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梨的話如同一道驚雷,在柏邵東耳邊炸開。
他甚至忘記了自己要說什么,一雙眼睛睜大。
“你妹妹?”
視線落在那雙熟悉的狐貍眼上,隱隱約約間和某個人的眼睛重合起來。
電光火石間,柏邵東瞳孔一縮,他語氣忽地變得急迫起來,“你妹妹叫什么?!”
對于他的反應,女人似乎是有些意外,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微微皺眉,她語氣雖然還和以往那般平靜,卻能聽出些許厭惡:
“我的妹妹?其實也不是很重要的人,我和她只是血緣上有關系,但法律形同陌生人。”
柏邵東卻聽不進去這些,他只想快點知道結(jié)果。
“你直接告訴我名字。”
喻梨問:“為什么?”
“你先別管,快點說!!”
他太激動了,以至于完全沒發(fā)現(xiàn),在他說完那句話后,女人嘴角那一抹微妙的笑容。
似乎是被柏邵東糾纏煩了,喻梨嘆了口氣,這才緩緩開口道:“行吧,我妹妹叫……”
她故意拖長尾音,慢悠悠睨了一眼柏邵東,而后在對方期盼而又激動的眼神下,勾唇緩緩吐出那兩個字。
“利木。”
聽見這個名字,柏邵東瞳孔一縮,心臟先是狠狠跳了一下,緊接著就是劇烈的跳動,巨大的驚喜和激動如潮水般涌來,他嘴角的笑容控制不住地擴大。
比起喻梨妹妹是利木這件事,利木真正死亡的消息更讓他激動。
利木真的死了!她居然真的死了!!
柏邵東眼中浮現(xiàn)出狂喜,他甚至都忘記自己還受著傷,險些從床沿上掉下來,等到扶著床沿穩(wěn)住身形,他連忙進一步詢問:“她怎么死的?什么時候死的?”
喻梨回答道:“被人殺死的。”
“被人殺死的?”柏邵東更激動了,“是誰殺了利木??!”
有人居然能越過黑月直接殺死利木?!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
這不就說明這個世界上還有比利木更厲害的人?!
瞧見他這么亢奮,對面的女人輕輕彎眸。
“是我。”
“……”
話一出,房間里有一瞬間的死寂。
柏邵東眼中的激動逐漸消散,黑著臉抽了抽嘴角,眼中滿是鄙夷和不相信,“你??”
這女人在搞笑嗎??
她身上連系統(tǒng)的氣息都沒有,怎么可能能殺死利木。
如果不是對方那雙過于熟悉的狐貍眼,柏邵東估計早就把人趕出去了。
喻梨似乎也預料到柏邵東不會相信,她低頭隨意調(diào)整了一下裙擺,慢條斯理地開口:“我也不需要您的相信,如果您覺得我今天做的不好,您就辭退我吧。”
說完,她抬頭露出一個完美的笑容:“當然,這個月工資請您按照一個月的標準給我。”
“……”
柏邵東暗暗“嘶”了一聲,其實最初喻梨能吸引他,就是因為這女人身上有種平靜從容的自信,說出的話很容易讓人信服。
他瞇起眼睛,指尖敲了敲手臂:“這樣,你告訴我,你是怎么殺死利木的。”
女人卻依舊只是笑瞇瞇看著他,不肯退讓一步:“我說過了,我并不是來尋求您信任的,所以我不需要向您求證。”
“……”
可能是生氣的次數(shù)多了,又或者習慣了喻梨這種語出驚人的作風,柏邵東這次是出乎意料的冷靜。
“我出一百萬,你把方法告訴我。”
聞言,對面的女人眨了下眼睛,臉上的笑容都真誠了幾分:“您是說真的?”
柏邵東內(nèi)心冷笑。
果然,還是要錢。
他們柏家最不缺的就是錢。
他眼底略過一抹嘲諷,朝外面喊了一聲:“陳管家!”
話一出,一直守在外面的陳總管立馬推門進來。
當看見女人依舊是那副笑盈盈的樣子站在原地,他動作微頓,內(nèi)心忽地浮現(xiàn)出一抹不好的預感。
強行壓下心底怪異的感覺,他走到床邊恭敬開口:“先生,您有什么吩咐?”
柏邵東大手一揮:“把喻梨的賬戶告訴給我的秘書,然后給她卡上打一百萬。”
一百萬,這對普通人來說可不算是一個小數(shù)目。
陳總管眼底閃過一縷詫異,下意識抬頭看向女人,卻猝不及防撞進一雙含笑的眸子。
只見對方溫和的表面下,嘴角笑容藏著一抹若有似無的譏誚玩味。
他頓時明白過來女人這是在嘲諷自己之前說出去的話,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可對于柏邵東的命令,他只能忍著心中的不快,低聲回答道:‘好的,先生。’
吩咐完這些事情后,柏邵東瞥向女人:“這樣總可以了吧。”
喻梨輕笑一聲:“當然可以。”
她雙手環(huán)抱,慢悠悠地開口說道:“您應該也清楚,這種黑氣不僅有著極強的攻擊性,而且還會保護它的主人,所以您如果是想靠著折磨少爺來到達控制,結(jié)果只會適得其反,黑氣會越來越強,少爺?shù)膶嵙σ矔饾u加強。”
柏邵東沉思了一會,覺得對方的話有幾分道理,于是微微頷首,示意對方繼續(xù)說,“所以你的辦法是什么。”
聞言,女人低笑一聲,紅唇微啟,緩緩吐出溫柔卻泛著寒意的話語:
“我的辦法,就是要讓他們自愿選擇死亡。”
“玩弄他們的感情,讓他們?yōu)榱宋腋试溉ニ馈!?/p>
話一出,房間里的柏邵東和陳總管都愣住了。
隨后又聽見喻梨輕笑說道:“您不是想知道利木是怎么被我殺死的嗎?”
“她沒有朋友,唯一的親人只有我,我也是唯一不會被黑氣排斥的人,所以她只能依賴我,也只有我對她好。”
她懶散地撐著臉,語氣毫不在意,甚至是帶著點無趣。
“可漸漸的,我有點厭煩她了,因為她長得比我好看,我喜歡的人也更喜歡她,所以我就演出很崩潰的樣子,說讓她去死,說她的存在讓我感到害怕。”
說到這,她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垂眸低低笑道:“起初她還不同意呢,于是我經(jīng)常半夜站在拿著刀站在她床前,在所有人面前裝瘋罵她,等到差不多,又開始哭著跪下來求她去死,有時候又恢復正常對她好,給她買禮物,就這樣循環(huán)的演。”
在柏邵東和陳總管怔愣的目光下,女人慢悠悠抬眸,那雙狐貍眼中滿是病態(tài)的愉悅。
她指尖抵住嘴角,唇邊的笑容藏著偏執(zhí)的瘋意。
“后來她終于開始崩潰了,為了滿足我,就這樣去死了。”
隨著最后的話音落下,房間內(nèi)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柏邵東和陳總管一個坐在床上,一個站在床邊,可此刻,他們卻只感覺到一股寒意從腳底蔓延全身,全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哪怕是柏邵東這種人,此刻都被震驚得幾乎說不出半個字。
女人就這樣溫柔含笑地說出自己逼人去死的全過程,話語間全然沒有半分慚愧。
幾乎是同一時間,兩個人腦子里都浮現(xiàn)出一個想法——
這女人,是個真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