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契之余,不免有些尷尬。
“其實你可以直接說的。”沈新道。
都是一個隊里的同事。
這搞得,好像沒有信任一樣。
丁雨薇點頭,表情有些不好意思。
沈新也不糾結,問她想怎么做。
丁雨薇想了想,道:“你在派出所實習過,你應該比我更了解這些人,我聽你的。”
沈新點頭,帶著丁雨薇上樓。
遲疑一下,又道:“我知道你同情劉雨婷,覺得她媽不是人,就不配為人母。”
“可師燕華再混蛋,她也是她媽,而我們身為外人,同情可以,幫助也可以。”
“但是要先有保護好自己的意識,心里有根紅線。”
別你跑回來,對王根平一通威脅。
那回頭倒霉的一定是你!
丁雨薇若有所思的點頭,問怎么做。
“禮貌的敲門。”
沈新上前,開始敲門。
門很快就開了。
是王根平。
“你們有病吧,怎么又來了。”王根平氣沖沖的說道。
他臉上又多了幾根印子,顯然跟師燕華又干了一架。
師燕華不在,真的又跑回去上班了。
沈新目光越過王根平,落在了門開著的次臥。
就一張床,擺了不少雜物。
劉雨婷坐著小板凳兒,正趴在床上寫作業。
“是這樣的,我剛才沒來得及問,你是叫王根平吧,哪幾個字。”沈新收回目光問道。
王根平臉色微變,緊張的問沈新要干嘛。
“問你話,就回答。”
沈新語氣平靜。
剛才自己和丁雨薇分開,她是步行跑回來的,沈新卻是開車。
結果一起到,就是因為在路上,沈新又給董躍明打了個電話,問他王根平的情況。
這種小混混,其實很多在所里都掛上號的。
果然有案底。
而且恰好李東升處理過,更了解情況。
沈新又給李東升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些情況。
王根平嘟囔了一句什么,重新說了一下名字。
沈新點頭,話鋒突然一轉:“黃杰跟你什么關系?”
“誰?”
王根平悚然一驚,眼底極快的閃過一抹慌亂。
沈新笑道:“黃杰,別說你不認識,我聽說你們經常在一起玩兒,上上個月,他容留他人,剛剛被打擊過,你呢,有沒有啊?”
提起這個,王根平臉都嚇得白了,腿肚子直打轉。
“警察同志,你可別污蔑我,我從不沾那個的。而且我跟黃杰真不熟的,就一起吃過幾頓飯,見面他都不一定認識我。”
他在街面上瞎混,知道沾那種東西的后果有多嚴重。
沈新道:“什么叫污蔑啊,注意你的用詞,我這也是合理合法的進行調查嘛。”
王根平緊張的連連點頭,說對不起。
“沒沾嘛最好,沾了就是萬劫不復,別抱什么幻想心理,你看我們都知道你底細的。以后嘛,好好跟人家過日子,還有小姑娘,多可愛啊是不是。”沈新拍了拍王根平胳膊。
王根平一個哆嗦,急忙點頭。
沈新不奢望這樣就能徹底唬住王根平,但只要讓他記住,有人在盯著他,那就夠了。
“那方便的話,我能問小姑娘幾個問題嗎?”沈新又道。
“方便的。”
王根平連忙讓開。
沈新進門,來到劉雨婷面前蹲下。
先問她頭有沒有暈,不舒服什么的。
之前就挨了打,自己走了之后,不知道師燕華是否又打了她。
她搖搖頭,有些緊張。
“別怕小姑娘,我們是警察,你媽媽有沒有教過你,遇到害怕的事情,要找警察啊。”沈新笑瞇瞇的問道。
劉雨婷搖頭,遲疑一下,低聲道:“我媽媽教我,說警察都是壞人,遇到了躲遠點兒。”
沈新默默翻白眼。
“那老師總教過你吧,警察叔叔不是壞人,而是專門抓壞人的。”沈新又道。
劉雨婷攥著鉛筆,點了點頭。
沈新說了聲乖,然后道:“那叔叔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等劉雨婷點頭確認之后,沈新才問道:“那婷婷還記不記得,你爸爸養了一只鸚鵡啊?”
劉雨婷現在八歲,劉來賓遇害的時候,她已經四歲,記事了。
提起劉來賓,劉雨婷臉上有了笑容,不住點頭:“我記得,那只鸚鵡特別漂亮,還會說話,還是我給它取的名字呢,叫布魯。”
“叫布魯啊,那你一定是看過那個電影對不對。”
劉雨婷興奮點頭,說劉來賓帶她去看的。
聽的出來,劉來賓挺寵愛女兒的。
不過當沈新再問她布魯現在在哪兒,劉雨婷就搖頭,目光一黯道:“爸爸死了之后,我就再也沒見過布魯了。”
頓了一下,又豎起一根手指道:“夢里還見過一次。”
沈新默默嘆口氣,也不在意。
那么稀罕的一只鸚鵡,總不至于丟了。
“乖,寫作業吧。”
沈新還掏出一張名片,讓劉雨婷藏起來,萬一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可以找叔叔阿姨幫忙給自己打電話。
叮囑這個的時候,沈新還扭頭看了一眼王根平。
王根平臉色微變,訕笑不語。
等從師燕華家里出來,丁雨薇忍不住問道:“沈新,你問那只鸚鵡是為什么?難道……你懷疑那只鸚鵡看見了兇手?”
她皺起眉頭,道:“鸚鵡是很聰明,也能說話,但是在國內,好像不能把動物當成證人吧,就是在國外,好像也只能作為間接證據來補充。”
“你想多了,我就隨便問問。”沈新沒細說,招呼丁雨薇上車,送她回家。
她家住的也不遠。
丁雨薇也沒多想,只是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沈新。
她倒是聽人說起過,沈新能調來刑偵大隊的那個案子,就是靠著一條狗發現了嫌疑人。
而在上車之后,丁雨薇沉吟一下,說了聲謝謝。
她覺得沈新處理的很好。
換成是她,之前想的就是跑回來,警告一下王根平。
現在看來,的確欠缺考慮。
沈新也沒多說,送她回家。
恒美嘉園。
離分局并不遠。
第二天,沈新先跟陳超匯報了一下昨天的走訪情況。
陳超沒說什么,他顯然也清楚懸案就是這樣,不是說重啟就能立馬有發現的。
“別多想,按照你自己的想法來,就當練手了。”
陳超最后叮囑道。
他之所以建議沈新來搞懸案,就是因為吳家望的案子,覺得沈新總有一種天馬行空的嗅覺。
或許能有一些不同尋常的見地。
像現有的案子,都好辦,沒什么難度。
昨天有抓捕任務,趙天星熬了一宿,正在補覺。
沈新沒急著出去,而是先根據卷宗里的筆錄,查了一下這些人的最新信息。
有些沒更新。
10年之后,全國才開始建立人口信息庫,用了好幾年才建成,但覆蓋的還不夠全。
比如你沒去派出所更新,那信息就是不全的。
而10年之前的信息,也有很多沒有錄入。
所以查到的資料有限。
比如保潔孫敏。
她是寧江南面,平洲省臨水人。
她跟著丈夫來南江打工,13年案發之后,又在南江工作了快兩年,15年底才回了臨水老家,后面就沒有信息更新了。
財務范惠珍也是差不多的情況。
西南康省福山人,案發之后,信息只顯示是回了福山老家。
畢竟都是一些普通人,不像有案底的罪犯。
所以這一個個查過去,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的地方。
就是普通人,要么回了老家,要么又去了別的城市。
畢竟也過去四年了。
這就導致沈新現在想找他們重新詢問,有些不方便,只能通過電話。
“那要不要先問問這個郭春平。”丁雨薇問道。
說的是金惠大廈當時的保安經理。
關于電路事故,并升級的事情,他做了一份筆錄。
而人口信息顯示,郭春平雖然是昌西省南橋人,但案發之后,依舊留在南江工作,最后一次信息更新是三個月前,刷新了居住證。
沈新想了想,搖頭道:“不,我想先去拜訪一下秦警官。”
也就是秦傳旺。
那只鸚鵡的下落,秦傳旺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