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柏京墨這副樣子,喻梨呼吸一滯。
回來晚了?
兩個月?輕飄飄一句回來晚了?
解釋呢?甚至都沒解釋?
她壓著怒火沒作任何反應(yīng),只是別過臉,語氣依舊生硬。
“你從哪來的,現(xiàn)在就給我回去。”
“柏京墨,我不想看見你,你也最好別讓我看見你。”
聞言,柏京墨臉上瞬間血色全無,發(fā)白的唇瓣翕動,囁喏了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喉嚨像是被棉花堵著,酸澀澀的感覺讓他心臟快要爆炸了。
梨梨不喜歡他了……
一定是他給梨梨添麻煩了,梨梨覺得他煩了……
低頭愣愣看著手上黏膩的鮮血,柏京墨猜到自己可能又犯病了,甚至還丟失了犯病的記憶。
他不適合這里,他還是不適合這里。
柏京墨其實(shí)很想哭,但潛意識又不允許自己哭,因為哭會讓別人煩,眼淚只會讓對方嫌棄自己。
就像曾經(jīng)的喻梨說不會嫌棄自己,但她現(xiàn)在還是不要自己了。
可他真的好想抱抱喻梨。
他感覺自己好久都沒有抱她了……
柏京墨手指蜷縮了下,看著女人眉間的不耐和煩意,他像是反應(yīng)慢半拍般收回了卡著門的手臂,張了張嘴,沙啞道:
“對不起……我給你添麻煩了……”
其實(shí)柏京墨不想就這樣離開,他可能再也見不到喻梨了。
但不走又能怎么辦呢?他已經(jīng)找不到可以留下的理由了。
苦澀地勾了勾唇,柏京墨往后退了一步,就這樣安靜地看了喻梨半分鐘,像是要把她牢牢記住,隨后慢慢轉(zhuǎn)身。
而這時,身后驀地傳來女人冰冷的嗓音。
“柏京墨,你是不是背著我出軌了。”
喻梨還是沒忍住,她不懂柏京墨為什么不解釋?以前這狗男人就算干什么都會解釋的。
要是真的出軌了,比起死在別人手里,還不如被她殺了。
真氣人。
為什么要便宜其他人,柏京墨被她帶出來,就已經(jīng)是她的了。
而聞言,男人猛地轉(zhuǎn)過頭,他臉色倉惶,急忙搖頭:“我沒有!!我沒有出軌!”
“那你這兩個月去哪了?”
沒曾想在聽到這個問題后,對方臉上明顯劃過一抹怔愣。
“兩個月?”柏京墨愣愣出聲,“我消失了兩個月?”
“……”
看出他眼中的疑惑不似作假,喻梨緊繃的身體松了下來,深呼吸一口氣,抬手示意:“過來。”
男人立馬乖乖地走了過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聲音放低滿是委屈:“梨梨,我真的不記得了。”
喻梨語氣依舊沒好轉(zhuǎn):“別說話,把頭低下來。”
隨后她抬手,把手心貼著男人的額頭,眼睛閉上。
幾分鐘后,喻梨皺眉睜開眼。
居然真的沒有記憶。
但是柏京墨病情明顯加重了,甚至比剛開始還要嚴(yán)重。
就好像情緒被刺激了很多次了。
是誰對他下手了?還是他自己被反噬了?
見男人依舊眼巴巴盯著自己,喻梨沉默和他對視,安靜地幫男人一點(diǎn)點(diǎn)擦去臉上的鮮血。
突然,手腕卻被人輕輕握住。
“很臟,別擦。”
男人眼尾泛紅,“梨梨,我們不分手好不好?”
喻梨沒回答,她只是靜靜開口:“柏京墨,你知道在你剛離開的時候,我給你打了多少個電話嗎?結(jié)果全都顯示空號,我當(dāng)時就在想,你還真是不給自己留一點(diǎn)后路,連電話號碼都注銷了。”
“沒有!!我根本不知道!”
柏京墨急忙彎腰,語氣慌亂地解釋,“我沒有注銷,不是我,梨梨,我沒有做那些事。”
喻梨像是沒聽見他的解釋,依舊自顧自地說道:“所以那個時候我也在想,那我也不給你留后路了,我要退了這個房子然后徹底消失,要是有一天在街上看見你,再毫不猶豫地殺了你,但是我后面一直沒退,你知道為什么嗎?”
男人喉間發(fā)澀:“為什么?”
她抬眸看了過來,慢慢開口:
“因為我在想,萬一誤會了我男朋友怎么辦?”
喻梨始終帶著一種偏執(zhí)和執(zhí)拗,除非真相擺在她的眼前,不然她絕不會就這樣下定論。
這種心態(tài)有好也有壞。
因為假如柏京墨真的出軌,他很可能就走不出這里了。
但還好,喻梨的眼光沒有出錯。
她摟住男人的脖子,沒有介意對方身上的臟亂,仰頭輕輕吻上他干燥泛白的唇瓣。
“回來就算了,我原諒你了。”
柏京墨喉結(jié)滾動,聽著女人輕描淡寫略過那兩個月的煎熬,舌尖逐漸蔓延上苦澀。
兩個月……
居然有兩個月。
喻梨原諒了他,可柏京墨卻不能原諒自己。
他紅著眼緊緊抱住懷里的女人,“對不起……對不起,梨梨,讓你等太久了。”
但其實(shí),該說對不起的不是柏京墨。
他也是受害者。
喻梨在現(xiàn)實(shí)里等了兩個月,換算時間,柏京墨在小說世界里遭受了將近十年的折磨。
喻梨問過系統(tǒng),當(dāng)時帶柏京墨回去后,時間線是從什么地方開始。
系統(tǒng)只給了她四個字:
“從頭開始。”
要將柏京墨培養(yǎng)成合格的反派,那么他悲痛的經(jīng)歷必不可少。
而且系統(tǒng)不信邪,它堅信從頭開始一定能制止劇情的損壞。
結(jié)果事實(shí)狠狠給了它一巴掌。
于是這一次重新開始,系統(tǒng)選擇了正式劇情開始的節(jié)點(diǎn)。
這也是柏京墨要求的,他不希望喻梨看見自己的過往而傷心。
可他忘記了,既然喻梨來到了這里,他身上所有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瞞得住。
那是喻梨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和柏京墨鬧分手,但現(xiàn)在知道所有真相后,她的心情又有些復(fù)雜。
站在房門口,喻梨沉吟片刻才開口:“所以現(xiàn)在柏京墨的記憶,是不是在片場系統(tǒng)那里。”
系統(tǒng)給出確定的答案:“是的,因為柏京墨和它做的約定,所以記憶在它那里保管。”
喻梨笑了一聲,語氣意味不明:
“怪不得。”
怪不得片場系統(tǒng)那么肯定她會后悔。
對方這是打算拿柏京墨的記憶作為籌碼?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所以她都說過了,這種有芯片的玩意兒一般都很坑。
只是簡單滿足柏京墨的愿望,就妄想掌控他一輩子。
而現(xiàn)在,又打算用這點(diǎn)蠅頭小利來和她談判。
誰給它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