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堂漆黑一片,空氣沉悶得像凝固的膠水。
守真放緩呼吸,每一步都踩得極輕,生怕驚動了什么。
腳下的地板傳來輕微的吱呀聲,在這死寂中格外刺耳。
就在他準備摸黑查探時,身后一道燈光射來。
“守真道長,一個人玩捉迷藏多沒意思。”
柳政的聲音帶著慣有的三分戲謔,他晃了晃手里的強光手電。
“經驗還是少了一些啊,光靠道行可照不亮路。”
柳政嘴上調侃,但他手上的動作沒有放慢,手電光束卻已經利落地掃過內堂的每一個角落,墻壁、天花板、書柜的輪廓被一一勾勒出來。
等四周都查看了一番后才喊道:“老白,外面有電閘嗎?打開看看。”
簾子外的干練男人很快就在卷閘門旁邊找到電閘。
“找到了。”
把電閘打上去,周圍就突然亮了起來。
兩道詭異的紅光自法壇兩側亮起。
是兩盞蓮花燈,燈光猩紅,將法壇映照得如同鬼魅。
隨即,天花板上的白熾燈也閃爍兩下,發出昏黃的光,驅散了那份陰森。
內堂也在一瞬間亮了起來。
“喲吼,還是全自動的啊,夠講究的。”
柳政收起手電,插回腰間小包,夸張地吸了吸鼻子。
“這味兒...嘖嘖,跟拿邪氣當空氣清新劑似的,都快腌入味了。”
他環顧四周,眉頭卻漸漸皺了起來。
內堂里除了幾個書柜和幾盞燈,空空蕩蕩,地板干凈得能反光,別說符文,連根頭發絲都找不到。
守真沒理會他的玩笑,徑直走到內堂中間,蹲下身子。
他的指尖輕輕劃過地磚,沒有絲毫灰塵。他閉上眼,那股揮之不去的陰冷邪氣仿佛無數根細針,刺著他的感知。
他冷聲說道:“我能感覺到,有厭勝之物在這里很久,而且不止一件。”
“沒錯,濃得嗆人。”柳政走到他身邊,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可東西呢?連個渣都沒剩下,比五星級酒店服務還干凈。”
任柳政怎么看,都找不到一絲方向。
這里就像是一個普通的香鋪。
一股無力感涌上心頭。
守真忍不住嘆氣。
“他算準了我們會追到這里,故意用邪器做誘餌,把我們引來,然后欣賞我們撲空的樣子。”
柳政點頭,又搖了搖頭。
“是,也不是。”
他摸著下巴分析著,眼神里閃過一絲精光。
“讓我們撲空并不是惡趣味,而是這個人必須拖延時間,說明這個人沒有把握跟我們正面抗衡。”
兩人一前一后走出內堂。
老白正靠在門邊,見他們出來,立刻站直了身子。
“怎么樣?看出什么沒?”
“沒有,那家伙應該有能夠掩蓋氣息的法寶。”
守真點頭,豎起一根手指頭。
“能鎮壓并隔絕如此濃重邪氣的,只有一樣東西——青玉。
青玉能避邪鎮魂,以青玉為匣,方能將厭勝之物完全鎮壓,不漏一絲邪器。”
老白眉頭一挑,“玉匣?那玩意兒可不便宜,也不是大路貨。”
“那得查一下玉石市場了,純粹且完整的玉匣可不常見。”
“還有古玩市場,特別是最近有大宗交易的,要藏東西,就得先買保險箱。”
老白二話不說,咔地一聲拉下電閘,香鋪重歸黑暗。
他麻利地拉下卷閘門,掛上鎖,整個過程行云流水,不過十幾秒。
旁邊的花店老板探頭探腦地張望,還想問點什么,三人卻視若無睹,快步融入了街上的人流中,身影很快消失不見。
他們走后,林墨和謝雨靈才從市場的角落走了出來。
“那幾個人是壞人嗎?”謝雨靈好奇地看著林墨。
“是好人,一個是道士,另外兩個特殊部門的警察。”
林墨當然認得守真。
純陽觀當天,他就看到有個小道士在一旁,但他隨手就將其蒙蔽了感覺。
那看來,那老道士估計也是和炎黃覺醒有關聯的。
至于那個叫柳政和老白的,林墨百分百確定是炎黃覺醒。
畢竟神識無孔不入,輕而易舉地就找到了他們身上的證件。
“既然是好人,那我們為什么要躲著他們?”謝雨靈有些不解。
林墨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
“為什么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只是學生,最多就是某位熱心市民。”
謝雨靈一下就明白了,隨即又有些興奮,“那我們現在去查?”
“當然了,他們也沒找到有用的東西,但不代表我們找不到。”
說著,林墨就抓住了謝雨靈的手腕。
“閉上眼睛。”
謝雨靈聽話地閉上眼睛,只感覺周遭的喧囂瞬間被抽離,一股失重感襲來,但下一刻,腳下便重新踩到了堅實的地面。
“可以睜開眼睛了。”
她睜開眼,四周漆黑一片,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陳舊的香灰和木頭味道。
林墨抬手,一團柔和的光暈在他掌心散開,瞬間照亮了整個香鋪。
謝雨靈驚訝地左右看了看,對于林墨能穿墻這件事她也不是很好奇,畢竟林墨好幾次就是這么出現在自己房間里的。
但親身體驗還是第一次。
“那個神婆早就不見了吧。”謝雨靈扭頭看著林墨。
林墨點頭。
“對,這里只是留下來的一個誘餌而已,大概是為了拖延時間。”
林墨隨手拿起桌上的木魚。
施展神通——萌頭。
上一次使用這個神通還是在褚苗苗家里。
用來預知物品主人的行蹤就最好不過了。
他剛剛可是聽得一清二楚,炎黃覺醒那幾個人沒辦法直接找到那個神婆。
但自己不一樣。
萌頭之中是一片漆黑,隨后便直接消失不見了。
“嗯?!”
林墨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
萌頭失效了?!
當一個人的未來無法預知,那就只有一個原因。
謝雨靈注意到他的異樣,緊張地湊過來,“怎么了?找不到嗎?”
“也不是,那神婆估計也不是幕后之人啊。”
“還有別人嗎?!”謝雨靈略微有些驚訝。
“如果沒有意外,那神婆估計已經也不對勁,她或許只是將厭勝之物送出去的途徑罷了。”
謝雨靈追問:“那我們要做什么?”
“再看看吧,這里肯定有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