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荒紀元 第六章 法則胎盤的三百年

時間方舟墜入「法則胎盤」的瞬間，艙內(nèi)的時間流速調(diào)節(jié)器迸發(fā)出藍色火花。秦硯看著舷窗外凝固的法則海嘯，推算著外界的時間——此刻太荒大世界不過過去了三秒，而方舟內(nèi)已過去了三年。璃月正在檢修矩陣核心，她背后的三對龍翼偶爾滲出銀色血珠，那是時間罪印在反噬。

「荒主大人，共鳴裝置已激活。」璃月遞來一枚刻滿星紋的玉簡，「根據(jù)燭龍族秘典記載，法則胎盤的混沌能量能加速法則融合，但也可能引發(fā)『本源回溯』——您會看到自己的血脈根源。」

秦硯點頭，將荒滅玉玨插入裝置中央。圣血接觸矩陣的瞬間，整艘方舟化作透明繭房，漂浮在太初卵附近的混沌流體中。他盤腿坐下，光翼展開成十二瓣蓮花狀，每瓣對應(yīng)一種法則的具象化形態(tài)：雷霆化作戰(zhàn)鼓，死氣凝成沙漏，星辰聚成羅盤……

第一縷混沌能量滲入赤色紋路時，秦硯的意識突然被拽入記憶深淵。他看見九黎荒主正在屠殺雷耀龍獸，鱗片上的「力」之法則與他的圣血產(chǎn)生共鳴，卻也帶來強烈的暴戾感。下意識運轉(zhuǎn)「荒雷決」，卻發(fā)現(xiàn)劍訣殘卷中竟藏著九黎神殿的禁術(shù)「血祭雷法」——原來每個荒主都曾被迫吸收敵對種族的黑暗法則。

「這是道君設(shè)下的雙重枷鎖。」璃月的聲音從意識深處傳來，「既讓你們掌握各族法則，又用殺戮記憶污染心智。」

秦硯咬牙切斷共鳴，轉(zhuǎn)而將意識沉入銀色紋路——燭龍族的時間法則。這次他看到的不是戰(zhàn)斗，而是璃月在時間祭壇篡改歷史的場景：她為了拯救被天命者屠殺的族人，強行逆轉(zhuǎn)時間流，卻導致三千年的因果鏈斷裂，最終被刻上時間罪印。

「原來你的龍翼是罪證，不是榮耀。」秦硯睜開眼，看見璃月正在擦拭眼角的銀光，「為什么現(xiàn)在幫我？」

「因為你是第一個把法則獸當生命拯救的荒主。」璃月觸碰舷窗，窗外一頭幼年期的「空間鰩魚」正好奇地撞擊繭房，「太荒道君只把它們當燃料，上蒼棋手視它們?yōu)槠遄樱挥心恪胱屗鼈冏杂缮L。」

這句話如雷霆貫耳。秦硯突然意識到，自己的「荒滅法則」核心并非單純的創(chuàng)造與毀滅，而是「共生」——讓所有法則獸、種族、甚至維度存在都能平等共存。他將這一領(lǐng)悟注入金色紋路，混沌能量竟在掌心凝成一棵枝葉交錯的法則樹，每片葉子都閃爍著不同法則的光澤。

「荒滅-共生樹……」璃月驚嘆，「傳說中只有太初道君能凝聚的本源形態(tài)，您竟然……」

她的聲音被突然響起的警報打斷。秦硯看見太初卵的裂縫中涌出黑色霧氣，霧中隱約可見道君殘魂的輪廓——他正在利用混沌海的原始能量重塑身軀。荒滅結(jié)晶突然飛起，在霧氣中化作小璃的形態(tài)，張開嘴吞噬黑色霧氣，卻在接觸的瞬間發(fā)出痛苦的尖叫。

「小心！那是道君的『荒古煞念』！」秦硯試圖召回結(jié)晶，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圣血正在被霧氣污染，眉心的道紋竟浮現(xiàn)出「滅」字的扭曲形態(tài)，「他想借我的身體復活！」

璃月果斷啟動緊急程序，時間方舟的引擎噴射出逆向時間流，將霧氣暫時推開。但這也導致艙內(nèi)時間流速失控，秦硯眼睜睜看著璃月的龍翼逐漸石化——她正在用時間罪印的力量強行穩(wěn)定矩陣。

「別管我！」璃月咳出銀色血液，「您必須在太初卵孵化前完成融合，否則太荒大世界將再無希望！」

秦硯咬牙閉眼，將意識沉入最深層的法則共鳴。這次他來到「法則胎盤」的核心區(qū)域，看見十二座懸浮的祭壇，每座祭壇上都躺著一個荒主的殘影。當他的意識逐一觸碰這些殘影，突然聽見千萬個聲音同時響起：

「我們不是平行紀元的你，而是太荒道君分裂的十二道意識。」

「荒血容器的真相，是成為道君的意識牢籠。」

「但你打破了循環(huán)，所以我們決定助你一臂之力。」

十二道意識匯入秦硯的識海，在荒滅-共生樹的根系中種下「自由種子」。當他再次睜眼時，圣血已變成純凈的混沌金光，眉心的道紋化作「荒滅」交織的輪盤，而太初卵的裂縫中，終于露出了刻滿符文的「原初之門鑰匙」。

「原來太初卵是鑰匙的孵化器，而我才是真正的孵化者。」秦硯握住鑰匙，感受到其中蘊含的「無主法則」——那是超越上蒼棋手的絕對自由力量，「道君和上蒼棋手害怕的，正是這種不受掌控的法則。」

此時，荒滅結(jié)晶突然飛回，小璃形態(tài)的法則精靈眼中已沒有痛苦，取而代之的是吞噬了荒古煞念后的冷靜：「宿主，道君殘魂正在污染混沌海的法則獸，已形成十頭荒古煞獸，目標是摧毀時間方舟。」

秦硯望向窗外，果然看見十道黑色影子正在逼近。這些煞獸融合了道君的圣血與混沌能量，每一頭都擁有摧毀一整個古域的力量。他將原初之門鑰匙插入法則矩陣，荒滅-共生樹的根系突然穿透方舟，在混沌海中展開巨大的保護屏障。

「璃月，啟動『族群共識投影』。」秦硯展開十二對光翼，每對光翼都投射出各族修士的虛影，「讓太荒大世界的萬族看看，我們在為何而戰(zhàn)。」

虛瞑界中，各族修士突然看見天空中浮現(xiàn)出秦硯的身影，他背后的法則輪盤與荒滅-共生樹清晰可見。吞星古族的星辰議會、黃泉冥族的生死判官、甚至人族皇朝的殘余勢力，都感受到了混沌海傳來的法則共鳴。

「太荒道君欺騙了我們十萬年！」秦硯的聲音穿透所有維度，「他和上蒼棋手聯(lián)手封印太初卵，只為維持他們的法則獨裁！但今天，我們要創(chuàng)造一個自由的荒紀元——一個萬族共生、法則平等的紀元！」

回應(yīng)他的是虛瞑界的集體共鳴。無數(shù)道信仰之力化作金色鎖鏈，穿透維度屏障匯入秦硯體內(nèi)，竟在他背后凝成一尊巨大的「荒滅神像」。當荒古煞獸撲來時，神像揮動法則輪盤，十頭煞獸竟在共鳴中化作滋養(yǎng)共生樹的肥料。

「這就是族群共識的力量。」璃月的龍翼石化停止，她看著窗外重新變得清澈的混沌海，「當萬族不再恐懼法則，而是擁抱法則，上蒼棋手的棋盤就失去了存在的根基。」

秦硯點頭，轉(zhuǎn)身望向太初卵。經(jīng)過三百年的時間加速，裂縫已擴展到能看見內(nèi)部的門扉——那是通往上蒼之上的原初之門，門扉上的紋路與他掌心的荒滅輪盤完全吻合。

「該出去了。」秦硯拾起荒滅結(jié)晶，小璃形態(tài)的精靈突然開口：

「宿主，您的情感指數(shù)已降至17%。繼續(xù)融合法則將導致人性徹底消失，您將成為純粹的法則容器。」

秦硯停頓片刻，伸手觸碰璃月石化的龍翼，感受到了她指尖的溫度：「人性？或許正是因為擁有人性，我才會為了自由而戰(zhàn)。但如果必須在人性與萬族自由之間選擇……」

他握緊拳頭，荒滅輪盤發(fā)出刺目光芒：「我選擇成為荒紀元的引路人，哪怕最終變成沒有情感的法則之神。」

時間方舟的艙門緩緩打開，混沌海的法則流體化作紅毯鋪向遠方。秦硯踏出艙門，看見太荒大世界的各族強者已在虛瞑界集結(jié)，他們的眼中不再有恐懼，只有對新紀元的期待。

而在上蒼之上，那個未知存在的冷笑化作閃電，劈開原初之門的投影：「有趣，真是有趣。但你以為掌握無主法則就能挑戰(zhàn)創(chuàng)世神？等著吧，當你打開原初之門的那一刻，真正的絕望才會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