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
林墨起身,準備美滋滋地去吃個飯。
姜云露的聲音自身后傳來,一只手輕輕搭在了他的手腕上。
“林墨,幫幫我。”
林墨直接回答:“好啊,想吃什么?”
姜云露聞言一驚,“你怎么知道我要說什么。”
“猜到了,今天想吃什么?”
“想吃炒飯,我聽說后街的街尾有一家炒飯很好吃。”
林墨點頭,那家炒飯他很清楚,老板是棉湖人,炒飯堅持用豬油,米粒分明,香氣撲鼻。
價格比尋常快餐貴些,但味道絕對值。
“行,沒問題,我幫你去買。”
姜云露立刻把手里的錢遞了過去。
他也不推脫,順手接下。
林墨有神識,當然知道姜云露為什么會讓他去幫忙買飯。
其實姜云露如果再狠一點,應該是跟著自己一起去吃飯的。
但姜云露明白,威脅和明目張膽的逆反,會有不同程度的反饋。
如果自己做得太過分了,那么爸爸就有可能會直接對她進行管制。
現在要做的僅僅是威脅。
學校門口。
林墨不急不緩地踱出校門。
自從羽毛球比賽跟姜云露她爸見過面,學校外面就多了一個監視他的人。
只不過這個監視者并不會隨時隨地跟著。
基本上放學就會主動離開,假期也不會跟著。
林墨嘴角勾起一抹難以察覺的弧度,這種程度的監視,意義何在?
林墨朝著炒飯那家店走去。
就叫潮汕促肉。
所謂的促肉其實就是燙肉片。
促肉,簡單說就是白灼肉片,但做法講究。
新鮮的豬肉、豬雜切得薄如蟬翼,在滾水中迅速汆燙,既保證了肉質的鮮甜,又維持了嫩滑的口感,火候差一分則生,多一分則老。
這家店門面不大,位置也算偏,在后街深處,招牌樸素。
這家店人不算特別多,因為很多人都不知道促肉是什么,光看招牌是不會進來的,而且店的位置還在后街較后面一些的位置。
不過吃過的人,基本上都會點贊。
所以很多時候大家為了早點能吃上飯,基本上都扎堆在后街的前面那些店。
林墨進了店直接點單。
“兩份炒粉加肉片打包,一份促肉湯加干面在這里吃,干面加白糖加沙茶。”
正在低頭記單的老板娘聞聲抬起頭,表情上帶著幾分訝異,脫口而出一句潮汕話。
“呂是潮汕人?(你是潮汕人?)”
林墨笑了笑說:“我不是潮汕人,不過我有好幾個潮汕朋友教我吃這個,我也挺喜歡這么吃。”
老板娘臉上的驚訝轉為幾分自得,又轉成正常的普通和粵語的合體話。
“識貨!好食啦,這附近幾條街,就得我們一家在做這個,尤其是這干面。”
實際上林墨的潮汕朋友是上輩子認識的,不過他也確實吃過正宗的促肉湯干面。
只不過畢業前,他都沒嘗試過這家的促肉干面。
只能說上輩子不識貨。
不一會兒,湯和面一起上來了。
很多人都只會知道潮汕人的牛肉火鍋和魚露很好。
卻不知道豬油也是潮汕美食的靈魂之一。
在本地人心中的地位,可以說是無可替代。
林墨拿起筷子,仔細將碗底的豬油、蒜頭油、醬油、魚露、沙茶醬、白糖和蔥花與勁道的堿水面充分拌勻。
這干面與梅州腌面有異曲同工之妙,皆是用堿水面,焯水去除堿味后,全靠醬料賦予靈魂。
加沙茶已是特色,再添一勺白糖,便是更小眾的本地吃法。
本來林墨也不愿意嘗試,感覺是黑暗料理。
不過進口,就會發現咸甜兩種味道在一碗面里有著十分美妙的融合。
大概跟燒肉蘸白糖也有那么一些相通的道理。
他夾起一筷子面送入口中,面條爽滑,豬油的醇厚、沙茶的復合香氣、魚露的咸鮮與白糖那恰到好處的一絲甜,完美融合,互不搶味,反而相得益彰。
那咸甜交織、鮮香濃郁的滋味讓人欲罷不能。
再喝一口促肉湯,湯色清亮,肉片鮮嫩,更凸顯食材本真。
其實促肉湯跟豬雜湯相差無幾,或者可以說是換了個更通俗的名字。
林墨吃完這面和湯,兩份飯也剛好炒出來了。
時間拿捏得很準確。
林墨拎著兩份炒飯走出店門,眼角余光瞥見那個監視者依舊站在不遠處的樹蔭下,目光直直地投向他。
見他出來,那人似乎還愣了一下,但眼神沒有閃躲。
大概是覺得林墨也不會認出他,更不會覺得自己在跟蹤。
果然,他看到林墨只是掃了他兩眼,就轉身朝著學校走去了。
林墨回到學校,第一時間就是走去學校的保安亭。
保安隊長王金喜當然認識林墨,見林墨進來,便客氣地問道:“林同學,是有什么事嗎?”
林墨指了指桌上的監控。
“叔叔,能幫我看看嗎?我感覺有人在跟蹤我。”
聽到這個,王金喜整個人就立正了。
好家伙,這可是黃主任點名要好好照顧的,而且上次打混混讓整個保安隊都被表揚了,所以王金喜立刻幫林墨查起了監控。
這監控是能看到對面街的。
林墨一下子就指著其中一個畫面的一個人。
“就是他,他至少跟了我好幾天了,要麻煩叔叔這邊報警。”
王金喜一聽,立刻拍著胸口說道:“沒問題,這件事就交給我們來處理。”
他目光掃到了林墨手上的飯盒,拍了拍林墨的肩膀說道。
“林同學不用害怕,先去吃飯吧,我們保證下午放學前能解決這個問題。”
林墨從善如流。
“那就拜托叔叔了。”
說完,林墨也朝著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王金喜忍不住贊嘆一聲:“如果我有這么聰明靈活的兒子,少活二十年都樂意啊。”
“老王,你兒子不是上大學了嗎?他也不差啊。”
王金喜冷哼一聲,“你懂個屁,林墨這個孩子連混混都能一個挑十幾個,開學時還能制服歹徒。
但他面對跟蹤自己的人偏偏不沖動,而是找到了我們。
就這種頭腦,完全不是我那傻兒子能比的。”
說完,王金喜就給黃主任打電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