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夫人凝聚了所有恨意的詛咒,狠狠刺向搖搖欲墜的青禾。
她來這個小世界的時候,沈青蘭早已經(jīng)進宮。
沒有嫡姐的偽善針對,她在沈家只是個透明人,幾乎沒有面對過,如此直白的惡意。
但是現(xiàn)在,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云夫人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盯在她微微隆起的腹部。
那是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惡意,她是真的想,生生打下這個孩子。
她很害怕,她在心里喊那個人……
系統(tǒng)的小奶音焦急地響起:【禾禾別怕,燕昭已經(jīng)在路上了,馬上就到。】
云夫人揚起的手掌帶著狠絕,朝著青禾的臉頰狠狠扇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燕昭蘊含著怒意的斷喝響起:“住手!”
云夫人揚起的手掌,還未落下,便死死僵在了空氣中。
她背對著門口,整個身體都僵住了,指尖控制不住地微微顫抖。
她不敢回頭。
但是她聽出來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燕昭,大燕至高無上,獨攬大權(quán)的皇帝陛下。
也是……澈兒的至交好友。
何其荒謬?云夫人死死盯著面前這個賤人嬌嫩的臉。
為什么?憑什么?
就因為她沈青禾漂亮嗎?
一股巨大的悲憤幾乎要將她撕裂。
她的澈兒,少年時為那個人擋下藥酒,傷了身子,纏綿病榻,從來不怨不恨。
那個人卻背地里,占了澈兒的妻子,還讓她懷上了孩子。
何其諷刺?她真的替她的兒子不值。
燕昭看著僵住,不敢回頭的云夫人,緊了緊拳頭。
他剛剛收到暗衛(wèi)的急報,李大夫頂不住壓力,向云夫人吐露了云澈根本無法行房的真相。
饒是他,在得知這個消息時,也愣神了許久。
他知道,他做錯了,他對不起云澈。
可他不后悔。
再說,他是高高在上的君主,他想要一個女人,誰敢置喙?
燕昭不再猶豫,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把將僵立的云夫人拉開,動作干脆利落。
隨即,他毫不猶豫地張開臂膀,將他的女人和孩子,護在懷中。
男人溫?zé)岬拇笫郑瑩е伪〉募贡齿p拍,他低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帶著疼惜和安撫:“沒事了,禾禾,沒事了……”
云夫人被他拉得一個趔趄,踉蹌著站穩(wěn),便是看到這樣一幅畫面。
那個她恨之入骨的賤人,被至高無上的帝王,珍而重之地護在懷里柔聲安撫。
她嘴唇劇烈地顫抖著,胸腔里翻涌著滔天的恨意和不甘,可喉嚨里,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不敢。
眼前的燕昭,只有二十三歲,年輕得過分。
因著澈兒,這些年在她面前,也多有敬重。
他仿佛還是少年時那般,只是有些驕矜的小性子,本性還良善有禮的太子殿下。
可云夫人很清楚,年輕掩蓋不了他的狠辣,敬重的表皮下,是血流成河。
他十六歲那年,他的胞弟,是被他親手活剮了的。
慘叫聲不絕于耳,整整三日,生生逼瘋了當(dāng)年的皇后殿下。
他的愛和恨,從來都如此強烈。
他登基之后,玩弄朝堂于股掌之間。天賦卓絕,心思深沉。
一個又一個盤踞多年的蛀蟲被他挖出、碾碎。
他總是嫌直接殺人,少點意思。
于是,那些歷朝歷代因太過殘忍而被廢除的酷刑,又重新登上大燕的朝堂。甚至是堂而皇之地寫進大燕律法,變得名正言順。
朝堂之上,人人敬畏他的韜略,又害怕他的手段。
與此同時,他推行立法,收攏地方權(quán)利,百姓得到實際的好處,對這位陛下,更是奉若神明。
掌控政權(quán)后,軍權(quán),也握在他一人之手。朝堂諸位將軍,都沒有能與他匹敵的身手。
而他做完這一切,距離他登基,僅僅過了一年。
燕昭才十八歲,整個朝堂就已無一人,敢對他有半分不服。
她多想質(zhì)問,眼前這個似乎有點愧疚的陛下:澈兒待你如手足,為你擋災(zāi)殞命,你就是這般報答他的?占他妻子,辱他門楣?!
可她敢嗎?她不敢。
眼前人此刻再愧疚,再理虧,她都不敢將憤恨宣之于口。
如果只有沈青禾,或者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別的什么男人的野種,她都能打下這個讓她如鯁在喉的孩子。
可居然是陛下……她沈青禾真是好手段啊。
云夫人怨毒的目光掃過青禾埋在燕昭懷里的側(cè)臉,一個念頭升起。
她姐姐沈青蘭,知道她妹妹,嫁做臣妻,還爬了陛下的龍床嗎?
要知道沈青蘭可是從小就愛慕太子殿下,一心想入東宮,她不信她能忍下這口氣。
她等著……
她不敢收拾沈青禾,自有能收拾她的人。
那個在后宮傾軋中,失去了兩個皇嗣,如今高高在上的蘭妃娘娘,能容得下自己的親妹妹,挺著龍種入宮,來分她的寵嗎?
她不能慌,不能急。
她等著看,這個賤人在后宮中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