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墓,也叫養(yǎng)老閣。
這是前世還在上高中時,趙前的歷史老師曾經(jīng)給班上的同學講過的一個故事。
在古時候,有些地方,家里有這種沒了勞作能力,卻一直不死的老人,就會被送到這里來。
因為只要這些老人活著,每個家庭便要多交一份稅俸。
子女無力承擔那么重的賦稅,便只得將其送到養(yǎng)老閣里,每天送飯來的時候,就砌上一塊磚,直到把墓封死,也算是養(yǎng)老送終了!
而砌到最后一塊磚時,送給老人的飯菜里必須是有肉的……
趙前將這個故事,講給了胡越聽。
胡越聽完后,雙拳不自覺地緊握,悶哼一聲:“這世道,怎么還是吃人的世道!”
趙前點點頭,認可了胡越的說法。
只是讓他有點不明白的是,這樣的事情竟然會發(fā)生在京都附近!
要知道,這可是天子腳下啊!
“公子,要不咱幫幫他!”
這時,胡越突然道。
趙前對上胡越希冀的目光,心里泛起了嘀咕。
沿途而來,這樣的墓穴很多。
所以就代表這樣的事情不是少數(shù)!
趙前的靈魂來自現(xiàn)代社會,本質(zhì)里是見不得這樣的事情的!
畢竟在他先前那個時代,雖然有許多人的生活過得不如意,但卻不會出現(xiàn)這樣悲慘的事情。
而同樣的,那些過得不如意的人,雖然自己的生活可能都是一團糟,但也和大多數(shù)人一樣,都見不得這人間疾苦!
但自己該怎么幫?
拿些銀票給他們?
那以后呢?
銀票花完了,又讓誰來幫?
這終究是治標不治本!
“公子,您不想幫嗎?”
見趙前沉默,胡越焦急地追問道。
趙前嘆了一口氣,從腰間取出一個小布袋遞給了胡越,“給他們拿去吧,能幫一時是一時!”
“好嘞!”
胡越接過布袋,在手里掂了兩下,隨即跳下馬車,向著那農(nóng)夫跑了過去。
趙前看著他的背影,喊了一句:“待會兒你駕車啊!”
說完,就鉆進了車廂。
沒一會兒的功夫,胡越便去而復返,駕著馬車就往前駛!
感受著馬車的晃動,趙前不由掀開車簾,問道:“那么快?”
胡越點了點頭,“說了兩句,我就把錢擱那兒了!”
“說了什么?”
“我說我是活雷鋒!”
趙前瞬間愣住,這不是剛穿過來時,自己為了套他銀子,搬出來的故事嗎?
記得那么清楚……
胡越駕著馬車一路往前,約莫過了小半個時辰。
在一塊名為“豐陽縣”的石碑前停了下來。
“嘿,公子,城門沒關,咱今兒個不用睡野外了!”
胡越順著石碑往前看去,看見的是匾額上寫著“豐陽”兩個大字的城墻。
此刻,城門仍然開著,只是已經(jīng)沒了什么行人。
“那就進城吧!”趙前的聲音從車廂里悠悠傳來:“記住,我們是出來避風頭的,行事一定要低調(diào),不可張揚!”
“好的,公子!”
……
進城后,二人在一間叫做“往來樂”的客棧住下。
胡越按著趙前的吩咐,將馬車上那些名人字畫,古董花瓶分幾家當鋪進行典當。
這些東西總計賣了八千五百兩!
這是趙前沒想到的!
那么幾件玩意兒,竟然能賣這么多錢!
遺憾——早知道就把老爹的書房搬空了……
亥時,明月高掛。
在簡單吃過一些飯食后,趙前領著胡越,在城里四處奔走,經(jīng)過與幾個路人的閑聊,來到了一處叫“聽春軒”的地方。
聽春軒的位置在城里有些偏僻,對豐陽縣地理格局不熟悉的人,若只靠別人口述,基本是找不到的。
趙前帶著胡越轉了幾圈,卻都是找尋無果,于是趙前直接攔下一個行人,開口就是:“我爹是當朝丞相,我現(xiàn)在要去聽春軒辦事,你趕緊帶我去!”
聽到這話的胡越滿臉狐疑,說好的低調(diào)行事呢……
言歸正傳,在到達聽春軒后,趙前沒有任何猶豫,領著胡越就直接走了進去。
然而經(jīng)過和掌柜的一番溝通后,趙前的臉色就變得有點不太好看。
媽的,群眾里有壞人!
自己明明打聽的是能喝酒快活的地方,這地兒是能喝酒,但不能快活啊!
聽春軒有點類似于現(xiàn)代社會的清吧,正中間擺著一個木臺。
臺上有幾個女子彈著琴瑟古箏,其中有一個帶著面紗的女子,坐在他們中間哼著小曲兒。
趙前不想失了面子,讓人覺得他只為了褲襠里那點事兒,于是要了兩壇酒,與胡越尋了個較好的位置坐下,決定今晚繼續(xù)“吃素”。
“公子,那女的為什么要蒙面啊?”
喝了一碗酒后,胡越看向臺上正在哼曲兒的面紗女,疑惑道。
“這叫朦朧感!”趙前故作高深道:“可以給人無限遐想的空間!”
胡越似懂非懂,但顯然嗤之以鼻:“公子,這沒啥勁啊,要是脫光了還有您說的朦朧感,那才得勁兒呢!”
聽到這話,趙前腦中突然閃過前世所看的那些島國大片里重要部位的馬賽克,抬起酒喝了一口,“你還是太年輕,那種朦朧感只會讓你滋火!”
胡越皺起了眉頭,心說您不也才只比我大幾個月嗎?
“縣令大人到!”
這時,聽春軒外,有人喊了一句。
緊接著,就有四個人抬著一輛轎子,走了進來。
轎子上躺著一個中年胖子,身軀與胡越相比,也是不遑多讓。
不過身上穿的衣衫卻比胡越華貴得多!
“公子,這誰啊,好大的排場!”
胡越見狀,立即小聲嘟囔道。
趙前瞪了他一眼,“你剛才沒聽見有人喊嗎?”
“喊什么?”
“沒什么!”趙前有些無語,目光落在那中年胖子身上。
此時,聽春軒的掌柜,已經(jīng)小跑了過去,躬身道:“大人,您今兒個怎么有空過來?”
中年胖子起身下轎,掃視了一圈,喝道:“鄧大掌柜,你不夠朋友啊?”
“啊?大人,您這是何意?”
中年胖子雙眼微瞇,冷聲道:“平日里本官對你的幫襯不少吧?”
掌柜的趕忙賠著笑,“不少不少,但大人怎忽然提起這個?”
“若無本官的照拂,你鄧強會有今日的產(chǎn)業(yè)?”
“那自然是不會!”
聽罷,中年胖子冷哼一聲,“那今日周姑娘出臺,為何不遣人通知與我?”
鄧強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么,看了一眼臺上的面紗女子,連忙對中年胖子道:“大人,周姑娘她今日是自行來的,我起先也不知道啊!”
“最好是!”
中年胖子語氣緩和了些,繼續(xù)道:“把上面那些個俗物清走,太礙眼睛!”
“是!”
鄧強應了一聲,就向著那木臺跑了過去,不知說了些什么。
除了那帶著面紗的女子,旁的幾個彈琴瑟與古箏的姑娘就一起下了臺。
曲音也在瞬間停止。
趙前見狀,當即就有些不滿!
自己都“吃素”了,還有人來掀桌?
這還有王法嗎?
還有法律嗎?
而這時,那中年胖子滿意地點了點頭,對抬轎的幾個人吩咐了一聲。
幾人便立馬跑出去,不過片刻的功夫,就抬著兩個沉甸甸的大木箱進來,放在了木臺下方不遠處,將其打開。
露出了白花花的銀子!
“臥槽,公子,好多錢!”
胡越第一時間就對趙前發(fā)出了感慨。
趙前聽罷,更是不滿,抬起手敲了一下他的頭,“不要學我說話,你他娘說了‘臥槽’,我說啥?”
此時的中年胖子也走了過去,看向木臺上的面紗女子,笑道:“周姑娘,按你說的,這兒是五萬兩,可以一睹你的芳容了吧?”
中年胖子的聲音很大,顯然底氣十足。
趙前聽得真切,結合方才在他進來時,有人喊的一句“縣令大人到”,脫口就說:“媽的,這狗官!”
臥槽!
趙前立馬就意識到了問題,剛剛這嘴巴怎么就比腦子快了?
于是,他趕忙往碗里倒酒,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誰罵的?”
中年胖子顯然是聽到了趙前的話,轉過身掃視了一圈,隨后徑直走到趙前面前,死死地盯著他。
趙前被看得有些心虛,對著中年胖子微微一笑,而后面不改色地看向胡越,“你說這人為什么一直看著我?”
“因為你罵他了!”
“嗯?有嗎,我怎么不記得了!”
“有的有的,公子,您罵他狗官!”
趙前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我他媽謝謝你提醒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