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幕幕,不停的重現(xiàn)在他眼前......
他在害怕,他若出事了怎么辦?
“你們不要這樣,他現(xiàn)在只是剛感染,他不會有事的,我們應(yīng)該要盡快研究藥方,不是嗎?”
董素佳忍不住再次道。
事實(shí)上,除了這話,她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
池飛蘭不一樣,她的眼淚已經(jīng)不住地往下掉......
“七哥不會有事的,他肯定不會有事的......嗚嗚嗚......”
說著說著人已經(jīng)放聲大哭了起來。
她不敢想象,七哥要出什么事,他們該拿什么跟父親母親交代?
這段時間,她一直都很樂觀,也很努力地研究藥方。
這還是董素佳第一次見她這副樣子。
他們一群人在這里,卻依舊研究不了一個藥方。
池飛玄與張飛墨兩也沒有動,細(xì)看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他們額頭處青筋隱現(xiàn)。
足以證明,他們也在極力的壓制住內(nèi)心的緊張和恐慌。
直到做完所有的措施,張飛墨這才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將池飛奕扶到一旁。
隨后蹲下身子,細(xì)細(xì)地為他把脈。
把脈并非是他的強(qiáng)項(xiàng),不遠(yuǎn)處的董素佳忍不住了,也湊上前,接過他的另一只手腕。
哪怕是把握,他們都盡量隔著一層紗布。
不能正面碰到他的身子。
毫無意外,同樣也是瘟疫。
“水......水......”
池飛奕忽然開口,聲音很是虛弱。
但他們一群人都聽到了。
張飛墨連忙端了一盆水,想也沒想,便打算將他扶起來。
只是他的手剛碰到池飛奕,池飛奕睜開了雙眼。
他朝著張飛墨搖了搖頭,“五哥,我沒事,你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頭已經(jīng)扭向另外一邊沒人的地方。
他很清楚,他患的是什么。
隨后又伸出手,示意張飛墨將碗放到自己手中。
接過后,頭扭向一邊喝了下去。
隨后又緩緩的下床,朝著義莊處走去......
“飛奕,你這是要去哪里?”
“你們不要跟我來,如果你們想我活著,那就盡快研究出藥方,救我!”
后面兩個字,池飛奕說的很是無奈,同樣,也說得很吃力。
仿佛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一般。
這些日子,他基本都在這城門外,他比他們待的時間都要長。
而且都是在晚上,晚上是人最薄弱的時候。
換言之,也是最容易感染瘟疫的時候。
他跟他們不一樣,張飛墨與池飛玄他們都要處理衙門的公務(wù)。
而他不用,所以他白日里,基本上有時間也會來這里。
感染了,理所當(dāng)然。
在來這里之前,他便已經(jīng)做好了這樣的心理準(zhǔn)備。
只是真正到了這一刻的時候,為什么他覺得心里這么難受?
看著前方的路,他覺得好艱難。
突然就發(fā)現(xiàn),原來世間很美好。
他不想死......
這一刻,他好像真的理解了那些難民,理解了他們臨死前的那種瀕臨感。
原來他擁有了許多,原來人只有到了這一刻的時候才明白,他需要珍惜許多東西。
包括父親、母親、五哥、六哥,還有飛蘭和堂姐......
“五哥,你不用去那里,我替你們搭另外一處地方。”池飛蘭連忙說道。
說罷,她已經(jīng)手忙腳亂的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她有沒有哭,她只知道,她看前方的景物都是朦朧的。
有液體不停的往下掉......
她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
她看不清,她也不想七哥去義莊。
去到義莊意味著什么?她比誰都清楚。
如今七哥還不是很嚴(yán)重,但那里都是嚴(yán)重者。
“飛蘭,你不要過來,你就站在那里,如果你想救七哥,就盡快的研究出藥方,你放心,七哥會堅(jiān)持住的,堅(jiān)持到你研究出新藥方的那一天。”
這一番話,池飛奕是笑著說出來的。
他的笑很苦澀,聽在眾人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池飛蘭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辦了,站在那里,就這么看著那個消瘦的背影,淚水就這么一滴一滴地掉下來。
“七哥,你等著,我肯定會研究出來的。”抹掉眼淚,池飛蘭堅(jiān)定的說道。
再次回來,她沒有耽誤,拿著案桌上他們幾人寫的藥方,細(xì)細(xì)研究起來了。
幾人當(dāng)中,雖然她的醫(yī)術(shù)不是最厲害的,但是她對藥材卻是最熟悉。
每一劑藥方針對什么病毒,什么病情最有效,她最清楚。
包括用量方面。
所以研究藥方的重?fù)?dān),基本就在她的身上。
“五哥,你寫的怎么少了一味,少了一味什么藥啊?這怎么不對呀,這......怎么少了,這里......怎么有24種,可是你這里為什么只有23種?為什么......為什么不會這樣,少了什么......”
越往后面說,池飛蘭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表達(dá)什么。
拿著藥方的手都是抖的。
她明明告訴自己不要擔(dān)心,可是為什么她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看著這樣的池飛蘭,池飛玄再也忍不住,一把上前緊緊地抱住她。
“飛蘭,沒關(guān)系的,我們不要緊張,我們不要擔(dān)心,飛奕會堅(jiān)持住的,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這話之后,池飛蘭再也忍不住了。
回抱住池飛玄,瞬間痛哭起來。
“嗚嗚嗚......我不要七哥出事,你告訴我,七哥不會有事的對不對?他肯定能堅(jiān)持住的,對不對?”
“他一定能堅(jiān)持住的,他肯定能堅(jiān)持住的。”張飛芳喃喃地說。
事實(shí)上,張飛芳也已經(jīng)控制不住自己了。
只是她沒有池飛蘭那么明顯,她就站在那里,淚水同樣不停地往下掉。
也只有站在他身邊的董素佳,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我們不要再耽誤了,繼續(xù)耽誤下去,他便會多一分危險(xiǎn)。”
一番話,不止是與張飛芳說,同樣也是與張飛墨說。
這里所有人當(dāng)中,只有她還僅剩一點(diǎn)理智。
他們之間的相處,這些日子董素佳也看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