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shí)此刻。
不止李十五。
其余眾山官,同是震撼莫名,自己宛若螻蟻,何德何能窺見天之一幕?
李十五胸口起伏著,他明白,最頂上兩道千丈身影,怕是這大爻的真正主宰者。
他們之下如大日橫空的三道身影,則是三位日官。
再之下,是三十六名月官。
再之下,是白晞在內(nèi)的二千五百九十二名星官。
至于自己等小小山官,土地官,河官,足足超過二十萬之眾。
眼前天梯足有萬道,他們這些人,卻是根本沒資格踏足其上,只能站在最下方,若螻蟻仰見諸神。
即使如此,依舊絕大多數(shù)山官面色潮紅,激動(dòng)到身體抖如篩糠。
李十五琢磨著,白晞都那樣厲害了,那在他之上的月官,日官,又當(dāng)如何?
那兩道千丈身影呢?
還有,自己以一縷意識(shí)來到的地方,究竟是真的,還是某種寶物虛構(gòu)而出?
李十五想不明白,倒是想著,若是能把眼前這一幕畫下來,他保準(zhǔn)立馬火燒給乾元子,讓那老東西死不得安寧。
時(shí)間點(diǎn)滴流逝。
忽地,一道悠揚(yáng)鐘聲,恍若自亙古而來,傳蕩在這片金色天地。
又是兩道身影,隨鐘聲顯化而出,且立于兩道千丈身影兩側(cè)。
看其站位,赫然地位比三名日官還高。
李十五瞪大個(gè)眼睛使勁瞅,依稀看見,其中一人好像身著白袍,頭上戴著一頂高高紅帽。
如此另類醒目裝扮,他立馬明白,此人定是豢人宗國師,至于另一人,不用說,是十相門那位國師了。
“朝會(huì),開始。”
隨著豢人宗國師輕喝,日月星三官,二十萬眾山官,盡皆低頭。
“我等臣民,拜見爻帝,爻后。”
“祝帝與后,身化永恒,與道橫空。”
李十五不知這些詞兒,但也是學(xué)著這般說,不然真出了差錯(cuò),也不知那詭異種仙觀,保不保得住他。
只是他低首間,卻恍惚瞧見,白晞?wù)驹谀抢锊粍?dòng),面色寒如冰山,居然不拜。
“白晞,為何不拜帝與后?”,豢人宗國師高居萬丈之頂,以揭語喝問。
白晞回道:“回國師,我方才想到一件趣事,故分了神,才有這失禮之舉。”
這時(shí),一女人聲響起。
其聲好似鳳鳴,自帶獨(dú)一無二,輝映天地之氣象。
“白晞君,何等有趣之事,竟是讓你都分了神,不妨說來聽聽?”
這人,自是爻后。
此刻,李十五也是納悶,這白晞這么大場合,真是一點(diǎn)也不穩(wěn)重。
就聽白晞笑道:“回爻后,我手底下,有一小小山官,居然長了十條腿,這好笑不好笑。”
金色天地間,仿佛愣了一瞬。
而后傳來一聲聲呲笑。
“白君,這有什么值得一道的?”
“是極,怕是白君寂寞久了,對(duì)這等小事居然也在意。”
至于李十五,卻是怔在原地,滿滿不知所措,完全不知白晞此舉何意。
這時(shí),卻是爻后開口:“白晞君,你那位山官在嗎,讓我瞧瞧。”
“在。”
白晞點(diǎn)頭,就這么堂而皇之的,一指點(diǎn)在李十五這道意識(shí)之身上。
便見頃刻之間,李十五長出十腿,身姿與外邊真身絲毫不差。
爻后輕笑道:“這般姿態(tài),人不人,蟹不蟹,平時(shí)如何行走?”
此刻,一道道目光匯聚李十五之上,仿佛帶有洞察一切之能,讓他全身發(fā)顫,如坐針氈。
“回……回爻后。”
“我平日里,一……一般砍掉腿走的。”
爻后聞聲不語,或是李十五這般螻蟻,就如同席間一句樂子話,絲毫不值得她留意。
豢人宗國師則道:“‘祟’禍不斷,這小小山官,怕是招惹到了什么,不足矣道。”
“現(xiàn)在,說正事。”
這時(shí),十相門國師開口:“諸星官聽著,只要能修行之人,盡數(shù)安排嘗試我十相門傳承。”
“我十相門人,還是不夠。”
“此外,那縱火教必須鏟除,不惜一切代價(jià)。”
“至于‘祟’禍,還是此前那般,我等不得出手。”
“還有……”
李十五默默聽著,有些聽得懂,有些卻是完全不能理解。
如‘祟’禍,日月星三官不得出手,這是何意?
時(shí)間仿佛在這金色天地中凝固。
不知過了多久。
棠城,星官府邸之中。
李十五緩緩睜眼,其他山官同樣如此。
“星官大人,你何意害我?”,他忍不住喝了一聲。
白晞?shì)p笑:“沒害你,真覺得好笑。”
也是這時(shí),一位身著官袍,同樣是修士的男子走了進(jìn)來,面帶驚恐。
“星……星官大人,大事不妙。”
“縱火教,闖進(jìn)棠城了!”
白晞聞聲,只是輕輕抬了抬眸子。
毫不在意道:“沒事兒,讓他們鬧吧,他們?nèi)舴缸铮腥隧斪锛纯伞!?/p>
而諸多山官見此,卻是有些急不可耐,但見白晞坐在原地不動(dòng),只得耐住性子。
一炷香后。
那官員又來報(bào):“星官大人,不好了,那群縱火教之人,將惡氣池洗劫一空,搶走惡石不計(jì)其數(shù)。”
白晞打了個(gè)哈欠:“讓他們搶。”
又一炷香后。
“星官大人,不好了。”
“那縱火教,破除十相門留在棠城的筆相之力了。”
白晞?chuàng)P了揚(yáng)手:“莫慌,有人頂罪即可。”
再一炷香后。
“星……星官大人,縱火教有個(gè)好色之徒,以道法取走全城寡婦貼身衣服。”
白晞?chuàng)u頭笑了笑:“寡婦?這什么品味?”
“不過勿慌,有人頂罪即可。”
臨近午時(shí),那官兒已經(jīng)是垂頭喪氣。
倚在大堂門口:“星官大人,棠城被糟蹋成啥樣了,您出來看看吧。”
白晞見此,則是緩緩起身。
“好吧,隨我抓人。”
只見他手中出現(xiàn)一根紅繩,手指粗細(xì),不知何種材質(zhì)編織而成。
繼續(xù)道:“此紅繩,有追尋因果之用。”
“讓我看看,這罪魁禍?zhǔn)资钦l呢?”
只見白晞松開手,那根紅繩就這么翩然而起,在空中轉(zhuǎn)悠幾圈。
接著,就這么在眾目睽睽之下,將李十五裹成了個(gè)紅色粽子。
“喲,頂罪的在這兒呢!”,白晞忍不住輕笑。
“李十五,你真倒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