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動物,沈新辦了不少案子。
辦懸案的時候,甚至于會專門去找和動物有聯系的案件。
可如今這個案件。
一屋子狗。
對沈新來說,這是最好的辦案條件。
結果案子還沒有開始,便已經鎖定了嫌疑人,事實情況也基本清楚。
就等后續進行調查,補齊證據鏈就行。
就感覺有點兒浪費這么好的辦案條件。
……
眼下這個情況,毫無疑問,白紀飛就是第一嫌疑人。
所有調查都圍繞他展開。
沈新和丁雨薇一組,對周邊五金店進行走訪。
倆人一直走訪到吃晚飯的時候,才返回分局。
食堂吃過飯,陳超傍晚之前已經發了消息,今天晚上加班。
現在又來了消息,一會兒開案情分析會。
涉及到分尸,性質惡劣,呂有為也列席旁聽。
刑偵隊大會議室內,孫釗主持。
陳超起身來到身后白板前,先問崔硯是否從一樓客衛提取到姜琪的DNA。
崔硯直接搖頭,道:“沒有,我們設法在現場提取了血液,但并未純化出人類DNA,初步可以確定,那就是狗血。”
“按照陳隊的推測,嫌疑人有充足的時間來處理尸體,那我可以合理推測,嫌疑人在一樓客衛分尸之后,使用高濃度漂白劑進行了清理,破壞了分尸現場的DNA。”
“然后用狗血進行覆蓋污染,而后再次用漂白劑進行清理。”
說到這兒,崔硯抿了抿嘴,夸了一句:“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處理的這么干凈的現場。”
陳超微微點頭,在白板上寫下分尸現場處理干凈一行字。
通過一些手段,是可以把分尸現場處理的非常干凈。
就像崔硯說的,用高濃度漂白劑,再比如搭配熱水,都可以徹底破壞DNA,然后再用動物血進行污染,這就無法驗出人血。
但這個東西的關鍵是時間。
很多案件中,往往兇手沒有充足的時間去處理現場,所以才會留下各種各樣的痕跡。
像白紀飛這樣,就在自己家里,有好幾天的時間,慢慢的去處理,那的確是有可能處理的很干凈。
呂有為插了一句:“那屋內其他地方,還有下水道呢,有沒有發現?”
崔硯正要說呢,道:“我們對全屋進行了檢驗,并未發現其他血跡,所以我們有理由懷疑,一樓客衛就是第一現場。”
“呂局,被害人患有漸凍癥,完全無法動彈,所以不會有任何反抗能力。”
白紀飛直接把姜琪搬到衛生間,想怎么殺就怎么殺,姜琪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至于下水道,我們也鑿開地漏,還有排污井都查了,有驗出人類DNA,但并未發現人體組織。”
糞便里都有DNA,下水道驗出DNA很正常。
“陳隊有個推測,我認為也是有可能的,那就是把人連骨頭一起打成泥,然后喂給他們養的狗。”
肉好弄,骨頭的話,敲成小塊兒,一樣可以打碎。
坐在沈新旁邊的趙天星脖子一伸,差點兒嘔出來。
上回他被朱天順潑了一身“肉湯”,可算是留下了心理陰影。
呂有為微微皺眉。
來之前他去看了白紀飛,第一印象很好,看起來沉穩睿智。
完全不像能干出這么喪心病狂事情的人。
但人面獸心的家伙他也見多了,擺擺手示意繼續。
崔硯繼續道:“花園里挖出來的兇器和塑料膜我們都進行了檢驗,很可惜,沒有任何的發現,嫌疑人處理的也很干凈,就像新的一樣。”
“當然,比如斧子,有劈砍使用的痕跡。”
“其次,我們對別墅全屋進行了檢驗,比較厲害的一點是,我們沒有發現任何指紋。”
說到這兒,崔硯語氣有些驚奇,道:“嫌疑人開的是犬舍,日常有客戶上門看狗,應該會留下很多痕跡。”
“結果打掃的這么干凈,說真的,我都懷疑他有嚴重的潔癖和強迫癥。”
犄角旮旯,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愣是沒有任何發現,只能說白紀飛花了很大的精力來打掃清理。
陳超點點頭,又問后門外有沒有提取到鞋印,有沒有比對上。
崔硯依舊搖頭:“綠化帶和院子里都有草坪,沒有提取到腳印,墻上的腳印有一個向下蹬踏的動作,所以也無法提取什么有用的信息。”
陳超皺起眉頭。
等于說痕跡這一塊兒,并沒有太大發現。
“對了,物業的主機有發現嗎?”陳超望向蔡哲。
蔡哲推了推眼鏡,道:“沒有,但毫無疑問,應該是被黑客入侵了。”
“不過對方刪掉了所有入侵痕跡,而且還用軟件,對硬盤進行了多次覆蓋,使得數據無法恢復,我只能說是個專業的。”
物業的電腦也沒有安裝太高規格的防火墻,入侵起來不算困難。
陳超又問外圍監控查的怎么樣。
這個是趙天星在看,搖搖頭說還沒看完,暫時沒有發現。
不過小區入住率不高,而且正門外不遠就是個丁字路口,有道路監控,保存30天,進出小區的車輛都可以慢慢查清楚。
“監控繼續看,就以一個月為期限,摸清白紀飛的所有活動情況。”
白紀飛家就一臺車。
說完,他又跟把白紀飛昨天和今天的時間線寫在白板上。
又問沈新這邊有沒有發現。
沈新和丁雨薇查附近的五金店,在白紀飛的手機和電腦上,并未有網絡購買斧子,錘子的記錄。
而且斧子很新,大概率是為了作案,在線下五金店購買的。
“沒有。”
沈新搖頭,附近三公里內的五金店,全部走訪了一遍。
推測他是初六之前買的。
問題是還過年呢,初六之前有一些店都沒有開業。
就那么幾家,老板反復辨認過了白紀飛的照片,沒有印象。
陳超道:“那就繼續擴大范圍,一家一家找,兇器的來源非常重要。”
這是關鍵證據,必須查清楚。
說著,他又問周忠義,對白紀飛社會關系的調查有沒有結果。
周忠義道:“我去見了他父母,老兩口住在湖塘的新涇三村。”
“過年的時候,他們是去白紀飛別墅過的。然后初二的時候,姜琪的父母從松浦來了南江,他們還一起吃了飯。”
“而最后一次見到姜琪,是大年初三的晚上,他們聽一個親戚說,新云那邊有一個老中醫,想讓姜琪去試一試。”
“所以和姜琪打了視頻,那個時候姜琪還好好的,但沒有同意。”
陳超點頭,在白板上寫下初三的時間點。
那可以推測,姜琪被殺就是在初三和初六之間這三天。
周忠義繼續道:“他們也是才知道姜琪失蹤了,情緒比較激動,白紀飛他爸有嚴重的高血壓,有點兒犯病,現在在家躺著休息呢。”
“但也瞞不過去,估摸著明天就會過來。”
“他們提供了一些倆人的社會關系,我聯系上了兩個,但都說有日子沒聯系白紀飛了。”
“他開了犬舍,一群狗離不開人,所以跟朋友聚的時間相對少了一些。”
“對了,我還聯系到了白紀飛以前的同事。”
“他們也是很久沒有聯系過了,只知道他們去環游世界,然后姜琪生病,開了犬舍。”
“聽他說,白紀飛是一個非常有能力,非常聰明的人,在他們投行絕對是業務精英。”
陳超默默點頭。
就從白紀飛的反偵察意識來看,他也絕對是個聰明人。
周忠義繼續道:“其他的社會關系還要再查,還有姜琪的醫生,我也約了,明天去走訪。”
接下來,其他人又陸續把情況都匯報了一下。
時間有限,很多東西還沒查清楚。
不過陳超心里已經有數了,最后總結道:“今天是初十,那就從初三開始,一個星期,把白紀飛的所有行動軌跡全部查一遍。”
“去過哪兒,見過什么人,都要查清楚。”
“我們還無法確定他到底是怎么分尸的,是否有拋尸的行為。”
“還有他的社會關系,要繼續摸,財務狀況也要查,尤其注意動機這一塊兒。”
“姜琪已經病重,這個時候選擇用這么極端的方式殺害姜琪,邏輯上是比較反常的。”
眾人紛紛點頭。
案子剛開始,至少要幾天的時間才能把情況都查清楚。
陳超說完,又問孫釗有沒有要補充的。
孫釗望向呂有為,道:“呂局,我想今天晚上和白紀飛接觸一下,審一下,有一些問題,我還沒有想明白。”
呂有為考慮一番,點頭同意了。
現有的證據來看,別墅內是發生了什么。
分尸的兇器也被處理掩埋,加上白紀飛報假案的情況,那很難不懷疑他。
“對了,他為什么把兇器埋在自己家里呢?”呂有為反問道。
沈新抬頭。
這一點事后沈新想想也覺得有些反常。
白紀飛有充足的時間去處理兇器,比如就往露山湖里一丟,那么大一個湖,想找到可不容易。
偏偏他埋在自己家里。
而且草坪留下的痕跡,說實話,仔細找的話,是很容易發現的。
孫釗道:“呂局,所以我想和白紀飛接觸一下,我有一種感覺,這案子有問題。”
見孫釗心里有數,呂有為也不再多說,叮囑眾人道:“大過年的,發生這樣的惡性案件,嫌疑人也初步鎖定了,所以一周,一周時間把案子給我查清楚。”
交代完,他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