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過神來,放下手里的活,開始平靜地脫衣服。
脫掉才穿好的衣服,她走進浴室。
裴肆背對她站在花灑下,水流沿著緊實的背肌溝壑蜿蜒而下,沒入人魚線。
水珠在他寬闊肩背上跳躍,每一寸線條都透著力與美的壓迫感。
他的身材比起六年前,又好了不少。
宋慈的視線像被燙到般垂下,卻聽見他命令,“過來。”
她緩步走近,接過他遞來的浴球。
當指尖隔著浴球觸到他滾燙的背肌時,兩人同時一顫。
水流聲填滿寂靜,她的指尖沿著性感的脊柱緩緩下滑,泡沫滑過他后腰一處淺淡舊疤。
那是八年前,她被歹徒跟蹤,他為了保護她,所受的傷。
發呆時,裴肆看著女人曼妙白皙的身體,他眼眸幽深如狼,濕發滴落的水砸在她鎖骨,喉骨又用力吞咽。
吃下的藥還沒徹底代謝,**說來又來。
“轉過身過來,幫我扶住。”
宋慈一愣,意識到他說了什么虎狼之詞后,耳朵燙紅,身子哆嗦。
不是說好幫她洗澡嗎?
剛才那一次,他沒有一絲憐香惜玉,她疼。
她不想再繼續了。
為難時。
叮。
門鈴響了。
宋慈瞳孔一顫,”有人來了,我……“
裴肆低頭緩了數秒,“去開門。”
宋慈趕緊逃出浴室,不顧身上的水汽,匆匆把衣服穿在身上,走去開門。
智能門鎖屏幕映出一張精英臉。
她開門時,年輕助理瞳孔地震。
眼前女人發絲濡濕貼在緋紅臉頰,廉價運動服領口微敞,鎖骨處紅痕若隱若現,純欲交織得驚心動魄。
“衣…….衣服帶來了。”助理結巴著遞過紙袋,眼睛卻死死黏在她臉上,“裴總他……”
“他在洗澡。”
宋慈側身讓路時,發繩突然掉落。
助理下意識彎腰去撿,抬頭卻撞見裴肆裹著浴袍的身影立在走廊陰影里,眼神冷得淬冰。
“再看一眼,”裴肆擦著濕發走近,冰錐般的視線戳向助理,“明天就去非洲分部報到。”
宋慈看了眼裴肆,生怕他再來一次,趕緊又去做自己剛才沒做完的活。
宋慈正在疊換下來的四件套時,裴肆走了過來,“不用收拾了,你去洗個澡,把衣服換上。”
她放下手里的東西,“好。”
裴肆遲疑了下,“再化個妝,會嗎?”
“會的。”
把該疊的疊好,她走到助理拿過的那些購物袋之前,找到了女裝。
是一條酒紅色的絲絨魚尾吊帶長裙。
宋慈一頓,旋即,眼里蓄滿了眼淚。
她沒敢看裴肆,雙手顫抖的拿著這件裙子,說,“為什么,是紅色?”
裴肆瞇起眼眸看著她。
他曾做過一個夢,夢里有一個穿紅裙的女人,很美。
“我喜歡看女人穿紅色。”他道。
宋慈的唇翕動了下,抬手擦了下眼睛。
她最喜歡的顏色就是紅色,過去也最愛穿紅色。
而裴肆也最不愛她穿紅色。
他說,每次她穿紅色出去,別的男人盯著她總是挪不開眼,他吃醋。
她怕裴肆發現她的異樣,沒有再說什么,拿上購物袋去了衛生間。
等她洗漱完,換好衣服,化好妝出來,裴肆已經換好了衣服。
利落的短發整理成了背頭,是宋慈在過去未曾見過的樣子,但比過去更帥氣,冷峻又迷人。
依舊是黑色的襯衫,外面穿了一身極具設計感的西裝,整體的氣質清雅里又有幾分冷酷感,只讓人覺得不敢輕易靠近。
他現在正在打電話。
她沒有打擾,踩著高跟鞋朝他走去。
男人聽見了高跟鞋的聲音,回過了頭。
下一秒,他講話的唇頓住,平靜的目光也微微擴大了一分。
宋慈帶著微笑看著他,心跳的很快。
她化了八年前,他們初遇時她化的妝容,不知如今的裴肆看到,心里會怎么想。
但馬上,裴肆的眼神就恢復平靜,收回視線,說了一句,“許昂和夏溪已經到了?”
宋慈臉上的笑容消失,胸口又隱隱作痛。
八年前,她這副模樣虜獲了他的心。
六年后,她不再會驚艷他,他有了,新的愛人。
黯然神傷時,裴肆掛斷了電話,“走吧。”
話音剛落定,他把手機放進褲兜,就朝外走了去,宋慈提著裙擺,快步跟上。
這里的大平層都有專用電梯,走出門外,對面就是電梯,然后乘坐電梯,就能直達停車場。
……
外面還在下雨,這個時間路上的車流正多,車子走走停停,十來分鐘后,宋慈有些頭痛,肚子也有些不舒服。
她后來上下班都騎著比較方便的電動車,或者坐地鐵,很少坐汽車,如今突然坐上這冷氣開得很足,還充斥著皮革氣息的冷香的豪車,她有點暈車了。
不適時,她回眸看了眼裴肆,但又黯然地回過了頭。
時間的流逝,稀釋了六年前那最鉆心最蝕骨的痛苦,但卻帶不走一絲她和裴肆的溫存和回憶。
他身上的香水雖然換了味道,但他本人的氣息還如昨日,甚至他們不久前才又做了最親密的事情,這讓她下意識生出了如過去那樣,想要依靠他的沖動,但時過境遷后的理智,又讓她心傷,沒把自己的感受對他說出來。
她努力忍著那些不適,終于撐到了車停下的時候。
他們到了北城富人區的一處莊園里。
這個時候雨停了,車門被助理打開的那一瞬,混雜草木香氣的空氣襲來,宋慈先是覺得暢快,肚子也突然比之前更要疼,甚至這一瞬間,腿都有些軟。
她下了車,看了一眼眼前那燈火通明的三棟別墅,捂著小腹,對裴肆道,“裴總,我肚子有些疼,想上衛生間。”
她腿在發軟,是希望裴肆能陪她去一趟衛生間的。
誰料,裴肆只是冷淡道,“好。”
說過,他邁開步子,徑直朝正對面的別墅走去。
明明知道如今的裴肆這樣對她,是因為忘記了所有,但內心深處,還是恍若有什么出現了裂縫。
她擰起眉心,左右看看,瞧見右手邊的那棟別墅里走出來一位侍者,她快步走了過去,詢問最近的衛生間在哪里。
這個時候,裴肆已經到了宴會廳。
現在八點十幾分,而宴會是八點開始,該來的賓客已經來了。
他突然到場,所有推杯換盞的賓客們都齊齊看向了他。
但轉眸,很多人的目光,又看向了站在東側燈光下,一位身穿抹胸黑裙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