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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絕對是一種用燈火明暗來傳遞信息的暗號！
蘇杏吟強壓下心中的激動，繼續不動聲色地打掃著。
果然，約莫過了半個時辰。
“吱呀——”
門再次被推開。
這一次，是那位八面玲瓏的參軍，李默。
他同樣沒有理會跪在地上的蘇杏吟，徑直走到了那排長明燈前。
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那三盞被動過的燈，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微不可查的弧度。
隨即，他伸出手，撥弄了另外兩盞燈的燈芯。
一盞調亮，一盞調暗。
做完這一切，他也匆匆離去。
蘇杏吟在原地又待了一會兒，確認不會再有人來之后，立刻提著木桶，快步返回了營帳。
“嘩啦！”
她將紙筆鋪開，腦中飛速地回憶著那五盞燈的位置和明暗變化。
“左三右七，亮。”
“左五右二，暗。”
“左九右一，閃。”
“這是趙坤留下的信息。”
“李默看到后，又動了另外兩盞，左四右六，亮；左八右三，暗。”
她將這些數字和狀態在紙上飛快地組合、排列，試圖用軍中最常用的幾種加密方式進行破解。
一炷香過去了。
兩炷香過去了。
蘇杏吟的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不對。
所有的推演，都是一堆毫無意義的亂碼。
她感覺自己仿佛已經觸摸到了真相的邊緣，卻總是被一層看不見的隔膜擋住。
“我缺少一個關鍵的東西……”她喃喃自語，“一個‘密鑰’！”
就在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沈之奕，看著紙上那幾組數字，忽然想到了什么！
他猛地站起身。
“我知道了！”
他沒有過多解釋，轉身沖出營帳，直奔死牢！
那個被關押的、林文軒的心腹護衛，被再次拖到了刑架前。
“我最后問你一次。”沈之奕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林家內部，傳遞最高等級的機密，用的是什么密鑰？”
“我……我不知道……”護衛還在嘴硬。
沈之奕懶得再跟他廢話。
【死亡凝視】！
“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回蕩在陰森的死牢里。
護衛的精神防線，瞬間被碾成了齏粉。
“我說！我說！”他像一條脫水的魚，瘋狂地喘息著，眼中充滿了無邊的恐懼，“是……是《南華經》！以……以《南華經》的頁碼和行列字數……作為密鑰！”
沈之奕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立刻返回營帳。
蘇杏吟聽完，眼睛猛地一亮！
她立刻將那幾組數字代入全新的密鑰體系。
趙坤留下的三組數字，分別對應《南華經》中的三句話。
李默留下的兩組數字，則是對這三句話的補充和確認！
無數混亂的字符，在她的筆下飛速地重組、歸位。
最終，一張白紙之上，只浮現出幾個觸目驚心的、帶著濃重血腥味的大字。
蘇杏吟和沈之奕的瞳孔，在看到這幾個字的瞬間，同時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
紙上寫著——
“鷹愁澗，冬至，換防漏洞，殺！”
“鷹愁澗，冬至，換防漏洞，殺！”
白紙黑字，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淬了劇毒的尖刀，狠狠地扎在沈之奕和蘇杏吟的心上。
冬至，是一年之中白晝最短、黑夜最長的一天。
鷹愁澗，是雁門關防線側翼最險峻，也是兵力最薄弱的一處隘口！
他們竟然想在那一天，利用換防的間隙，里應外合，為北蠻大軍打開一條直插腹地的血腥通道！
好大的手筆！好惡毒的計策！
沈之奕胸中的怒火，幾乎要將整個營帳都點燃。他身上的殺氣，不再是之前那種刻意釋放的威懾，而是一種發自骨髓的、要將所有敵人挫骨揚灰的冰冷實質！
“來人！去請卞校尉！火速！”沈之-奕的聲音嘶啞，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
片刻之后，卞人雄行色匆匆地闖了進來。他本以為是審訊出了什么新進展，可當他的目光落到那張寫著幾個大字的白紙上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僵在了原地。
豆大的冷汗，瞬間從他那飽經風霜的額頭上冒了出來，順著他粗獷的臉頰滑落。
“這……這……”他的嘴唇哆嗦著，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作為雁門關的最高指揮官，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這幾個字意味著什么。
鷹愁澗的冬季換防計劃，為了保密，是他和參軍李默兩個人關在屋子里，熬了兩個通宵才親自制定的！而副將趙坤，作為掌管軍務調度的實權人物，也有權在計劃完成后進行調閱。
除了他們三人，整個雁門關，再無第四人知曉完整的計劃細節！
內鬼，就在趙坤和李默之中！
甚至，他們兩個，都是內鬼！
這個可怕的念頭，像一條毒蛇，瘋狂地噬咬著卞人雄的心臟。他為之奮斗半生、引以為傲的雁門關，竟然從內部，腐爛到了這種地步！
“校尉，”蘇杏吟的聲音打破了死寂，“從燈語來看，信息是趙坤留下，李默接收并確認。他們兩人，已經達成了某種默契。”
“兩個畜生！老子現在就去劈了他們！”卞人雄雙目赤紅，猛地抽出腰間的佩刀，轉身就要往外沖。
“站住！”沈之奕一聲斷喝，攔在了他的面前。
“現在去殺了他們，只會打草驚蛇！他們背后那條真正的大魚，會立刻縮回去，我們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將前功盡棄！”沈之奕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感情。
“那你說怎么辦？！”卞人雄咆哮著，像一頭被困住的雄獅，“難道就眼睜睜看著他們把雁門關賣了？！”
“不。”沈之奕緩緩搖頭，他抬起頭，那張年輕的臉上，浮現出一抹讓卞人雄都感到心悸的狠厲。
“既然他們想要，我們就給他們。”
“將計就計。”
“他們不是想要一份換防計劃嗎？我們就偽造一份，給他們送過去！一份能讓他們欣喜若狂，能讓北蠻人深信不疑的，假的換防計劃！”
卞人雄愣住了。他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感覺自己像是在看一個瘋子。
偽造布防圖，引蛇出洞？這簡直是在刀尖上跳舞！一步走錯，就是萬劫不復！假的布防圖，萬一被對方識破，會立刻暴露他們的意圖。可如果做得太真，又可能真的給敵人創造機會！
這其中的分寸，如何拿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