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之法 626 時代的會面

是啊，天道規(guī)律。

管良在心底感慨了一句，想要改寫過去未來的因果定律，這就相當于是改寫了所有人的思維定式，而不僅僅只是更改了一部分人的記憶那么簡單，想要挑戰(zhàn)天道制定的規(guī)律，可能嗎？

不過很快，管良就想到了一點，繼而臉上又浮現(xiàn)出疑惑之色，而看到他的表情，陸恒倒是早已猜到他所想了一般，說道。

“你是想說，我和老唐既然能夠穿越過去未來，那是否也相當于改寫了時間規(guī)則？”

的確，在管良看來，人是不可能穿越過去未來的，這就是最大的破綻，既然時間可以倒退，那么是否一切又皆有可能重來呢？

不過很快，管良就明白了過來，時間和空間，作用于天地萬物，妖界沒有時間的概念也照樣能夠存在，這就意味著在天道制定的規(guī)律當中，是包含了“時間停止”這種規(guī)則的，而空間也是同樣，人類的生存環(huán)境有別于神魔妖鬼，無論是失落的時空，還是因受到人為破壞而導致的水土流失，亦或是環(huán)境異變，都是空間結(jié)構(gòu)遭到破壞的一種證明，而這樣的一種現(xiàn)象同樣也在天道循環(huán)往復的規(guī)律當中。

想到這里，管良也就釋然了。

“能告訴我，你們究竟想要改變什么嗎？”

這是眼前最大的疑問，也是所有問題的其中一個癥結(jié)，若是能夠找到這個癥結(jié)，是否也就意味著能夠把前因后果都連接起來呢？

然而，面對管良的提問，陸恒和唐龍卻是沉默不語，他兩的態(tài)度讓管良又是一怔起疑，畢竟事情已經(jīng)發(fā)展到這個地步了，或者換句話說，既然他兩所有的努力都已經(jīng)宣告失敗了，那么又為何不肯將已經(jīng)失效的話題說出口呢？

“管良，我只能說，若是有朝一日我和老唐真能死而復生，或許我會把這個秘密說出來?！?/p>

陸恒的話讓管良皺起了眉頭，對于復活陸恒這件事，管良其實一直都沒有懷疑過其真實性，畢竟這是璇兒親口告訴他的，而管良也沒有理由去懷疑璇兒的言行，但如今聽陸恒這么一說，卻好似一下子讓原本其實就存在的茫茫多疑問浮出水面了。

是的，讓人死而復生，豈非是對天道賦予萬物生命最大的挑戰(zhàn)？

人死后是否能夠輪回，是否在經(jīng)過了奈何橋后真的會忘記前世的記憶，關(guān)于這些東西，誰也不曾經(jīng)歷過，即便真的經(jīng)歷過，但記憶都失去了，又有誰能夠?qū)⑵涿枋龀鰜恚⑶夜诒娔兀?/p>

這種時候，若是羅天在就好了，或許只要他在，一切的難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但是眼下羅天不在，而要讓管良來思考這些完全偏離了管良那條既定的人生軌跡之外的難題，那可就真的太為難他了。

羅天讓管良等人留下來的目的是為了保護陸恒和唐龍，而如今陸恒說另一個羅天似乎并沒有想要殺他們的心思，這是否就意味著管良的任務到此為止了呢？

“對了，我有兩名同伴走丟了，或許……我應該去找尋她們?！?/p>

片刻后管良重啟話題，他沒有提到堯天或者杜曦瑤任何一個名字，但陸恒卻是微微一笑，說道。

“我見過她們了，恐怕她們眼下的處境并不好?！?/p>

聽到這話，管良心中又是一驚，不過很快他就鎮(zhèn)定了下來，若是沒有那“主角光環(huán)”，恐怕眼下的管良也早已受到另一個羅天的心神蠱惑而走上了歧路，那么換做是堯天和杜曦瑤，她們能夠抵擋另一個羅天可能會對他們所準備的圈套陷阱嗎？

不！

很快管良就心中一震，因為他突然間想起來了，在歲月城中當他再見到堯天和杜曦瑤的時候，這兩人分明就一直和另一個羅天保持著聯(lián)系。

當管良把一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簡短的敘述了一遍之后，可以看到陸恒和唐龍也都流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堯天也就罷了，畢竟那是最早發(fā)現(xiàn)“羅天已死”的人，但杜曦瑤卻為何也愿意和一個似是而非的羅天走到一路呢？

“事不宜遲，我們馬上出發(fā)?！?/p>

唐龍思考半晌，隨即說道，在這個夢境當中，陸恒和唐龍雖然不敢說什么大話，但既然記憶能夠留存，那想來他兩對這里的環(huán)境也有著入木三分的了解，雖然可能他們也不會懂得創(chuàng)造空間之法，但就和在同一個地方住的久了，總能有一些心得體會一樣。

眼下的管良雖然心中始終有一個始終抓不住重點的疑問，但卻也只能微微點頭，三人同行，由唐龍帶路，朝著未知的方向出發(fā)。

就在幾乎同一個時間的西北十三鎮(zhèn)來了兩名不速之客。

“此地的地氣竟然已經(jīng)變化到了這種地步?！?/p>

隨著一聲感嘆，只見姜小云俯下身子，隨手抓起地上的一把塵土，而當塵土入手的瞬間，卻瞬間再度細化，最終化為了一灘看不見的塵?；绎w煙滅了。

看到這一幕，萬季安也皺起了眉頭，他曾為皇帝，雖然也不曾親自了解過民間疾苦，但對于農(nóng)耕之事也有相當?shù)牧私?，此時所見立刻就讓他明白了過來，隨即說道。

“土壤層的異化看起來并非是長時間的水土流失所導致，而更像是在地層的某一段被人給挖空了一般所致?！?/p>

萬季安的話讓姜小云點點頭，土地也有生命，而且表現(xiàn)的要比人更有活性，但不論是何種土地，其變化的周期都遠比人類的生命要漫長的多，斷不可能在下一秒就異化為另一種形態(tài)，而能夠?qū)е逻@一切的根源便是地氣。

“能做到這種地步，此人該死。”

萬季安的這句話迎來了姜小云的目光，雖然如今的姜小云仍舊還稱呼他為“陛下”，但在同樣的一個人的身上，萬季安卻已經(jīng)無從去分辨他到底是畢丘還是姜小云，亦或是漢戎了。

“這個世界上從來不缺野心膨脹之人，也同樣不缺為了一個人的成王敗寇敢以萬千人的尸骨鑄成道路的野心家。”

姜小云的這句話似乎意有所指，當萬季安投來疑惑的目光時，他卻短暫避開了，隨后姜小云開始引動規(guī)則力，只見一道從天接引而來的光芒直射入他的手掌心，再借由他的手心覆蓋于地表之上時，那原本因失去地氣而早已“死去”的大地卻突然間仿佛被激活了一般，而在那地層之下，竟然還冒出了一株新芽。

看到這一幕，萬季安便知道姜小云是在以最接近于天道共鳴的生命規(guī)則試圖重新激活這片大地，甚至于在萬季安看來，這并非是最接近于天道，而根本就是天道自身的規(guī)則力量。

隨著生命氣息的波動，大地的復蘇開始逐漸蔓延，剛開始是一圈，很快就覆蓋到了十里之地，而速度也并未減緩下來，隨著逐漸的擴散，終于在到達了某個地方的時候，出現(xiàn)了一道淺淺的漣漪。

“終于忍不住了嗎？”

伴隨著姜小云淡淡一笑，此時他站起身來，重新收拾表情看向了萬季安說道。

“陛下可要隨我一同前去？”

聽到這話，萬季安就知道前方必然有著莫大的兇險，但這對他而言，卻簡直算不上什么，因此在豪邁的大笑過后，他一揮手，就如同當年御駕親征的皇帝一樣，帶著他的臣民朝著目的地出發(fā)。

這一路上，兩人一直在進行著交流，雖然兩人都是對答如流，但在彼此的心中，卻也感覺已經(jīng)過去的和已經(jīng)被揭露的都再難以挽回了，也正因為這份無名的隔閡，而讓他們之間的話題也始終充斥著一種朦朧的感覺。

在前往目的地的道路上，原本變得寸草不生的大地已經(jīng)再度復蘇了生機，雖然各類動植物不可能這么快就被催生出來，但是那么充滿活性的土壤層的芳香卻是一陣陣的撲面而來，若是羅天在此，知道他遍尋法子不得解的地脈現(xiàn)象如此輕易就被姜小云解開，怕是他也唯有苦笑了吧。

兩人不分白天黑夜的趕路，終于在第三天的時候來到了之前被姜小云探查到的所在，當他們看到前方一人的時候，姜小云側(cè)目看了一眼萬季安，眼見萬季安那一副永遠鎮(zhèn)定的表情時，這才看向?qū)γ婺侨苏f道。

“沒想到跨越了時空的界限，還能再見到你?！?/p>

姜小云的招呼讓對面那人露出了一輪淺笑，他也在打量著姜小云，但那眼神中卻分明看不出老朋友重逢后的喜悅，反倒是一種云霧飄渺般的高深莫測。

“這位想必就是那位二百年前的萬象王朝的皇帝了吧，他是你這一世選擇效忠的對象？”

當那人問起這話的時候，萬季安感受到了一種莫名熟悉的殺意，這種感覺遙遠而又刻骨銘心，每一次面臨死亡，都會讓人產(chǎn)生這種深刻的記憶，很快萬季安的臉上就浮現(xiàn)出了一抹少有的驚異，因為他的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一個人影，一個根本不可能會存在于此的人。

“看樣子你想起來了，不對，應該說，我和‘他’雖然是同一個人，但卻算是截然不同的兩個生命，你所認識的那個人并不是我?！?/p>

聽得他的這番話，萬季安的表情越發(fā)的嚴肅起來，腦海中不斷盤旋的記憶和思緒在經(jīng)過了一陣陣的沖擊之后，緩緩的平息了下來，此時的他不由得看了一眼一旁的姜小云，對他之前那句“跨越時空界限”的話不由得產(chǎn)生了一絲聯(lián)想。

“我在想，我應該怎么稱呼你好呢？”

此時，那人看向姜小云，提出了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似乎有不少人都嘗試問過，但大多都是善意的詢問，但在此人的嘴里，卻讓人聽不出這種感覺。

“你也可以叫我姜小云?！?/p>

姜小云說出了他這一世的本名，但很快就看到對方?jīng)_著他連連擺手，說道。

“不不不，你怎么能夠是姜小云呢，若你是姜小云，那我豈非也和你扯上關(guān)系了，我想，我們還是用過去的方式來稱呼對方吧，這樣會顯得正常一點。”

他的話讓姜小云微微一笑，對于眼前的這人，姜小云心中的戒備始終沒有松懈，他很清楚如果他真是自己所想的那個人，那么他就一定不會僅僅止于這表面上的口舌之爭，這絕對是一個極為難纏的角色。

之前姜小云用“姜小云”這個名字去試探，卻立刻就遭到了對方的回絕，倒不是他言語當中的那份“關(guān)系”，而是他的每一言每一語都在劃定立場，而這種立場之爭就如同信仰之爭一樣，是一種危險的信號，也可以說，對方是一個以斗爭為樂之人。

想到這里，姜小云也就明白了過來，此時的他一直站在萬季安的側(cè)前方，在這個位置上他自信可以保護得了他的陛下，卻也不會阻擋住萬季安的視線，但是此時的他卻不得不做出了一個舉動，他看似閑庭信步的邁開了步伐，卻在不經(jīng)意之間完全擋在了對方和萬季安之間，隨即說道。

“既然這是你的堅持，那我尊重你的堅持，陸恒！”

一個讓人意外的名字，以及讓人意外的一擊，姜小云突然動手，攜帶億萬星辰般的規(guī)則力猛地襲向?qū)Ψ?，但對方卻好似早有準備一般，同時出手還擊，當兩股規(guī)則力碰撞在一起的那一刻，時間……仿佛停滯了一般，但隨著兩人規(guī)則力的中央一點擠壓過后，隨即朝著周圍宣泄而出的同時，時間又再度恢復了運行。

一擊過后，兩人同時退開一步，而在萬季安的眼中，沒有那足以讓天地失色的恐怖畫面，也沒有多么浩大的聲勢，就像是兩個完全不會規(guī)則的普通人互擊了一次手掌一樣。

“你是陸恒？”

此時萬季安忍不住開口問道，但就在他的這四個字說出口的瞬間，一種前所未有的壓逼感瞬間襲來，而在下一刻，一個人影電光火石一般的出現(xiàn)在他的跟前，血淋淋的手中正握著兩根若隱若現(xiàn)的宛如實質(zhì)一般的光柱，而另有兩根光柱則是一前一后正插在他的身體上，而鮮血也正從他的身上噴涌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