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
蔣卿卿爽快點頭,隨即話鋒一轉,“不過呢,爺爺也說了。”
“鑒定一件,才能購買一件。所以,你需要通過兩輪考驗。”
就這,小菜一碟。
莊揚自信地點頭,“好,沒問題。那就開始吧。”
“誒,莊先生別心急。”
蔣卿卿卻抬手阻止了他。
她的目光似笑非笑地掃過臉色難看的馬叔,“剛才這位馬鑒定師留下的爛攤子,還需要你先收拾一下。如果結果能讓爺爺滿意,咱們再談那兩輪考驗也不遲。”
被突然嘲諷的馬叔,感覺臉皮被按在地上摩擦,羞憤難當。
卻只能暗暗磨牙。
踏馬的。
今兒一個個都掐著他是吧?
但無人搭理他臉上精彩的神情。
莊揚聽了眉梢一挑,瞬間明白了。
這是要先考驗自己有沒有資格接受正式的考驗。
嘖,這門檻還挺高的。
伊云月眉頭緊鎖,“蔣小姐,沒必要這么麻煩吧?”
她覺得這是浪費時間。
主要還是有些擔心......
蔣卿卿攤了攤手,“伊小姐若覺得麻煩,現在就可以轉身離開。”
她態度明確,毫無商量余地。
“......”
伊云月被噎了一下,一時語塞。
莊揚不動聲色地捏了一下伊云月的手,傳遞了一個‘放心’的眼神。
隨即很快松開。
他迎上蔣卿卿的目光,神色坦然:
“可以,請把東西拿出來吧。”
蔣卿卿見狀,轉身走向旁邊一個展柜上,捧出一個鋪著絨布的托盤。
托盤上。
正是之前難倒了馬叔的那件吊墜。
戰國青鸞銜珠佩。
她將托盤放在莊揚面前的桌案上。
“其實很簡單。剛才那位馬鑒定師已經確認了這是真品。只是嘛......”
她又瞥了馬叔一眼,“關于這吊墜背后的典故,他只能說出個大概。現在,需要你補充完整就行。”
莊揚目光落在托盤上那枚青玉質地的鳥形吊墜上。
青鸞展翅,口中銜著一顆圓潤的玉珠。
這吊墜的詳細典故他確實不清楚,根本說不出來。
但他根本不慌,面上依舊平靜。
有鬼眼在。
自然能很快了解這吊墜背后的典故。
他凝神,左瞳上金光一閃而過。
剎那間。
關于這枚青鸞銜珠佩的詳細信息涌入他的腦海。
幾秒鐘后。
莊揚抬眼看向蔣卿卿,但沒有著急賣弄。
“蔣小姐,你就不怕我提前在網上查過這吊墜的典故,然后在你和蔣老先生面前弄混過關?”
他打趣道。
蔣卿卿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因網上關于它的記載只有寥寥數語,根本找不到完整典故。所以,我不怕你作弊。”
莊揚了然,難怪連馬叔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而聽了這話,伊云月心底猛地一沉。
不由得拉了一下莊揚的胳膊,擔憂地低聲問道:
“莊揚,你有把握嗎?我怕.....”
她真怕莊揚也栽在這上面。
“放心。”
莊揚側過頭。
沖她飛快地眨了下眼,壓低的聲音帶著點痞氣,“要相信你男人的實力。”
有外人在,自然不能明目張膽秀恩愛。
旁邊的馬叔雖沒聽清兩人談話。
但還是忍不住冷笑一聲,陰陽怪氣地插話:
“哼,沒把握就趁早認輸走人,別在這兒打腫臉充胖子,丟人現眼的玩意兒。”
伊云月忍無可忍,猛地轉頭。
一記冰冷如刀的眼神狠狠剜向馬叔。
你還嫌不夠丟人?
閉嘴!
要不是礙于場合,真想罵這貨有病吧。
莊揚這是幫他們星月,不是來跟星月做對的。
“......”
馬叔被這眼神懾住,再次悻悻地閉上了嘴。
伊云月深吸一口氣,看向莊揚,“好,我相信你。”
說完,她后退半步,不再打擾他。
莊揚給了她一抹寵溺的笑容。
隨即伸手從托盤上拿起那枚青鸞銜珠佩,放在掌心仔細端詳了片刻。
他清了清嗓子,開始娓娓道來:
“這枚青鸞銜珠,是戰國楚地之物。”
“而這青鸞呢,乃上古神鳥,象征祥瑞高潔與忠貞。在當時的楚國貴族中,尤其是地位尊崇的女子,常以此鳥作為重要的身份標識......”
隨著莊揚清朗的聲音在閣樓里響起,氣氛變得有些詭異。
一直背對著他們專注于‘鐵猊面’的蔣明成,身子猛地微微一顫。
他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鏡,抬起腦袋朝莊揚看去。
眸光里閃著毫不掩飾的欣賞和探究,一只手更是不自覺地捋著花白的胡須。
嗯,這少年有幾把刷子。
莊揚似乎并未察覺蔣明成看來的目光,繼續講述著珠佩后塵封千年的故事。
“而這枚珠佩背后,卻藏著一個少有人知的凄美典故。是楚國最后一位大巫祝巫真之女,巫月的貼身信物。”
“楚頃襄王時期,巫月與楚國大將項梁青梅竹馬。而這枚青鸞銜珠佩,便是項梁在出征抗秦前親手贈予巫月的定情信物,甚至許諾凱旋之日便是迎娶之時。”
他的聲音似乎有種莫名的感染力,仿佛他說的畫面在幾人眼前放映。
“然而天意弄人吶,巨鹿之戰項梁戰死沙場了。消息很快就傳到巫月耳中,她悲痛欲絕,便使用巫祝之力施展招魂秘術,喚回項梁魂魄。”
“傳說她手持此佩,在祭壇之上連舞七日七夜以心血滋養玉佩。可最后,唉,還是在第七日心力耗盡,死在祭臺之上。”
“更令人唏噓的是,這枚青鸞銜珠佩在巫月死前,竟在玉珠中央裂開了一道細紋。”
莊揚說著,將玉佩微微舉起,對著頭頂的燈光光線看去。
果然。
在那顆圓潤的玉珠中央,一道幾乎難以察覺的冰裂紋。
“而這道裂痕呢,并非后天磕碰或是侵蝕導致。”
“是玉質本身在極度悲慟的巫力沖擊下,由內而外產生的一抹心裂。它也因此被后世稱為‘泣珠青鸞’,象征著至死不渝卻又無法圓滿的愛情故事。”
隨著最后一個字落下。
閣樓內依舊是詭異的寂靜。
唯有幾人沉重的呼吸聲。
原來,這就是這枚青鸞銜珠背后的典故啊。
莊揚見狀,從容地將玉佩放回托盤。
隨即抬眼。
目光迎向一直凝視著自己的蔣明成,揚起自信的微笑:
“蔣老先生,我剛所講的您可還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