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這個人值得深交,走了還不忘幫我招攬一波生意!”
顧思思眉開眼笑,衛風進來,說外面有人找。
她出去,看到顧淳風一襲白衣,面色嚴肅地站在瓊花樓外,嘴角扯了扯。
“這不是將軍府的大公子?真是久仰大名,進來坐,還有座位?!?/p>
顧淳風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先前顧思思是將軍府的小姐,行為舉止倒也還看得過去。
如今離開了將軍府,竟然出來拋頭露面,招攬客人,當真是丟人!
“不必了,我今日是來找你的?!?/p>
“找我?”
“你之前陷害雨柔跌落湖中,這筆賬,我今日來找你算清楚?!?/p>
顧思思環著胸,上下打量了顧淳風一眼。
“原來是來打抱不平的,可是顧公子,您看看如今我這瓊花樓內,幾乎客滿,還有的都預定到明日去了,實在是沒時間呢?!?/p>
顧淳風冷笑一聲,手一揮,不少人沖進去,將食客盡數趕走。
“現在,你還有空沒有?”
顧思思咬牙,當真是蠻不講理,她心中有氣,卻不得不露出一張笑臉。
“自然?!?/p>
顧淳風將顧思思帶到將軍府,進去之后,顧正瀾和沈氏都在高堂之上坐著。
見顧思思進去,臉上一點表情都無。
“草民見過顧大人,顧夫人,不知今日要我前來,所為何事?”
“哼,明知故問!你分明陷害的雨柔從船中落水,卻死不承認,當真是厚顏無恥!”
一句話瞬間將顧思思的好心情消滅了個完全。
“顧大人,說話要證據,你無憑無據,不怕半夜鬼來拔了舌頭?”
“你!”啪的一巴掌打在桌子上,上頭的蓋碗碎了一地:“雨柔親口所說,難道還有錯!你當真是冥頑不靈!”
“就算是我,顧大人要如何?將我也從船上推下去?”
顧正瀾冷笑著看了沈氏一眼。
沈氏緩緩上前,面上帶著笑。
顧思思心中突然警鈴大震,下意識覺得一定不會是什么好事。
“雨柔自從那日回來之后,就一直臥病在床,大夫說要吃藥。”
“吃藥就吃藥,找我做什么?我開的是食肆,又不是藥鋪子?!?/p>
沈氏的面色僵了一瞬,抿唇笑道:“雨柔的藥,需要用同齡女子的心頭血作為藥引子,我們將軍府養了你這么久,你也應該知恩圖報,就用你的心頭血,為雨柔當藥引子吧!”
顧思思面色陡然蒼白,血色全無。
“你說什么?”
她的唇微微顫抖,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但沈氏真的站在她面前,方才那些話,也都是從沈氏,從將軍府中的每個人口中說出來的。
“你的心頭血做雨柔的藥引子,那是你的榮幸!別揣著明白裝糊涂!”
顧淳風大步上前,扯著顧思思的腕子。
顧思思沒站穩,一個不小心摔在地上,甩開顧淳風的手。
“所以你們今天讓我來將軍府,是為了要我的血?”
她慢慢后退,直想逃走,這里太恐怖了,真的太恐怖了!
明明一個兩個看著人模人樣,實際上竟然想要她的命!
那一夜從懸崖上爬上來,顧思思覺得自己已經不再對任何人抱有期望。
只是為何被這樣對待的時候,還會覺得心痛呢?
她的心臟仿佛被一根繩子緊緊纏住,繩子的兩端放在別人手中,兩人不斷用力,要將她的心臟攪碎。
“在你們心里,我的性命不如顧雨柔的一聲不舒服?”
“你是什么身份!雨柔又是什么身份?顧思思,你應該清楚,是你搶了雨柔的東西,現在所做的一切,即便是要了你的命,那也是應該的!”
顧思思起身想跑,卻被一群傭人攔住,顧淳風冷笑一聲,腳步聲在身后逐漸靠近。
“你跑不掉了,你身邊那個叫衛風的侍衛,如今被帶到官府去了,今日,就是你叫破嗓子,也不會有人過來!”
顧思思捂著腦袋,大聲尖叫。
“不要!”
沈氏眼底閃過一絲猶豫,看向顧正瀾。
“趕緊動手!雨柔還在后面等著!”
……
轟隆隆——
一陣雷聲,伴隨著劃破整片天空的閃電,行人紛紛擋住腦袋往回跑。
偌大的街道上,空無一人。
只有雨幕唰唰不斷。
兩個仆人拖著顧思思,使勁扔了出去。
她趴在地上緩了好一會兒,看著被紗布包裹,依舊滲出血的手腕,擦掉臉上的雨水,眼底寫滿了不甘心。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要這么對待她?
顧思思咬著嘴里的肉,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命運卻是待她不公,就越是要抗爭。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一定會。
顧思思掙扎著站起身,卻因為全身乏力,加上雨水打濕了全身,一下滑倒。
一次又一次,直到眼前模糊不清,又一次倒下去的時候,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面前。
那人坐在輪椅上,渾身雪白的袍子已經被雨水打濕了些許,卻依舊高高在上。
顧思思現在看見雪白的袍子,就是一陣惡心和恨意。
她拽著那袍子,慢慢爬上去。
對上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為什么,你告訴我為什么?”
陸曄雙手扶著顧思思跌落的腰身,換了個姿勢將她攬在懷中。
“你累了?!?/p>
“若銘,回去吧?!?/p>
若銘撐著雨傘,慢慢推著輪椅往世子府走。
明明是一段不算很長的路程,卻走了很久。
路上只有世子和顧小姐兩人,還有他。
天地之間一片茫茫,他瞥了一眼顧小姐手腕上的傷痕,還有世子被雨水和血水打濕的白袍,血水在袍子上暈開,仿佛世子最愛的雪梅圖一般。
世子府上。
顧思思再醒來的時候,鼻息間盡是一股的淡淡藥湯味,口中含著一塊薄薄的東西,拿出來一看,竟是一塊人參片。
她默默地放了回去。
扭頭,陸曄就坐在一旁,他身上已經換上了一件藍色的袍子,看起來十分養眼,若不是面上的神情黑沉得嚇人。
顧思思撐著床起身,才發覺自己的衣裳也被換過了,發絲已經擦干,隨意散落在肩上。
“陸世子……”
她的嗓音沙啞得嚇人,幾乎聽不清楚是哪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