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陳不欺 第34章 借命

太陽剛剛升起，封家村西尾的一戶農(nóng)家院里，一名年僅十六歲的少年郎正在院子里熟練的趕著家里的雞鴨準(zhǔn)備往外走去。

“封偉？”

“你們是誰？”

“陳魑魅！”

“朗九心！”

少年郎瞪大了眼睛，手足無措的看著面前的這兩位陌生男子。

昏暗的正堂墻面上掛著兩幅黑白遺照，正是這個叫封偉的爺爺、奶奶。

事情發(fā)生在兩個月前，這一天的中午時分，封偉的爺爺帶著封偉從深山里拎著野味回到家中，爺孫兩人今天可謂收獲滿滿，野雞、野兔就好幾只。

“老頭子、阿偉、趕緊洗把手吃飯，都餓壞了吧！”

“奶奶，你看我和爺爺今天打了什么？”

封偉喜笑顏開的提著手里的戰(zhàn)利品，奶奶慈祥的慢慢走上前幫孫子拍打著身上的雜草什么的，口里不停的夸贊著自己的孫子厲害、長大了。

餐桌前，爺爺喝完一口自家釀的白酒后便瞇起了眼睛，良久后他才緩緩的開口。

“老婆子，等會拿些雞蛋和今天打來的野兔、野雞，我?guī)Оトヒ惶朔馔摇！?/p>

“唉….你聽說了，聽他家里人說同老哥活不過今晚了！”

“嗯….所以我?guī)Оトタ纯矗吘估贤臀覀兗乙蚕嘧R了幾十年了，以前也幫過我們家，又都是一個村的，我得去送他最后一程！”

“老頭子，說來也奇怪啊，前幾日看同老哥還和沒事人一樣的，怎么說倒就倒的啊！”

封偉的奶奶前幾日在院子里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還看到這個封同帶著他家那個17歲的孫子從自家院前路過，今早就聽到封同的兒媳婦哭哭啼啼的往村長家走去，一問才知道，封同快不行了。

封偉和爺爺進(jìn)到村口的時候，就聽到村民們?nèi)齼蓛傻恼h論著此事，兩人都覺得這也太快了吧！

“都這把年紀(jì)了，說不定下個就輪到我們了。”

“呸、呸、呸….”

簡單的收拾完，爺爺便帶著孫子封偉前往了這個名叫封同的家中，村里為數(shù)不多的二層小樓里，只有封同和他的兒媳、孫子三人在此居住，封同的老伴死的早，他的兒子阿杰在羊城做包工頭，此時正從羊城趕回來的途中，估計(jì)明天就能到家了，封同的其他的姐妹也分別在從別的村落趕來的路上，日落之前也能到達(dá)。

此時的封同，正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呈現(xiàn)著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狀態(tài)，這個老人的臉上死氣沉沉的，半張開的眼眸都顯得渾濁不堪。

“同老哥，我?guī)覍O子來看你了！”

“老弟…你來了…”

封同見到封偉的爺爺，吃力的抬起手招呼著。

“老哥，你別動，我坐你旁邊陪你聊聊天。”

這一聊就是半個多小時，全程基本都是封偉的爺爺在說，封同時不時的點(diǎn)點(diǎn)頭，封偉就是在一旁無聊的看著，聽著聽著打起了哈哈。

“同老哥，生死有命，我們這輩子可算活夠了哦。”

“不夠！”

此時的封同突然古怪的笑了起來，渾濁的眼眸竟然冒出一絲精光。

“啊？”

“老弟，哥哥我求你一件事情！”

“你說。”

“我怕是熬不過今晚了，但是我還有一個心愿，你一定要幫幫我！”

封同那干枯的手掌，不知道什么時候抓住了封偉爺爺?shù)氖直邸?/p>

“你說說看，能幫的我一定幫！”

“你能幫的，我兒子阿杰明天就能到家了，我已經(jīng)三年沒見到他了，你知道的，我就這么一個兒子了，我想明天見完他再走！”

封同以前是有兩個兒子的，大兒子在外面幫人家挖沙的時候掉到水庫里，到現(xiàn)在連尸體都沒找到！

“這個……”

“老弟，把你的命借給我，讓我見我兒子最后一面，我要的不多，就問你借一天的命！”

封偉的爺爺聽聞此話后，瞬間臉色大變，身子都哆嗦了一下，農(nóng)村里確實(shí)有這么一些光怪陸離的傳說，說快要去世的人，用邪法子借來別人的命，以此延壽，可誰也沒有親眼目睹過啊！

“老哥，你咋開始說胡話了呢，人命怎么個借法，快歇息吧，明兒我再來看你！”

說罷，封偉的爺爺便要起身下床，此時一旁的封偉早就嚇得站在那里打抖了，因?yàn)樗置骺吹竭@老頭的眼睛有那么幾刻會變的狠辣起來。

封同哪里會讓封偉的爺爺這么輕松的離開，他的大手死死的抓著封偉爺爺?shù)暮谏馓祝膊恢滥膩淼倪@么大力氣。

“老弟，你還記得不，那年你孫子上山砍柴，讓蛇給咬了，差點(diǎn)死在樹林子里，多虧我路過，把這小子從山上扛了下來，要不然你孫子咋能活到現(xiàn)在！你兒子死的早，不是我，你們家就斷子絕孫了！”

“我知道，所以我次次打到野味都給你分一份…”

“這不夠！”

“同老哥啊！可人的命只有一條啊，我給你，我怎么活啊！”

封同聽完后立馬換上了僵硬的笑容，接著奇跡般地坐了起來，把臉靠在封偉爺爺?shù)哪樑裕?xì)聲細(xì)語的說道。

“你放心，我不貪心，我就借一天，明天見到我兒子立馬就還你！”

這古怪的聲響嚇得封偉爺爺連忙往后一縮，心里噗噗直跳！

“阿偉，天不早了，我們該回家了！”

封偉的爺爺連忙起身，一把拉住嚇得發(fā)呆中的封偉就要離開。

“老弟，你兒子臨死前給你們老兩口留了一封信，你不想看看嘛？”

“你說什么？”

等阿偉和爺爺震驚的回過頭看向封同的時候，發(fā)現(xiàn)剛才還病殃殃的封同竟然坐在床旁，正慢悠悠的穿著鞋子。

“你兒子留給你們的一封信，嘿嘿…你跟我來，我給你！”

穿好鞋的封同，頭都不回的背著手往后屋走去，封偉的爺爺一咬牙便狠心的跟了上去。

這一等就是十來分鐘，這十幾分鐘的過程對于一直處在膽戰(zhàn)心驚的封偉來說，那簡直是度日如年，就當(dāng)封偉等著急的時候，剛準(zhǔn)備開口喊爺爺你快出來。

封偉就看到自己的爺爺，獨(dú)自一人低著頭從那個黑漆漆的后屋里慢慢的走了出來，大喜過望的封偉連忙小跑到自己爺爺身旁拉住他的手準(zhǔn)備離開這里，當(dāng)碰觸到爺爺?shù)氖终颇且豢蹋鈧サ男囊惑@，此時爺爺?shù)氖志秃捅鶋K一樣的冷，讓他背后直發(fā)麻！

“爺，你手怎么這么涼？”

“后屋太陰冷，把手凍壞了。”

“爺，你外套呢！”

“不要了，走，我們回家！”

回去的路上，阿偉就聽到自己爺爺?shù)淖炖镆恢编洁熘骸鞍Α瓫]了…就這么沒了！”

一路上無論阿偉問爺爺什么沒了，爺爺都是沒搭理他，等到了家，爺爺便一頭扎進(jìn)自己的臥房里，再也沒吱聲！

阿偉的奶奶以為是爺爺只是傷心難過，也不便說什么，一直到第二天快中午了，爺爺還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這下奶奶才察覺到不對勁，進(jìn)屋查看起來，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老伴兩只眼珠子瞪的圓溜溜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就和一塊木頭樁子一樣，嚇得奶奶連忙問啊偉昨天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等聽封偉說完以后，奶奶立馬瞪大了眼睛，急的直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