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南向北的公路上,鋼鐵的洪流看不到盡頭。
聶云的破曉集團軍,如同一頭蘇醒的巨獸,正沿著大地破碎的血管,向著華夏的心臟,隆隆推進。
第一裝甲師的99A改坦克集群,構(gòu)成了洪流的鋒刃。
其后,是李俊的第三師,林震天的第六師,還有蕭炎那支番號聽起來就充滿毀滅氣息的“地獄火”師。
四支龐大的部隊,匯聚成一股足以碾碎沿途一切的力量。
移動指揮車內(nèi),氣氛肅殺。
巨大的全息地圖上,一個鮮紅的箭頭,從他們的位置,死死地釘向了那個古老的名字——西安。
“總司令部的命令,都清楚了吧。”
聶云的聲音,沉穩(wěn)而有力,如同這支大軍的定音鼓。
他的視線,從李俊,林震天,蕭炎的臉上一一掃過。
“我們的任務,不是簡單的攻城拔寨。”
“是救援。”
“救援在秦嶺絕境里,苦苦支撐了兩個月的,第十五集團軍的兄弟。”
穩(wěn)健派的李俊,眉頭微蹙。
“司令,龍門要塞傳來的情報,你看了。”
“敵人正在用**進行生物改造,西安城外,很可能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陷阱。”
“我們這樣全軍壓上,全速推進,會不會……”
他的話沒說完,但意思很明確。
脾氣最火爆的地獄火師師長蕭炎,已經(jīng)冷笑一聲。
“陷阱?”
“我倒是希望他們多挖幾個陷阱。”
“我的‘炎犀’突擊車,已經(jīng)很久沒有嘗過這種大家伙的味道了。”
他的臉上,帶著一種近乎病態(tài)的,對戰(zhàn)斗的渴望。
“蕭師長。”
一直沉默的林震天,終于開口了。
這位從華南軍區(qū)尸山血海里殺出來的老將,聲音里帶著一種久經(jīng)沙場的沉靜。
“這不是演習。”
“但我也同意聶司令的決定。”
他看向李俊。
“我們慢一步,龍門要塞的三萬兄弟,就多一分危險。”
“在總司令的戰(zhàn)爭哲學里,速度,本身就是最鋒利的武器。”
“在我們的鋼鐵洪流面前,任何陰謀,都將被直接碾碎。”
聶云點了點頭,看向蕭炎。
“收起你的好戰(zhàn)心。”
“總司令的命令里,還有一條。”
“盡量減少沿途不必要的破壞,為戰(zhàn)后重建保留基礎。”
他指了指窗外。
指揮車外,一隊99A改坦克,正用并列機槍,精準地將一小股試圖靠近的普通喪尸撕成碎片。
更遠處,幾道矯健的身影,正在廢棄的車輛間穿梭。
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色作戰(zhàn)服,手持戰(zhàn)術短刀的女人。
秦雪。
她的動作,干凈利落,每一刀都精準地切開一頭喪尸的喉嚨。
她的身后,是火鳳小隊僅存的幾名隊員。
她們像一群沉默的影子,高效地清理著任何漏網(wǎng)之魚。
“她們,還有那些藏在廢墟里的幸存者,都是我們?yōu)橹鴳?zhàn)的理由。”
聶云的聲音,變得溫和了一些。
“我們是來驅(qū)散黑暗的,不是來制造更多廢墟的。”
蕭炎臉上的狂熱,收斂了許多。
他重重地點了點頭。
“明白。”
聶云轉(zhuǎn)過身,重新面向巨大的全息地圖。
“傳我命令!”
“全軍,再次提速百分之二十!”
“重炮旅前置,隨時準備對可疑區(qū)域進行飽和式火力覆蓋!”
“我們的炮彈,要成為敲響龍門要塞兄弟們希望的鐘聲!”
“是!”
……
與此同時,北方。
從太原南下的道路上,是另一番,更加令人窒息的景象。
如果說南方的破曉集團軍是陸地上的洪流。
那么北方的聯(lián)合集群,就是覆蓋了天地的一片鋼鐵帷幕。
地面上,陳仁,雷超,孫建國率領的華北第三集團軍,正以一種他們從未體驗過的,高效而迅猛的姿態(tài),滾滾向前。
他們的頭頂,是聞仲的【天穹】打擊師。
那上百架如同神明造物般的戰(zhàn)爭機器,靜默地懸浮在云層之上,遮蔽了天光,投下巨大的陰影。
那種無形的壓迫感,讓地面上每一個第三集團軍的士兵,都感到一種發(fā)自靈魂的敬畏與安心。
一架武直-10的座艙內(nèi),張震那張冷硬的臉,倒映在儀表盤的幽光里。
他的身后,是數(shù)十架武直-10與直-20組成的空中突擊集群。
更遠處的云層中,二十架運-20運輸機,正滿載著“蒼鷹”旅的戰(zhàn)士與海量物資,蓄勢待發(fā)。
“各位,總司令部命令。”
聞仲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卻清晰地傳到每一個人的戰(zhàn)術終端中。
“我部將與南方的破曉集團軍,對西安,實施‘鉗形攻勢’。”
“任務目標,與友軍會師,肅清西安,徹底打通南北戰(zhàn)略通道。”
脾氣最急的第八重裝師師長孫建國,在他的指揮坦克里,興奮地一拍大腿。
“好!太好了!”
“老子的大炮早就饑渴難耐了!這次,誰也別跟我搶頭功!”
聞仲的全息影像,緩緩轉(zhuǎn)向他。
“孫師長。”
“你的任務,是跟在主力部隊后方,確保重火力單位,萬無一失。”
孫建國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什么?又……又是在后面?”
“聞師長,我老孫不是孬種!我的第八重裝師,不是運輸隊!”
“老孫!閉嘴!”
集團軍司令陳仁的聲音,在頻道里咆哮起來。
“這是命令!”
“聞師長的天穹打擊師,要為我們這幾萬人的地面部隊提供全程空中護航!你那點腦子就想不明白,我們現(xiàn)在的行軍路線有多危險嗎!”
經(jīng)歷過太原的“洗禮”,陳仁對這種全新的戰(zhàn)爭模式,已經(jīng)從最初的震撼,轉(zhuǎn)變?yōu)榱艘环N近乎狂熱的學習與遵從。
他很清楚,如果沒有頭頂上那片鋼鐵天穹的庇護,他這幾萬裝備落后的部隊,在廣闊的平原上行軍,就是活靶子。
聞仲沒有理會他們的爭論,他的視線,轉(zhuǎn)向了另一個頭像。
那個始終保持沉默的,冷酷的男人。
“張旅長。”
“總司令部特別命令。”
“你的‘蒼鷹’空降旅,即刻脫離地面編隊,作為戰(zhàn)略先鋒,全速馳援秦嶺龍門要塞。”
“任務,確保第十五集團軍防線的穩(wěn)固,直到大部隊抵達。”
武直-10的駕駛艙內(nèi),張震的面甲下,看不出任何表情。
他只是簡單地,回了兩個字。
“收到。”
孫建國卻更加不解了,他忍不住問道。
“聞師長,我不明白!”
“‘蒼鷹’旅的空中力量,跟您的‘天穹’師比,那不是小巫見大巫嗎?為什么不讓您的部隊先去?那不是更快,更穩(wěn)妥嗎?”
第九師師長于廣,推了推眼鏡,鏡片下的雙眼,閃爍著理性的光芒。
“老孫,你還沒看懂嗎?”
“這已經(jīng)不是我們以前那種,用人命填戰(zhàn)線的戰(zhàn)爭了。”
司令陳仁,親自給他點上了一根煙,自己也叼上了一根。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吐出的煙霧,都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感慨。
“老孫,你記住,沒有哪支部隊更強,只有哪支部隊更合適。”
他指了指頭頂。
“聞仲師長的【天穹】,是用來滅國的重器,是神罰。”
“他們一出手,就是天崩地裂,就是焦土一片。”
陳仁的視線,轉(zhuǎn)向了全息地圖上,代表龍門要塞的那個小點。
“可西安城里,有我們的同胞。”
“龍門要塞里,有我們等著救援的兄弟。”
“你總不能,用砸核桃的錘子,去做心臟搭橋手術吧?”
雷超的拳頭,捏得發(fā)白。
“陳司令說得對。”
“我們的第五裝甲師,就是因為不懂這個道理,才在太原城下,白白流了那么多血。”
“戰(zhàn)爭,不是蠻干。”
“是計算,是藝術。”
孫建國沉默了。
他那顆習慣了沖鋒陷陣的腦袋,第一次,開始真正去思考這些話背后的,那套全新的,屬于未來的戰(zhàn)爭邏輯。
“張震旅長的‘蒼鷹’旅,是尖刀。”
陳仁最后總結(jié)道。
“他們帶去的,不只是火力。”
“是藥品,是彈藥,是補給。”
“最重要的是,他們帶去的,是我們的意志,是黎明的信號。”
“而我們,”陳仁環(huán)視眾人,“我們的任務,就是成為這把尖刀最堅實的后盾。”
“我們要像一堵無法逾越的墻,從北面壓過去,把所有敵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我們身上,為張震旅長創(chuàng)造最好的突入時機。”
“我們,是誘餌,也是鐵鉗!”
孫建國那雙牛眼,終于亮了起來。
他猛地一拍大腿。
“我懂了!”
“他娘的,原來是這么個打法!”
“傳我命令!第八重裝師,所有車輛,把引擎給老子燒起來!讓動靜再大一點!”
“告訴南邊那幫雜碎,你爺爺來了!”
夜空中,張震冰冷的聲音,在每一個“蒼鷹”戰(zhàn)士的耳邊響起。
“‘蒼鷹’全體注意。”
“航向修正,目標,秦嶺龍門要塞。”
“我們將是第一縷,照進那座絕望要塞的陽光。”
“準備空降。”
南方。
聶云站在指揮車前,任憑狂風吹動他的衣角。
“目標,西安!”
北方。
陳仁走下指揮車,仰望著那片鋼鐵天穹。
“目標,西安!”
兩支相隔千里的龐大軍隊,在這一刻,仿佛發(fā)出了同一個聲音。
那是華夏軍隊沉寂已久的怒吼。
雙龍出關,劍指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