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朝昌想著父王在世時,動不動就用刀背揍他,很是想象不出他去挖草藥是什么樣子:
“就父王那個脾氣,真的能按住性子去找草藥?我覺得他提著劍去打獵更靠譜一些。”
倒是袁朝康若有所思的點頭附和了一下,不過他還是好奇的多問了一句,“父王現在看起來多大了?”
“我最開始夢見他的時候,四五歲吧!如今看起來,有七八歲了。只是夢里夢到了很多,夢醒就不記得了。
只記得他老是在到處找草藥,不知道是家里有人生病,還是他這世的愛好,或者是謀生手段?
也不知道我去世之后 ,還能見到你們的父王不?”
這是周瓊月第一次跟兩個兒子詳細的聊她這幾年做的夢。
袁朝康知道母妃想見父王了,順著她的話安慰,“母妃想遇見,就會遇見的。”
雖然只是安慰,但他心里確實是這么想的,他這種手里無數殺孽的人都能有奇遇。母妃這么好的人,怎么就不能有點奇遇。
周瓊月虛弱的笑了幾聲,“說的像我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一樣,大家到了生死面前,都是兩眼一閉,什么都不知。”
“別人都沒有母妃身上的功德多”。在袁朝康心里,母妃救的人,可以說是數不勝數了,甚至可以說一句是母妃救了天元國。
周瓊月倒真不覺得她有什么功勞,她只做了她能力范圍之內的事情,也拿了一些好處:
“什么功德不功德的,我只是做了該做的而已。我沒有你們倆想的那么厲害,也沒有那么善良。”
袁朝昌和袁朝康也不跟周瓊月兩人爭辯,只悄然的轉移話題。
袁朝昌更是講了很多他這些年在任上的趣聞,直到周瓊月聽著聽著睡著了,兄弟兩輕手輕腳的扶著周瓊月睡下了,兄弟兩才轉身去了王府的前院。
兄弟倆也沒有急著各自散場,反而讓人上了酒菜,兄弟兩人又喝了一場。都喝的酩酊大醉,兩人直接就地就睡了。
第二日,袁朝康難得的向宮里請了假,準備在府里陪母妃和大哥一天。
這日周瓊月醒的倒是比平日晚了半個時辰,難得的是醒了精神頭不錯。
早膳是袁朝昌和袁朝康陪著周瓊月用的,用完早膳之后,袁朝昌和袁朝康也沒有走,只陪在周瓊月周圍聊天。
周瓊月讓人把椅子搬到了廊下,她半躺在椅子上,和兩個兒子說話。
說著說著,周瓊月就交代起了以后,“等我走之后,我跟你父王的東西,我的首飾都留給萱兒吧!她陪了我和你們父王這些年,就給她護身吧!
我跟你們父王,都希望萱兒能暢快的過一輩子。
至于其他的,你們兄弟兩平分就行。母妃希望你們兩別為了這些東西壞了兄弟之間的情分。”
周瓊月交代完這些,又默默的轉了轉她手上的那個鐲子,這是袁博樺送她的第一個鐲子,前些年她一直命人好生的放著,倒是這幾年她日日戴著。
“這個鐲子到時候就給我陪葬吧!”
周瓊月摸著手腕上的這個鐲子,心里閃現著當時袁博樺送他這個鐲子的神情,周瓊月臉上滿滿的都是笑意。
袁朝昌和袁朝康聽見母妃交代后事,眼淚一下就下來了,昨晚他們兄弟倆一起喝酒,還覺得母妃還能有個一年半載的。
沒想到第二日,母妃就開始交代這些了。
袁朝康知道母妃對父王的心意,他就不愿意那些東西,成為別人炫耀資本或者用于其他的用途。就算是他的女兒也不行:
“父王送您的那些東西,到時候都給母妃帶走!萱兒用不了那么多。她還有我這個當爹的,還有任熙妤那個當娘的呢!”
周瓊月本來想說不用的,但是此時她腦海里閃過,她每晚夢里辛苦挖草藥的袁博樺,最終還是點了頭。
袁朝昌什么都不想要,只想留住母妃,“母妃,您別擔心我們哥倆。我們兩只是舍不得你。”
周瓊月看著兩個紅著眼眶的兒子,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們兩:
“你們也一把年紀了,母妃也就比你們先走個二三十年而已,你們兩這樣想,會不會覺得好過多了。”
袁朝康全程蹲在周瓊月的旁邊,緊緊的拉著周瓊月的手,一刻都舍不得放開:
“母妃,您別亂想,您身子骨還好著呢!還能陪著我和大哥好多年,您跟父王的那些東西您都自己留著。”
周瓊月其實很討厭現在這種感覺,時不時的喘不上來氣,動不動的昏睡過去,身體絲毫不受自己掌控,“母妃自己的身子母妃知道,我已經等昌兒很久了。”
“母妃······”袁朝昌哭的更厲害了。
周瓊月伸手給兩個兒子擦了擦眼淚,安慰道:“昌兒 、康兒,你們兩別難過,母妃這是要去見你們父王和外祖父、外祖母他們了。”
袁朝康盡力的穩住心神,“母妃,您還想不想見一見舅舅他們?”
周瓊月看著天邊的太陽,感受著越來越熱的溫度,笑著搖了搖頭,“不見了,前幾日該見的都見過了。你舅舅他們年紀大了,大喜大悲不好。”
袁朝昌此時整個臉上都是難過,“母妃,是兒子不好,兒子應該早日回來的,兒子······”
周瓊月像以前一樣摸了一下大兒子袁朝昌的頭,“母妃的昌兒沒有不好,母妃在臨走之前能夠再見你一面,母妃就心滿意足了。
萬一有機會能見到你父王的話,母妃也能跟你們父王說,我們的昌兒也成為能夠造福一方的大能了。
你父王聽了指定高興。他以前雖然心里沒有說,但是他最放心不下你了。怕你不能獨擋一面,怕你太依賴你二弟了。
但是母妃知道,你是一個好孩子,你成長的很優秀。”
周瓊月夸完大兒子,又叮囑小兒子,“康兒,母妃知道你聰明,母妃只期望你能多保重自己。要活的久一些,要是活的不夠久,也許下輩子就當不成我跟你父王的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