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
格拉姆七世的身上迸發電光,可無論他怎么竭盡全力,還是沒能發揮出戰斗力來,客觀事實不為個人意志所決定,他早已是個油盡燈枯的廢人。
他咬牙切齒,雙目中的血絲逐漸浮現,因恐懼而產生的憤怒很快就轉變為哀求,他顫抖著聲音哀求。
“吉爾伯特,你憎恨的是我,這是我和你之間的……”
“不,這不只是我和你之間的恩怨。”
吉爾伯特復仇的決心毫無回旋的余地,他注視著儀式上即將承載王冠的格拉姆七世:“你殺了我的至親,那么我就也讓你感受一下失去至親失去最為珍視之物的痛苦,知道我為什么沒有立刻殺了你嗎,因為這樣太便宜你了,我要你親眼看著你兒子死在你面前,切身真實的感受到這種痛苦……”
格拉姆七世臉色越發蒼白,他順著吉爾伯特的目光看向儀式,連忙抓住吉爾伯特的手臂,想要哀求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知道哀求無用,吉爾伯特不會放棄復仇,也知道這個男人絕不會放過自己的兒子,為了奉還這份痛苦,這個男人等了二十五年。
“我求你了,吉爾伯特,這一切都跟我的兒子無關,我求求你了,我的性命你現在就可以取走,我求你放過我的兒子!”
吉爾伯特冷冷的看了格拉姆一眼。
“晚了。”
儀式上。
阿賴耶教會的一位司祭在主持儀式,氣宇軒昂格拉姆八世受禮過后,司祭鄭重的捧起手中王冠。
“日月星辰無所不為吾神之恩賜,阿賴耶的偉力降臨在王冠之上,祂已允許殿下承載王國之權柄,愿阿賴耶的神恩與王國同在……”
格拉姆八世低下頭來。
司祭正要為其戴上王冠。
猛然。
二人臉色大變。
轟!
可惜根本沒有時間給兩人反應過來,儀式上已然炸開一團耀眼的光芒,巨大的威力瞬間將格拉姆八世與司祭吞噬。
“殿下!!”
“有刺客!!”
儀式驚變。
一瞬間。
騎士們狂吼,大量的士兵涌現,連忙控制情況,同一時間內,意識到危機的騎士們舉目朝觀望臺上看去。
這才發現格拉姆七世身旁的那人。
這一看。
騎士們驚駭至極。
“吉爾伯特!”
“快,去保護陛下!!”
意外發生得太突然了,只是一眨眼,即將繼承國王權柄的儲君就遇刺身亡,國王身邊還出現了反叛軍的首領,這局面簡直能讓人肝膽俱裂。
“啊……呃!!!”
親眼看到自己兒子死在面前,格拉姆七世痛苦的哀嚎起來,通紅的雙目流下淚水,吉爾伯特冷眼注視。
“這種感覺如何。”
他不是想要格拉姆七世的懺悔與感同身受,吉爾伯特只是單純想要格拉姆七世感受到這種痛苦而已。
可以預料得到,同時失去國王與儲君,格拉姆王國必將陷入動蕩,格拉姆七世一手建立起的王國甚至可能會因此分崩離析。
無論結果如何。
格拉姆七世是看不到的了。
“吉爾伯特!!”
悲痛欲絕的格拉姆七世發出無力的哀嚎,回光返照般怒目掙扎著起身想要跟吉爾伯特同歸于盡。
吉爾伯特側身閃躲,手中一用力,徑直刺入了格拉姆七世的心臟,且還轉動了一圈,吉爾伯特才將匕首拔出。
格拉姆七世立時倒在了地上。
嘭!
幾乎是同一時間之內,一道身影以最快的速度撕裂空氣襲來,一劍刺穿了吉爾伯特的身軀,將之釘在墻壁上。
吉爾伯特抬眼,視線中是一臉怒色的阿賴耶圣子,恍惚間吉爾伯特感覺似乎一切都有定數,這大概就是命運吧。
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血債血償。
噗呲!
阿賴耶圣子將長劍拔出,鮮血自吉爾伯特的胸膛噴涌而出,吉爾伯特順勢倒地,意識開始渙散。
“陛下!”
意識渙散之時,吉爾伯特聽到了阿賴耶圣子焦急的喊叫聲,格拉姆七世已經沒得救了,他的復仇算是完成了。
隨著生命的流逝,微弱的光芒在吉爾伯特的視線中浮現,他看見自己的手背上出現了一只散發著白色微光的飛蛾。
吉爾伯特曾遇見過一個流浪詩人,那是一個神眷者,吉爾伯特向他發出邀請,可惜對方并沒有加入反叛軍的意思。
不過。
流浪詩人送了他一個禮物。
據說那是一個能夠讓人實現心中所想的祝福,吉爾伯特從未當真,可如果說他真有什么愿望的話,那也只有一個。
“沙勒,絲黛拉……”
輕聲的呢喃歸于沉寂,吉爾伯特的意識最終陷入了永恒的黑暗,鮮血流淌成血泊,與格拉姆七世的鮮血混合在一起,浸染了整個觀望臺。
白色的飛蛾扇動翅膀,從吉爾伯特的手背上飛走,穿過了漫長的路途,跨過了河流與荒野,不知過了多久,在一片黑暗中循著光芒飛去。
昏暗。
陰冷。
潮濕。
地牢內的某個角落,一個少女穿著破舊不合身的粗布麻衣蜷縮成一團,單薄消瘦的身軀微微發抖。
黑暗中,一束皎潔的月光穿過高高的鐵窗落在少女瘦弱的身軀上,一只白色飛蛾循著月光而來,緩緩落在少女的手臂上后就停下了撲棱的翅膀,仿佛害怕將少女吵醒一般。
黑石地牢。
這是隱藏在格拉姆王國某處內不為人所知的秘密地牢,這里專門關押各種罪犯,而一旦進來就再也出不去。
少女在這里出生,卻始終無法適應這里,每天唯一的記憶就是那比泔水還要臭的食物,她不知道什么是泔水,只是聽其他人這樣說。
能活到現在還沒死,地牢內的其他人都說她是個奇跡,不幸的是,少女前兩天生病了,在這樣的環境下,生病基本上等同于宣告死刑。
或許是巧合,又或許是冥冥之中的注定,少女名為絲黛拉,在其母親的故鄉,這個名字有著重生與奇跡之意。
冰冷的身軀感受到了一絲暖意,少女蒼白的臉上不由得勾勒出笑容,她睜開雙眼,看到一個人出現在面前。
那人的穿著一看就不是地牢的犯人,他如入無人之境,將鐵柵欄視若無物,徑直穿過,問她:“想活下去嗎?”
絲黛拉的雙目澄澈無瑕,如萬里無云般的藍天那樣藍,她點了點頭,問陳逸:“您是來救贖我的神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