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亂大千 第5章：黑山蛇窟，混沌初窺

黑山城的輪廓在暮色中如同匍匐的巨獸，城墻斑駁，浸透著鐵血與塵埃的氣息。巨大的城門敞開著，人流如織，喧囂鼎沸，三教九流的氣息混雜著汗味、牲畜的膻味和劣質酒水的酸腐氣撲面而來。這里是冒險者的樂園，也是亡命徒的巢穴。

林凡背著依舊虛弱的溫婉，隨著人流涌入城門。他刻意佝僂著背，用破布包著頭，臉上抹了些塵土，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帶著病弱妹妹逃荒的普通少年。但緊繃的神經和警惕的眼神，依舊與周圍麻木或貪婪的面孔格格不入。

進城費是每人一枚劣質鐵幣。林凡從爺爺留下的、貼身收藏的幾枚僅有的錢幣中摳出兩枚，指尖觸碰到那封染血的密信和殘缺玉佩，心頭又是一陣刺痛。

“小子，磨蹭什么！”守城的衛兵是個滿臉橫肉的漢子，不耐煩地呵斥，貪婪的目光在溫婉蒼白卻難掩清秀的臉上掃過。

林凡低著頭，將錢幣遞上，沙啞著嗓子：“軍爺，行個方便。”

衛兵掂量著錢幣，嗤笑一聲，揮揮手：“滾吧滾吧，別擋道！”

一進城，喧囂和混亂瞬間將兩人淹沒。寬闊的主街兩側是鱗次櫛比的商鋪，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牲口的嘶鳴聲混雜在一起。更陰暗的巷子里，則閃爍著賭坊、妓院、黑市交易的幽光，如同巨獸體內盤踞的毒蛇。

林凡不敢停留，背著溫婉快速穿過主街，朝著記憶中爺爺偶爾提及的、黑山城最混亂也最便宜的西區貧民窟鉆去。空氣中彌漫著垃圾和排泄物的惡臭，低矮的窩棚如同密集的蜂巢，衣衫襤褸的人們眼神麻木或警惕。

“凡哥…放我下來吧…我能走…”溫婉在他背上輕聲說，聲音帶著虛弱，但眼神已經恢復了幾分清明。圣愈琉璃體的恢復力正在顯現。

林凡找了一個相對僻靜、堆滿雜物的角落將她放下，警惕地掃視四周。“感覺怎么樣？”

“好多了，就是…有點餓。”溫婉蒼白的臉上泛起一絲紅暈。

林凡點點頭，從懷里摸出最后半塊硬邦邦的干糧，掰了一大半遞給溫婉，自己只啃了一小口。干糧粗糙剌嗓子，但他吃得很快。

“我們得找個地方落腳，不能露宿。”林凡看著溫婉小口啃著干糧，低聲道，“影月殿的爪子肯定伸進來了，這里魚龍混雜，反倒可能安全些。但必須小心。”

溫婉用力點頭：“都聽凡哥的。”

最終，林凡用僅剩的兩枚銅板，在貧民窟邊緣一個眼神渾濁、渾身散發著劣酒氣味的老鰥夫手里，租下了一間四面漏風、僅有一張破草席的窩棚，租期三天。窩棚散發著濃重的霉味，但至少有個遮風擋雨（勉強）的角落。

“三天…足夠了。”林凡關上門板，用雜物勉強抵住。窩棚內光線昏暗。

安頓好溫婉躺下休息，林凡盤膝坐在冰冷的地面上，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爺爺的死、影月殿的追殺、前路的迷茫…巨大的壓力如同巨石壓在胸口。但此刻，他必須抓住每一分每一秒變強！

他首先拿出了那封染血的密信。信封的火漆早已碎裂，帶著暗紅的血跡。林凡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抽出信紙。

信紙泛黃，字跡剛勁有力，正是爺爺林嘯天的筆跡：

“凡兒吾孫：

待汝啟此信，想必已入戰者之境，亦或…大難臨頭。爺爺無能，護你有限。

吾族古林，曾為東域巨擘，圣體無雙，掌《古林圣典》，控生命源晶。然樹大招風，內憂外患。十年前，影月殿爪牙滲透家族高層，勾結大長老林震岳，構陷吾私盜源晶為你續命，實為圖謀吾所掌之祖地密匙！

祖地，乃古林根基，藏圣典殘篇，源晶礦脈，更關乎一樁天大秘辛。密匙即汝項上玉佩，殘缺處需配合祖地入口陣法方能補全。祖地位于…黑山城北三百里，葬魂山脈‘斷龍脊’下！

影月殿所圖，絕非吾族，其背后黑手乾天宮，欲以萬靈為祭，行逆天之舉！凡兒，你身負奇遇，或為破局關鍵！玉佩在身，祖地必往！然切記，家族有叛，影月如蛆，萬事小心！

爺爺時日無多，唯望吾孫…活下去！查清真相！光復門楣！

——林嘯天絕筆”

信的內容不長，卻如同驚雷在林凡腦中炸響！

家族叛徒林震岳！影月殿勾結！乾天宮的驚天陰謀！祖地位置！玉佩密匙！

爺爺被逐的真相，家族衰落的根源，影月殿追殺的原因…一切豁然開朗！一股滔天的恨意混合著沉甸甸的責任感，在林凡胸中洶涌澎湃！

“林震岳…影月殿…乾天宮…”林凡的聲音如同九幽寒冰，每一個名字都帶著刻骨的殺意。他將信紙貼身藏好，如同藏著一柄復仇的利刃。

目光落在脖子上的殘缺玉佩上。青銅古舊，刻著“古林”二字，斷裂處參差不齊。原來它是開啟家族祖地的關鍵！葬魂山脈斷龍脊…黑山城北三百里…那是一片死亡禁地！

變強！必須盡快變強！否則別說進入葬魂山脈，連黑山城都走不出去！

林凡閉上雙眼，意念沉入丹田。混沌珠靜靜懸浮，散發著溫潤的灰蒙光澤。他嘗試將意念集中，想象著進入那片奇異的空間。

刷！

熟悉的輕微眩暈感后，林凡再次出現在混沌珠的十丈空間內。灰蒙的霧氣在邊界緩緩流淌，腳下的灰色玉石地面傳來溫潤的涼意，空氣中那古老寧靜的氣息讓他緊繃的神經稍稍舒緩。

他首先看向之前放置爺爺遺體的地方。那里空空如也，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仿佛從未存在過。林凡心中一痛，但隨即被一股更堅定的意志取代。爺爺的期望，他必須用力量去實現！

空間依舊只有十丈方圓。林凡走到邊緣，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觸碰那緩緩流淌的灰蒙霧氣。

嗡！

一股溫和卻無比堅韌的阻力傳來，如同觸摸到一堵無形的、充滿彈性的墻。精神力嘗試滲透，同樣被牢牢阻隔在外。同時，那股微弱的信息再次浮現：混沌初開，空間十丈。本源蘊養，方可擴張。

“本源蘊養…”林凡喃喃自語。他內視自身，目光落在那縷纏繞在混沌珠上的透明氣流——時間本源之力上。

“這算本源嗎？如何蘊養？”他嘗試用意念引導那縷時間本源氣流，試圖讓它接觸四周的混沌霧氣。

時間本源氣流微微波動了一下，似乎有些不情愿，但在林凡持續的意念引導下，還是極其緩慢地分出一絲比發絲還要細微的透明氣息，飄向灰色的混沌霧氣。

嗤…

那絲時間本源氣息觸碰到混沌霧氣的瞬間，如同水滴落入滾油，發出極其輕微的聲響！被接觸的那一小片混沌霧氣，竟肉眼可見地、極其緩慢地向后退縮了一絲絲！雖然范圍微乎其微，可能連一寸都不到，但林凡清晰地感覺到，空間的邊界，似乎真的向外…挪動了一點點！

“有效！”林凡心中一震，隨即涌起巨大的驚喜！但同時，他也感到一陣強烈的眩暈感襲來，精神力消耗巨大！引導時間本源，哪怕只是一絲，也遠比他想象的艱難！

他立刻停止引導。那縷時間本源氣流顯得有些萎靡，纏繞混沌珠的速度都慢了幾分。

“看來不能操之過急，需要慢慢溫養。”林凡壓下興奮，盤膝坐下。他需要恢復，更需要修煉！

他想起了爺爺給的《陰陽引》基礎篇。雖然承載符文的龜甲已毀，但那玄奧的行功路線，在他打通經脈、引動雙系能量時，似乎已經本能地烙印在身體記憶里。

林凡沉下心神，嘗試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同時引導丹田內赤紅的斗氣和冰藍的魔法能量。

赤紅的戰氣如同暴躁的烈馬，沿著剛猛熾熱的路徑奔騰！

冰藍的魔法如同清冷的溪流，沿著靈動玄奧的軌跡流淌！

兩者涇渭分明，各自運轉。但在它們即將交匯沖突的關鍵節點，混沌珠便會輕輕一震，散逸出那調和萬物的灰蒙氣息。在這氣息的包裹下，暴躁的戰氣與清冷的魔法，如同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撫平了棱角，雖然依舊各行其道，卻奇跡般地不再沖突，反而在灰蒙氣息的中和下，形成一種微妙的共振！

每一次共振，都有一縷更加精純、蘊含著混沌珠特有氣息的灰蒙蒙能量，從交匯點誕生，融入林凡的四肢百骸，滋養著經脈，強化著肉身！

這新生的灰蒙能量，雖然微弱，卻遠比單純的斗氣或魔法更加精純、凝練，帶著一種包容萬象的厚重感！林凡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剛剛踏入戰者1星的境界，在這灰蒙能量的滋養下，正在以遠超過去的速度穩固、提升！

“這就是《陰陽引》的真正效果？調和沖突，融合升華？”林凡心中明悟。雖然龜甲載體毀了，但功法路線已成本能，加上混沌珠的逆天調和之能，他不僅解決了雙修沖突，更走上了一條前所未有的融合之路！

他沉浸在修煉中，貪婪地吸收著空間內那古老原始的氣息，感受著體內力量一絲絲地壯大。混沌珠空間內的時間流速似乎比外界稍慢？林凡隱隱有種感覺，但不敢確定。

不知過了多久，林凡被一陣微弱的能量波動驚醒。這波動并非來自外界，而是…來自窩棚！

他猛地退出混沌珠空間，意識回歸本體。

昏暗的窩棚內，溫婉并沒有睡著，而是盤膝坐在那張破草席上。她雙眸緊閉，眉心處，一點微弱卻純凈無比的琉璃色圣潔白光，正如同呼吸般明滅閃爍！

隨著白光的閃爍，空氣中游離的、極其稀薄的天地能量，正以一種緩慢但堅定的速度，朝著她的眉心匯聚！她的臉色雖然依舊蒼白，但氣息卻比之前平穩悠長了許多，甚至隱隱透出一絲微弱的、與林凡截然不同的神圣威壓！

圣愈琉璃體，在被動救主之后，終于開始了主動吸收天地能量！這逆天的體質，正在緩緩蘇醒！

林凡又驚又喜，正要開口。

咚咚咚！

一陣粗暴的敲門聲驟然響起，伴隨著一個粗魯沙啞的聲音：

“里面的！開門！黑蛇幫收例錢了！三天一交，敢拖就打斷腿！”

門外，一股屬于戰徒5星左右、帶著痞氣的戰氣波動毫不掩飾地散發出來！

麻煩，找上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