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景莊園背山而建,暮色降臨,壁燈在莊園外墻亮起,宛若一條蜿蜒的長龍,四周的樹木將整座莊園環抱,靜謐又莊嚴。
一輛輛豪車在莊園門口停下,管家派了專人為這些應邀而來的權貴們服務。
白家的司機剛剛把車停穩,立刻有兩名穿著西裝的人員立在車旁,在得到示意后,恭敬地替兩人打開車門。
下車后,白恩娜整理了裙擺,白躍明來到她身旁環起手臂,父女兩人沒有言語,臉上都寫著生人勿近,一副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傲姿態,他們也確實有這樣的資本。
進入莊園內部,平整的草坪一望無邊,遠處寬闊的人工湖面泛著波光,幾只黑天鵝正在玩水嬉戲,處處彰顯著延信財團的奢華。
上一世,白恩娜不僅是白恩娜,她還變成了權政赫的青梅金書雅,即便這一世的她沒有來過莊園,她依舊對這了如指掌。
不過金書雅現在在國外,只有等白恩娜去世才會回國,也不知道這一世會不會有所改變。
管家將兩人請進大廳,賓客們正手拿著香檳低聲談笑,見白躍明父女來了,紛紛過來打招呼。
“白會長,恭候多時見。”
“白會長風采更勝過往啊!”
“令千金真是集合您所有的優點,我沒有見過這么完美的人。”
……
白恩娜微笑著離開人群,來到靠窗的天鵝絨沙發坐下,明明是權家人發送的邀請函,可他們一人都未出現,權家就如這姓氏一樣,總是想站在最高處,讓所有人仰望。
偏偏他們財團的太子爺權政赫是個例外,他的人生敗筆就在于他喜歡上了貧窮又平凡的江舒魚,讓處處完美的他有了缺點。
白恩娜有時候會想,這個劇情的作者一定是個和江舒魚相似的普通人,否則她不會把這么荒謬的劇情硬是加入浪漫的成分。
要知道,現實生活中,越是階級高的家族越講究門當戶對和家族利益,大多是強強結合,貴族和貧民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即便是已經在一起了,暗藏之下的矛盾,終有爆發的一天。
要不要讓她把這個矛盾放大一些呢?
白恩娜斂眉收起眼底的冷意,隨后叫住了身旁走過的傭人。
“政赫呢?”
傭人在剛才已經聽到了眾人的恭維聲,知道她是大成財團的千金大小姐,不敢怠慢,立刻說。
“先生和少爺稍后就來,辛苦等待。”
因為有晚宴,管家讓傭人們都換上了統一新制的黑色西服,化了淡妝,看上去不像是傭人倒像是高級餐廳的服務生,可白恩娜還是認出來了,她是江舒魚的母親。
此刻,她低眉順目的樣子完全不像上一世那樣目中無人,白恩娜清楚地記得江母對自己說的話。
“白小姐,舒兒和權政赫是真心相愛的,如果你還有自尊,就不要打擾他們。”
嗤,真是可笑。
他們這些窮人還真是喜歡把自尊和骨氣當成是攻擊防衛的武器。
“替我拿杯白桃味的氣泡酒,不要放薄荷葉,我過敏。”
白恩娜依靠在雕花扶手上,淡聲吩咐著,眼睛看向人群中的父親,完全沒有把江母放在眼里。
江母應了一聲,轉頭緩步離開,她來到準備酒水和餐點的配制室,見女兒正在替換新的香檳杯,忙走來讓她停下。
“舒兒,你怎么能做這些!”
江舒魚卻不以為意。
“媽,今天客人這么多,我只是想幫幫你,我不想看見你這么累。”
江母又是欣慰又是恨她單純不爭。
“你不是在和政赫少爺交往嗎?要是讓他看到你這樣自降身份做女傭的活兒,一定會看不起你。”
江舒魚愣了愣,想到權政赫那張英俊至極的臉上露出厭惡的情緒,她還真的有些害怕。
江舒魚不由放下了手中的香檳,咬著唇低聲問江母。
“媽,聽說政赫的父親待會會出席晚宴?”
江母一邊去往酒柜尋找白恩娜要喝的氣泡酒,一邊說著從其他傭人那聽來的傳聞。
“對,權先生從國外回來了,是去接私生子的,就是秀珠夫人的。”
江舒魚霎時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這么說,政赫的父親背叛了他的母親。”
江母在角落找到了氣泡酒,熟練地拿出酒杯開始調制,游刃有余地說。
“沒錯,政赫少爺的母親還是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呢,先生竟然愛上了一個電影演員,還不惜離婚,真是讓人驚訝。”
說完,江母和江舒魚都臉色一變,因為此刻的江舒魚就像被江母鄙視的李秀珠,她們認為不齒的行為,自己也正在做著。
江母尷尬地轉移話題。
“你說白家那丫頭真會找事,還說什么不要放薄荷她會過敏,就算她想放,咱們這也沒有,有錢人都是一個德行,慣會差使人,真沒禮貌。”
江舒魚聽著江母絮絮叨叨地數落,臉上還保留著尷尬的情緒,在這段關系里,她終究處于劣勢,直至聽到“過敏”兩個字時她才心中一動。
今天這么重要的場合,要是白恩娜過敏鬧出什么笑話,還真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啊。
江舒魚剛想笑,就突然清醒過來,她暗罵自己怎么可以這么陰暗,又克制不住地去看江母做好的氣泡酒。
要是有一點薄荷的話……
“權會長來了!”
人物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客廳里的人群立刻分向兩邊,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門口。
權會長穿著筆挺的暗紋西裝,眉宇間和權政赫有幾分相似,更為成熟儒雅,身旁依環著他的是穿著寶藍色禮服長裙的李秀珠,她的目光不時瞥向身后的人,眼眸里透著得意。
賓客們此起彼伏的問候聲響起,白恩娜和父親站在人群中,父女兩個臉上都帶著笑,卻并不恭敬,只平靜地看著眼前這一幕。
“恩娜,看到了嗎?權政赫身后的那個男孩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弟弟權政民。”
“呵。”
白恩娜輕笑一聲,她當然知道,并且也知道在不久的將來,江舒魚會引起他們兄弟的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