男女都有，女多男少。

通過跟這些人交談，安昕對于伍仁縣的最底層，也有了一些更深入的了解。

雖然只是管中窺豹，但也略見一斑。

推及天下，這大燕亦宛如一病入膏肓的遲暮之人，用藥輕了不管用，用藥猛了會暴斃。

眼下看似太平，但哪天要是大亂了，也需要早做打算。

安昕思緒紛飛時，忽感覺一不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自打身體素質(zhì)提高后，他五感也變得敏感。

抬眼看去，正看到武大矛正陪在一身著綢衣的中年人身邊，一臉難看的看著這邊，在與安昕目光碰觸的時候，怒火仿佛要噴薄出來將他焚化。

警告的意思不言自明。

中年人回頭，正看到武大矛盯著遠(yuǎn)處看，順著視線看去：“子干，那人你認(rèn)識？”

“沒，沒有，只是覺得有點眼熟，可能是在哪里見過吧。”

武大矛根本不敢認(rèn)，他正費盡心機(jī)想要巴結(jié)上對方，將女兒嫁過去呢，此時哪能讓對方知道女兒和別的野男人在一起。

等到武大矛和那人離開，武麗君吐了吐舌頭：“張大哥，我要回去了，不然肯定有家里的伙計找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