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風輕拂。
陽光明媚。
陳逸在沙灘上遙望大海,寧靜的思緒宛如此時的海面般,風平浪靜,偶爾躍動的海浪也只是思緒中無足輕重的碎片。
他的少年與青年時期并無太多值得回憶與珍重的事情,但這一刻依舊讓人沉浸,因為這是陳逸的過去。
回憶無需深刻。
也并不需要有趣。
風。
天空。
海洋。
還有陳逸。
咔嚓。
一個游客拍下了這一幕,老哥從拍立得從取出相片,朝陳逸走來,笑著說:“不好意思,我可以給你拍張照嗎?”
陳逸點頭。
“可以?!?/p>
“那這張照片……”
“你可以留作紀念?!?/p>
“謝謝?!?/p>
老哥說他是來江城旅游的游客,問陳逸江城除了海灘之外還有什么好玩好吃的,陳逸便帶著他好好逛了逛附近。
細數自己的興趣愛好,陳逸喜歡的東西不多,在很多方面他簡直可以說是克制到過分的程度。
唯有一個例外。
或許是出于對童年遺憾的補償,他很喜歡去游戲廳玩街機和抓娃娃,抓到的布偶他就擺在機臺上。
他喜歡抓娃娃,但不喜歡娃娃。
“哇,哥哥你好厲害!”
小朋友們在旁圍觀,看著機臺上擺了一排的娃娃,紛紛張大了嘴巴,投來震驚和羨慕的目光。
陳逸給了小朋友兩顆游戲幣。
“要試試嗎?”
“可以嗎?”
“嗯?!?/p>
“謝謝哥哥!”
小朋友頓時歡欣雀躍。
他們很喜歡在游戲廳里亂竄,但也只能看人家玩,基本上沒有什么零花錢玩,此刻的陳逸在他們看來簡直就是偶像。
“媽媽,我也要玩!”
有個小朋友拉來了媽媽。
老哥對游戲廳沒多少興趣,在街機上被旁邊的帥哥血虐了幾個回合就跑去開賽車了,好好爽了一把。
臨近傍晚。
兩人從游戲廳里出來,老哥熱情地說想要請陳逸去喝兩杯,壓根不讓陳逸拒絕就找到了附近的酒吧。
“來江城不逛一下這里的酒吧,那我不是白來了!”
老哥理直氣壯。
然后將陳逸拉了進去。
五顏六色的炫彩燈光,令人躁動的興奮音樂,空氣中彌漫著一種令人荷爾蒙激增的氛圍與氣味。
嘈雜的聲音中夾雜著碰杯與年輕男女的嬉笑吵鬧,老哥一進門就如魚得水,給陳逸點了一杯酒后就瀟灑去了。
似乎完全沒有察覺到酒吧中的氣氛有些熱鬧的過了頭,壓抑的情緒宛如正在醞釀的暴風雨。
舞池中。
一個身穿白色西裝的中年人若有察覺,循著投來的視線看來,在閃爍的燈光下看到了陳逸介于光與暗中身影。
中年人不以為意。
卻在幾秒鐘后猛然驚愕。
他感受不到陳逸的氣息,別說氣息,他連陳逸的氣味都察覺不到半點,人類的身上不可能沒有氣味!
這種情況他遇到過三次。
一次是在8年前的那個夜晚,當時他與某位少年有過一次照面,而后才察覺到不對勁的地方。
他當時沒察覺到少年的氣味。
第二次還是在8年前,一個少年跟著他走進了某條小巷里,本以為只是同路,但是,那個少年也沒有氣味。
當時的他本著謹慎小心的原則沒有傷害那個少年,只是將那少年甩掉。
今天。
這是第三次。
那少年的面孔與陳逸有七分相似,三張面孔逐漸重合,不知為何,中年人本能的感受到了一種生命層次上的壓制。
人類的感官太過遲鈍。
他則是敏感許多。
咚咚!
中年人的心跳逐漸加速,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情緒波動之時,不由自主的釋放出某種難以察覺的氣味混入酒吧的空氣中。
偶然?
還是有意?
思慮再三,中年人還是決定離開,他忌憚的看了陳逸一眼,將這張面孔牢牢的記在了腦海中。
中年人離開了。
但酒吧里的喧鬧還在繼續。
只是在不知不覺間,舞池中的年輕人們眼睛逐漸涌上血絲,行為舉止越發放縱肆意,然后,逐漸瘋狂。
昏暗的燈光在吵鬧的音樂中閃爍。
嬉鬧的場景在某一秒猛然踏過臨界。
讓燈光也染上血色。
接著。
就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
復查的結果并不樂觀,相較于兩年前的情況,葉詩涵的身體出現了極為明顯的激素異常分泌。
醫生說:“這是壞消息?!?/p>
葉詩涵早有心理準備。
“那好消息呢?”
她一邊看著手里的報告,一邊聽醫生說:“好消息是我們對致病因素有了頭緒,這不是一種傳染病。”
“那是什么?”
醫生解釋:“部門里的人從某處的泥土中提取出了一種信息素,我們將之命名為RX信息素,這種信息素會通過空氣傳播,接收到這種信息素的人,其大腦會出現分泌異常的情況,這種激素異常的結果就是會使人擁有越發嚴重的暴力傾向,直至完全失控?!?/p>
這就是江城五中06、07、08屆畢業生暴力犯罪率如此之高的原因所在,他們中絕大多數人都接收過這種信息素。
但是。
RX信息素可以通過空氣傳播,想要傳遍整個學校太容易了,想要因此就鎖定源頭實在是不太可能。
醫生幫葉詩涵大大收縮了源頭的可能性范圍:“RX信息素的傳播會隨著距離不斷稀釋,不到一定濃度無法致病,這個極限距離是五米?!?/p>
葉詩涵了然。
“也就是說RX信息素必須借助某種媒介進入校園,才能如此大范圍的傳播開來。”
“沒錯。”
如此一來。
調查的范圍就小了很多。
這些都可以之后再說,葉詩涵現在只想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況還有多少時間,她問:“我還有多久會惡化到失控的地步?”
“嗯,因人而異,但只要知道致病原因,解決起來倒也不難,我們可以給你將激素的分泌狀態調整回來,但RX信息素的研究只是初步有了結果,是否能夠一勞永逸還無法現在就下定論?!?/p>
“足夠了。”
與此同時。
葉詩涵一邊看著手里的報告,報告上以黑色加粗字體著重標明了某個調查結果,攜帶RX信息素的泥土樣本取自某公園。
而陳逸的家就在這公園附近。
泥土樣本中的RX信息素濃度是致病濃度的100倍,也就是說,如果陳逸接收過這種信息素,現在的他恐怕會是所有致病者中最危險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