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的話,把云家人說得臉一陣青一陣白。
云在天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詞語,只能漲紅了臉,干瞪著楚香越。
蘇琳瑯也是護短的,剛才辛瓏無辜被他們說了去,現在也來添油加醋,“就是!平日白天你們吃肉饅頭,我們一家老小啃著發霉的饅頭,我們也沒找你們要吃食?,F在我們蕭家得了點吃的,你們就腆著臉開口管我們要,你們怎么好意思?!”
周圍的犯人們也跟著起哄,竊竊私語,指指點點。有人吸溜著口水,陰陽怪氣地說道:“剛才還說人家長公主出風頭,現在又管人家要吃的,真是臉皮厚??!這云家的人,嘖嘖……”
竊竊私語聲此起彼伏,像無數只蚊子在耳邊嗡嗡作響,擾得云家人心煩意亂。
被大家這樣諷刺,云家人更加不敢吭聲了。
柳倩兒低著頭,狠狠地瞪了云裳一眼,咬牙低聲道:“你剛才為什么多話!害得我們現在被別人嘲諷!不會說話就別說!”
云裳委屈地咬著嘴唇,淚水在眼眶里打轉,卻不敢反駁。她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云在天陰沉著臉,一言不發,但眼神卻一直緊緊盯著辛瓏那個隨身攜帶的小包袱。
他想起那些衙役還給了辛瓏一油紙袋的肉饅頭,蕭家人晚上沒吃,估計打算明天吃。
云在天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一個計劃逐漸在他心中成形。
*
夜色漸深,荒野上寒氣彌漫。篝火只剩下零星的火星,在夜風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
辛瓏將最后一點熱水倒進蕭家人的碗里,叮囑了幾句早點休息后,便起身去看依舊昏迷不醒的蕭驚鶴。
她掀開簡陋的帳篷,借著月光,看到蕭驚鶴靜靜地躺在干草堆上。他臉色蒼白,嘴唇干裂,但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
辛瓏伸出手,輕輕探了探他的額頭,已經不再發燒了。
他的氣色也比昨天看起來好很多,脈搏沉穩有力,看起來很快就能蘇醒過來。
辛瓏拿著碗,碗里是溫熱的靈泉水,她往靈泉水里面攪拌了一點蜂蜜,然后用小勺小心翼翼地給蕭驚鶴喂下去。
楚香越走了過來,看著辛瓏細心照料蕭驚鶴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欣慰。
她拍了拍辛瓏的肩膀,柔聲說道:“瓏兒,你去休息吧,我來照顧驚鶴。他不會有事的,很快就能醒過來。”
辛瓏應了一聲,抬起頭對楚香越微微一笑,說道:“好。大嫂,辛苦你了?!?/p>
楚香越看著辛瓏,心里感慨萬千。
她以前還以為辛瓏和蕭驚鶴感情不好呢,但是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她發現辛瓏還是很愛蕭驚鶴的,只是不善于表達罷了。
辛瓏感覺到楚香越溫柔的目光,心里有些尷尬地笑了笑。
她對蕭驚鶴倒沒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單純是拿了蕭家一大半的錢財,好人做到底罷了……更何況,蕭驚鶴這張臉確實長得不錯,養眼也是一種享受。
辛瓏將碗遞給楚香越,“大嫂,勞煩您照顧驚鶴了?!?/p>
楚香越接過碗,溫柔地笑了笑,“應該的,瓏兒快去歇息吧,今日你也累壞了。”
辛瓏點點頭,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不遠處賊頭賊腦的云家人,柳眉微蹙,旋即舒展開來,走到一棵枝繁葉茂的柳樹下,尋了塊干凈的草地坐下,閉目養神。
遠處篝火噼啪作響,火光映照著犯人們疲憊的面容,也照亮了云在天眼中閃爍的貪婪。
他一直等到辛瓏和蕭家人都沉沉睡去,這才小心翼翼地掙脫了綁在手腕上的粗糙繩索,像一只偷油的老鼠般,鬼鬼祟祟地朝著辛瓏的方向挪動。
月光灑下,在地面上鋪上一層銀霜。
云在天屏住呼吸,目光緊緊鎖定在辛瓏身側那個鼓囊囊的小布袋上,他確信,那些誘人的肉饅頭一定就藏在里面!
他搓了搓手,干裂的嘴唇咧開一抹得意的笑容,慢慢地,顫抖地把手伸進了布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劃破了夜的寂靜,驚飛了樹上的鳥兒,也驚醒了沉睡中的犯人和衙役們。
“怎么回事?!” 粗獷的呵斥聲此起彼伏,火把的光芒瞬間照亮了整個營地。
辛瓏揉著惺忪的睡眼,慢悠悠地站起身,看向捂著手在地上痛得打滾的云在天,故作驚訝地問道:“云老爺,這是怎么了?我的大號老鼠夾怎么會在你手上啊?”
云在天疼得臉色煞白,冷汗涔涔,看著手上鮮血淋漓的老鼠夾,又羞又惱,“你…你…你竟然……” 他疼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只能指著辛瓏,咬牙切齒。
周圍的犯人們紛紛圍了上來,對著云在天指指點點。
“哈哈!活該!偷東西還被抓個正著!”
“就是,這云家人真是貪得無厭,白天吃肉饅頭,晚上還想偷人家的!”
“真是丟人現眼!”
聽著周圍的議論聲,云在天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辛瓏走到云在天面前,蹲下身,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云老爺,這荒郊野嶺的,老鼠多,我帶個老鼠夾防身也是情理之中吧?誰讓你非要把手伸進我的布袋呢?這可不能怪我啊?!?/p>
云在天疼得齜牙咧嘴,卻無力反駁。
他怎么也沒想到,辛瓏竟然會在布袋里放一個老鼠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