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暴雨褪去,氣溫逐漸下降。
柏京墨站在床邊,給面前還未完全清醒的女人裹上圍巾,低頭時不經(jīng)意間露出的神情溫柔。
銀色的素戒在男人的手指上若隱若現(xiàn),愈發(fā)襯得骨節(jié)分明,手背上的青筋微微突起。
喻梨懶懶地闔著眸子,視線瞥到男人的手,隨后又慢吞吞挪到他的臉上。
容凡的刀屬于游戲道具,雖然黑氣能保護柏京墨,但對于這種傷口,它也無法做到徹底恢復,以至于柏京墨臉上現(xiàn)在有道細微卻明顯的刮痕。
雖然昨天晚上她說了不介意,但柏京墨睡覺的時候還是有意在躲著。
她盯了幾秒,忽地伸出手輕輕握住男人的手,手指上同款式的女士鉆戒,在空氣中折射出細膩的光澤。
在對方疑惑看過來時,她只是慢吞吞地點點頭。
“好看。”
柏京墨聞言一愣,隨即眼睛彎起,俯身輕輕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等會在車上睡,早餐給你準備了三明治好不好?”
喻梨點了下頭,而后又像是想起什么,抬起頭來。
“容凡現(xiàn)在在哪里?”
柏京墨動作微頓,可很快又恢復正常。
他伸出手把女生壓住的頭發(fā)帶出來,溫聲道:
“在醫(yī)院。”
昨晚那些人去處理,把容凡帶到了醫(yī)院。
至于deva那邊,柏邵東這個時候早就忙的焦頭爛額,根本沒有空理會容凡。
喻梨握住他的手沒動,只是抬起頭:“我們一起去看么?”
柏京墨只是彎起眼眸,摸了摸她的臉。
“好,老婆想看就去看吧。”
……
柏京墨給容凡找的醫(yī)院是家私人醫(yī)院,**性極強,對人員出入也極為苛刻。
喻梨撐著下巴,看著周遭的一切,忽地感覺這里很像當初的精神病院。
唯一不同的是,精神病院里沒這么多正常人。
容凡還是幸福的……至少柏京墨沒真的把他送到研究所,不是嗎?
她閉著眼睛,又想起當初容凡的身份背景。
容凡……好像也是個孤兒。
后面被一個家庭收養(yǎng),成為里面的一員,再后來就進入副本。
她一直都知道對方是個怎么樣的性格,也看出對方接近自己的目的不純。
以前喻梨覺得容凡和自己一樣,所以對于他的動作,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直到后來,她才發(fā)現(xiàn)他們并不一樣。
等到車子停下來,喻梨解開安全帶,被柏京墨牽著走下車。
她戴著口罩,但柏京墨沒有,他一出現(xiàn)瞬間吸引大多數(shù)人的視線。
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迎上來。
“柏總,人已經(jīng)醒了,剛開始情緒有些激動,現(xiàn)在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只是對方好像并不愿意說話。”
柏京墨微微頷首,“嗯”了一聲。
“死不了就行。”
聞言,男人額頭流下冷汗,不知道該作何回應。
余光瞥到旁邊的女人,再看看兩人緊握的雙手,以及手指上同款的對戒。
他瞬間會晤:“這位是……?”
柏京墨微微頷首:“這是我愛人。”
“啊……原來是柏夫人,很榮幸見到您。”男人連忙伸出手。
喻梨語氣溫和:“我也是。”
男人內(nèi)心腹誹柏總什么時候結(jié)婚了,可臉上還是不顯,只是微微側(cè)過身:“那兩位和我來吧。”
跟著男人來到一間病房前,喻梨轉(zhuǎn)過頭,捏了捏他的手指:“我一個人進去吧。”
男人松開手,彎眸道:“好。”
看著女人走進房門,柏京墨站在門口,眼底看不出是什么情緒。
這時,口袋里的手機發(fā)出嗡嗡震動聲。
他收回目光,低頭拿出手機。
按下接聽,電話那頭傳來恭敬的男聲。
“柏總,deva那邊的事情……”
聞言,柏京墨看了眼病房的方向,隨即抬腿往人少的地方走。
此時,病房內(nèi)。
容凡躺在床上,側(cè)過頭看向窗戶外面。
聽到房門打開,他也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門口的腳步聲一路蔓延到床邊,而后就沒了動靜,他這才意識到些許不對勁。
醫(yī)生和護士可不會這樣。
容凡頓了下,慢慢轉(zhuǎn)過頭,猝不及防就對上喻梨平靜的目光。
他微微一愣,嘴角下意識上揚。
“我還以為柏京墨會瞞著你呢。”
女人摘下口罩,語氣淡淡:“這種小事,他沒必要瞞著我。”
小事……
容凡嘴里不斷咀嚼著這兩個字,好半晌才笑出聲,動作帶動肩膀的傷口,扯出一陣疼痛,于是他笑著笑著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等到緩過來,他才仰頭感嘆:“原來我被柏京墨打成這樣,在你看來是小事啊。”
喻梨拖過一旁的椅子坐下:“如果你不故意激怒他,他不會這樣做。”
“我怎么激怒他了?我可什么都沒做。”容凡說的毫不心虛。
喻梨撐著下巴看他:“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你還安排了記者在暗中拍攝嗎?”
所以就算不是那兩個舍友,那天晚上的事情也會傳到柏京墨的耳中。
容凡臉上的笑容一滯,隨即又豁達道:“好吧,我承認,我確實找了。
語罷,他還不忘煽風點火:“可我還沒發(fā)照片出去呢,他就這樣找上門了,喻梨,這說明他對你很不信任啊,在你身邊安插了人跟蹤你。”
“他不會,柏京墨和你不一樣。”
喻梨只淡聲解釋這一句話。
可就是這么短短的一句話,卻讓容凡臉上的神情瞬間僵住。
不一樣?
又是不一樣?
他究竟和柏京墨哪里不一樣?
喻梨雙手環(huán)抱,盯著他看。
片刻后,她忽地問道:“容凡,你喜歡利木?”
聞言,容凡動作微頓。
抬起頭來,安靜地和喻梨對視幾秒后,他突然笑道:“喜歡啊。”
“撒謊。”
女人直接戳穿了他的謊話。
她轉(zhuǎn)著手里的戒指,語氣一如既往的平靜,“當年你故意在我面前刷存在感,讓我看見你被打,只是想引起我的憐憫。”
“容凡,這么多年了,你的愿望還沒實現(xiàn)嗎?”
此時此刻,容凡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可他仍然故作傷心地嘆氣,“利木,你這樣說就沒意思了,我當年可是真的很仰慕你,跟在你身邊忙前忙后,我做的可不比玉嬌少 ,怎么你對她就比對我好。”
“仰慕我?”
喻梨斜了他一眼,“容凡,你真以為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嗎?用著我的名聲,這些年來你過的很不錯啊。”
在男人無聲的沉默中,她緩緩補充道:
“取代那個孩子后,你還不滿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