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華堂內(nèi),檀香裊裊。蕭錦盛坐在太師椅上,神色疲憊,這小子因為沈家的事,鬧出不少事端。
“臭小子!沈家開祠堂入宗譜,你必須去。蕭家身為四大家族之首,這是規(guī)矩。待沈家之事畢,蕭、沈兩家婚約,也會提上日程。”
蕭逸塵皺眉:“父親,沈家之事,兒實在不愿參與,更別提與那沈如煙完婚了。”
蕭錦盛目光一凜,“這門親事,豈是你說拒就拒的?!雖然為父也并非十分滿意那沈如煙。可她沈如煙才是沈家嫡女,娶回來放著,你日后再尋心儀之人,亦無不可!”
蕭逸塵不服:“父親,兒心中已有屬意之人,正妻之位,唯有蘇清瀾。且兒愿如父親一般,此生只守一位妻子?!?/p>
“臭小子,你拿我說事?!”
“爹你先別罵!”蕭逸塵準備順毛捋,“婚姻之事,在這朝堂爭斗中,絕非小事。蘇清瀾背后雖無強大世家支撐,卻能讓兒毫無后顧之憂。而沈如煙,她背后的沈家,如今行事風格愈發(fā)激進,聯(lián)姻之后,我們蕭家說不定要被其拖入與皇家直接對抗的險境?!?/p>
蕭錦盛眉頭緊蹙,神色凝重,“你可知,四大世家向來同氣連枝,聯(lián)姻多在世家內(nèi)部。若你不與沈如煙完婚,皇帝恐將四公主塞給你。與皇家聯(lián)姻,乃是大忌。”
蕭逸塵上前一步,“父親,皇家忌憚四大家族已久。此時蕭家作為四大家族之首,與沈家聯(lián)姻,無疑是公然挑釁皇權。一旦聯(lián)姻,皇家必定打壓,咱們蕭家根基再深,也經(jīng)不起這般對抗?!?/p>
蕭錦盛聽聞此言,神色一震,陷入沉思。
堂內(nèi)一時靜謐無聲,唯有檀香燃燒的細微聲響。
許久,蕭錦盛緩緩開口:“你所言,亦有幾分道理。但沈家之事,不可全然不顧。沈家在朝堂也有一定勢力,貿(mào)然拒絕聯(lián)姻,會讓世家內(nèi)部出現(xiàn)裂痕,給皇家可乘之機。你且先去沈家觀禮,待此事結束,咱們再從長計議?!?/p>
蕭逸塵還欲辯駁,見蕭錦盛又要暴起,趕緊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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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沈家儀式當日破曉,仆人們便忙碌起來。
修繕后的宗祠,朱門嶄新,“沈氏宗祠” 的燙金匾額高懸門楣,晨光下熠熠生輝。
辰時一到,汴京城勛貴攜家眷乘馬車前來,在侯府外排起長龍。
四大氏族之人陸續(xù)抵達,人群中一陣輕微騷動。
蕭逸塵闊步而來,身著玄色錦袍,繡著銀色蛟龍,在日光下泛著冷冽光澤。
尤為惹眼的是他的鳳目,狹長深邃,眼尾上挑,顧盼間流光溢彩,只隨意一掃,便吸引眾人目光。
秦蓁蓁眸光一轉,一眼便瞥見了人群中的蕭逸塵,嘴角微微勾起,帶著幾分戲謔調侃道:“咦?我當是何方貴客,鬧出這般大的動靜,原是沈家未來的乘龍快婿到了呀!”
蕭逸塵聽聞,神色未變,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悠悠然說道:“喲,這不是我家清瀾的保鏢么?怎的今日也現(xiàn)身沈家,莫不是來為沈家捧場的?”
“捧場?哈哈哈哈 ——” 秦蓁蓁眼波流轉,斜斜地朝著沈如煙所在的方向睨了一眼,“我不過是聽聞沈家今日熱鬧,特來瞧個熱鬧罷了。倒是你,來此所謂何事?”
“說來也巧!” 蕭逸塵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促狹的笑容,那模樣頗有些欠揍,“我也是來看熱鬧的,順便嘛 —— 添把火!”
言罷兩人極有默契的相視一笑,今日有好戲看了!
這邊當沈如煙再次看到蕭逸塵,整個人都呆愣住了。
直至此刻,沈如煙方知曉,眼前這位風姿卓絕之人,竟是自己未來的夫婿。
念及此處,她只覺心頭仿若有小鹿亂撞,雙頰瞬間泛起一抹嬌羞的紅暈。
侯夫人趙氏在旁,見沈如煙這般失魂之態(tài),不禁皺了皺眉頭,輕聲喚了幾聲:“如煙,如煙……”
然沈如煙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對趙氏的呼喚充耳不聞。
趙氏見狀,面上閃過一絲不悅,聲音不自覺加大,且?guī)狭藥追掷湟猓骸叭鐭煟憧蓽蕚浜昧?!?/p>
沈如煙這才猛然回過神來,慌亂之下,連忙應道:“母親,我準備好了!”
趙氏對沈如煙這段日子的表現(xiàn)本就極為不滿,如今在這開祠堂入族譜的緊要關頭。若是她再出差池,恐怕這侯府也真的容不下她了。
念及此,趙氏忍不住冷哼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理會沈如煙。
陸書珩踏入場內(nèi)后,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搜尋一圈,習慣性地率先尋找秦蓁蓁的身影。
當他一眼瞥見秦蓁蓁正與蕭逸塵相談甚歡,便大步流星地朝著他們走去?!傲氖裁茨??如此高興。” 他笑著開口問道。
“聊今天會不會有驚喜!” 秦蓁蓁滿臉期待。
陸書珩笑道:“驚喜怕是難有,驚嚇定會不少!”
隨著莊重的鐘聲響起,儀式正式拉開帷幕。
沈家族長身著特制的祭祀長袍,手持高香,帶領眾人朝著祖宗牌位行三跪九叩大禮。
一時間,全場寂靜無聲,唯有眾人整齊的叩拜動作和裊裊升騰的香煙。
隨后,族長緩緩打開族譜,用沉穩(wěn)而洪亮的聲音宣布:“沈如煙,鎮(zhèn)北侯府嫡女,生于…… 今正式錄入族譜,望其恪守家訓,為家族增光添彩。”
在賜字環(huán)節(jié),族長目光溫和地看向沈如煙,緩緩說道:“如煙,賜你‘賢’字,望你日后賢良淑德,成為家族表率?!?/p>
沈如煙滿心歡喜,滿臉傲色,雙手接過寫有 “賢” 字的卷軸,而后跪地叩謝。
秦蓁蓁瞧著沈如煙那副模樣,嫌惡地扯了扯唇角,緊接著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儀態(tài),注意儀態(tài)?!?陸書珩趕忙輕聲提醒道。
“忍不了。” 秦蓁蓁向來是直來直去的性子。
“你靠在我身后,要是讓你爹瞧見,回去又得訓斥你!” 陸書珩勸道。
雖說秦蓁蓁平日里壓根不怕父親,但一想到回去后父親又要在自己耳邊啰啰嗦嗦,便無奈地認命,乖乖躲到陸書珩身后。
女孩溫熱的氣息輕輕落在陸書珩的脖頸處,瞬間,陸書珩只覺心頭仿若被羽毛輕輕掃過,酥酥麻麻的,讓人既想逃,卻又貪戀那股奇妙的感覺,不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