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泉看著被困在黃沙風暴中的黑暗,想到剛才劈爆的那道人影。
“怎么殺他?我可以幫你?”
船長那僅剩一只眼睛沒被黑暗覆蓋的幽靈看著金泉,眼睛中充滿了落寞:
“我其實已經死了,對么?”
金泉聞言微微一愣,從空中緩緩落下,卻也是沉默不語。
“應該已經過去很久了,那家伙告訴了我好多,我像是也記起來了好多。”
船長看著風暴中那團黑暗:
“我殺不死他,整個世界都是黑的。”
他顯得格外疲憊:
“我抽干凈了海上的風將他封印在了這里,他詛咒了我,讓我永遠迷失在黑夜的船上。”
“那么久了,我其實已經死在船上了。”
“安娜,應該也死了吧。”
船長此時顯得無比的蕭瑟。
好像此時才得見迷失的真相。
金泉目光顫動了一下:
“你不打了嗎?”
船長側頭看著已經全部倒下的四個守衛。
“沒有意義了。”
“你試著逃走吧。”
金泉看著他已然跨過半張臉上的黑暗。
想著他剛才說的話,心思電轉,逐漸剖析幽靈船的真相,恍然驚覺。
當年那海洋世界的最終戰爭,船長應該發現殺不死幽熒。
所以抽空了那片海上的風,將幽熒送入深淵。
想用風的歲月風劫將他磨死。
只是同時幽熒也詛咒了他,讓他永遠迷失在黑夜的船上。
“你,不是詛咒成為的幽靈?”金泉有些震撼的看著船長。
所有人都猜測船長是被深淵下面的怪物,運用強大的詛咒而成為幽靈的。
但不是,幽熒的詛咒只是讓他迷失在黑夜的船上。
“我,只是想回家……”
船長喃喃地說道。
他的聲音很微弱,仿佛風中殘燭一般,身上的氣息逐漸萎靡。
那黑暗如同貪婪的猛獸在快速吞噬他的面龐。
一旁的金泉心中猛地一震,深吸了一口氣之后,也是瞬間明白過來。
船長變成幽靈,不是詛咒,而是因為他的執念。
他回家的執念。
這份強大的執念讓他在歲月中枯死,也堅守著回家的承諾。
山河變遷,人與怪物更替,靈魂不入幽冥,最終變成強大依舊想著履行執念的幽靈。
可是如今,解開這個深淵之井后,幽熒告訴了他真相。
他的執念崩塌了。
在暗夜中無數年無法侵蝕他的黑暗與沉淪終于進入了他的心里。
所以才會快速的被黑暗吞噬。
“你剛才為什么要出那樣一刀,如果你不想打的話,為什么還要出那么一刀。”
金泉猛然反應過來語速極快地高聲喊道。
“你出這一刀,不就是為了等我嗎?”
他直直地盯著對方,似乎想要從其表情之中尋得些許端倪。
“你出這一刀的答案,我再次告訴你。”
“我看到過安娜,這是事實!”
“沒有欺騙你!”
話音剛落,船長的眼眸之中猛地閃過一道亮光。
但僅僅是一瞬間,那光芒便如同風中殘燭般迅速黯淡了下去。
“謝謝你,勇士。”
“我知道了。”
幾乎在他說完,船長的面龐之上,如墨汁一般的黑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蔓延開來。
轉瞬間無盡的黑暗便將他整個人都徹底吞沒。
“艸!”
金泉罕見爆了粗口。
他完全想不通,為什么明明他說的是實話,可為什么船長直接就放棄了。
下一刻,就在金泉錯愕的眼神中,那漆黑如墨的身影逐漸變得潔白如雪。
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生長著,轉眼間便垂至腰間。
白色長袍灑下,面容扭曲,幽熒的樣貌浮現。
金泉快速爆退。
幽熒并沒有直接朝金泉動手,而是回頭看著依舊在急速旋轉的黃沙旋風哈哈笑道:
“亞瑟,終究是我贏了。”
“這口井再也封不住我了!!”
他聲音猶如驚雷,似乎也在為這無數歲月吶喊,響徹震蕩著整個囚籠。
金泉胸前徽章一陣震動,可他卻完全沒有理會。
他算是明白了,那個風劫一刀所產生的黃沙旋風是船長封出的另一口井。
只要船長在,幽熒是不可能出來的,但船長被黑暗吞噬了,所以幽熒得以借助船長已然黑化的身軀出現。
他依舊在后退,他手中破空梭發出光芒,想著下一秒就要直接破空逃走。
可就在下一刻,讓金泉錯愕的事情出現了。
就見原本還在大笑的幽熒突然面容扭曲,其五官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肆意揉捏著一般。
整個身體也開始不受控制地劇烈抽搐著,動作顯得異常怪異且極不協調。
只是這個現象并不長,片刻之后幽熒重新恢復鎮定的模樣。
他的目光沒有兇光。
有的只是看淡一切的平常。
他微微張嘴,口中卻發出船長的聲音:
“從我身上出來,是他唯一的選擇。”
“所以。”
“殺了他,也殺了我。”
片刻之后幽熒雙目重新露出兇光,他嘶吼一聲:
“亞瑟!你給我死!”
抬起手猛然插入自己心口,可卻竟然完全穿過。
此刻的他仿佛已經陷入癲狂,瘋狂地撕扯著自己的身軀,動作之猛烈猶如一只正在發瘋尋找虱子的野狗。
但每一次的動作都只是讓他的雙手如同幻影一般透體而過。
他仰天咆哮,下一刻,整個牢籠瞬間陷入黑暗。
在黑暗中瘋狂扭轉,幽靈的軀體卻總是發出淡淡的熒光。
他嘶吼著,軀體如橡膠皮般拉扯散開,可在這如墨的世界中,像是一團無法融入黑暗的光影。
金泉呆滯的看了片刻,眸中閃過一絲亮光:
“無法融入黑夜,他沒法元素化了。”
“他變成了幽靈。”
他迅速瞥了一眼徽章,計然的留言閃過好幾條:
“到了嗎?”
“我要傳送了。”
“別跑了啊。”
“給個回信,我真的要傳送了。”
“在嗎?”
金泉快速回道:
“有靈魂攻擊技能嗎,感覺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