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話落,空間扭曲瞬間包裹住林蔭,快速坍塌成黑洞,隨后化作一個光點剎那消失。
而與此同時她懷里的懷表發出叮叮叮的鬧鈴聲。
這甲板上陡然卷起風沙,紅隼的身影好似鬼魅般站在了甲板之上。
他看著妙音,嘖舌一聲:
“那個小孩救過你命?還是你知道這場比賽提前結束來這里求個體面的死法?”
妙音神情凝重的看著紅隼:
“吞噬寄生是賽場規則賦予的能力,若是沒有限制是一種很強大的能力。”
“只是無休止的吞噬,怨念纏身,很難踏入九階。”
“只能花費大量的時間將怨念消磨。”
“不得不說罪神族很有手段,能以大量的**將怨念壓下,從而強行突破九階。”
“但你想過代價是什么嗎?”
紅隼的眼睛瞇了起來:
“那又如何?我踏出賽場,我就是唯一的勝者。”
他猛然轉動了下手中的左輪,隨后一把握住:
“整個永恒神界都會知道你這個神音宮圣女,也是我的手下敗將。”
“我會是這個賽場唯一的王。”
“哈哈哈哈哈....”
說著他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笑著笑著,他又用左輪的槍口撓了撓太陽穴:
“對了,當我好奇,能和我說說投降派到底什么意思?”
“這么多次神選者賽場,你這種打法我還是第一次見。”
他臉上不由露出一股憋笑的神情:
“哈哈,圣女啊圣女,這是哪方大佬給你的攻略。”
“可真是清流啊。”
他用左輪敲了敲腦袋:
“要想見到界靈必須將世界人口殺到低于十萬,你投降,那人誰殺?”
“不殺人,賽場就不會結束,殺人那就不叫投降。”
“讓我猜一猜。”
他在甲板上踱步沉思,最后還是一臉疑惑的盯著妙音:
“你幫人類,可賽場的規則只要有一個神使存在比賽就不會結束。”
“所以想要讓人類贏,我需要死,你也需要去死!”
“我實在想不出,你投降讓人類贏有什么意義?”
“按道理,你這個神音宮的大天才不可能會如此愚蠢。”
妙音眼眸顫動了一下,卻是將話題岔開了一下說道:
“在參賽前我了解過很多很多的資料,歷屆參賽者,那些失敗者、成功者的各種資料。”
“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規律。”
紅隼轉過身看著妙音。
“就是所有失敗者,他們有一個共同的特性,那就是‘傲慢’。”
“他們似乎都覺得自己來在上位大世界,這種小世界的土著就是奴隸、血食。”
“他們崇尚碾壓,然后都失敗了。”
“反觀那些贏下來的神選者,他們的決策似乎也是出奇的一致。”
“總結出來的贏下人類最好的思路就是溫水煮青蛙。”
“也就是,一點一點的磨,全程靜默,無聲無息,讓他們在混亂之中自相殘殺,最后顯一次圣,殺一個人,結束比賽。”
妙音嘴角帶著笑容:
“所以你這樣的我不認為你會是最后的贏家。”
她嘴角抿起笑容:
“現在的你,倒是像一個......”
“出頭鳥。”
紅隼雙眸一縮,可隨后臉上閃過一絲不屑猛然抬起左輪,指向妙音:
“出頭鳥?總比你這個死人強?”
妙音身子一頓,舉起手掌一副投降的模樣:
“你不是想知道,我為何選擇做一個笑話投降派嗎?”
紅隼的槍微微一頓,就聽妙音繼續說道:
“永恒神界的各個角落其實都能看到人類,他們做著下位的活,服務萬族,卑微到了泥土。”
“有那么兩個強者,也都掛名在幾個高階族群之下。”
“可每一次,神選者比賽中人類界域的界靈序列都高到可怕,失敗率同樣高到可怕。”
“這太不尋常了。”
“對這答案我探尋了許久。”
她微微停頓了一下:
“直到,我偶然間看懂了星海碑上的一篇文章。”
紅隼眉頭一跳:
“星海碑?!”
這個號稱神界的歷史正文,歲月的見證之碑,但凡能在碑前悟道者皆是整個神界的絕頂之才。
“你看到了什么?”
他神情有些激動,似乎對妙音頓悟的東西極為渴望。
妙音皺了下眉頭,好像在回憶:
“我看見了最初的人類。”
紅隼面色一滯:
“不是秘典,不是大道?!”
妙音似乎懶得理他依舊自顧自的說道:
“我看見人類**出現在荒野,他們十分孱弱,任何一頭野獸都輕易將他們撕碎。”
“可隨后他們鍛造了石矛、石斧,他們贏下了野獸。”
“天空大旱田地干渴,他們鑿坑作井,蓄水養田,他們贏下了烈日。”
“天降洪水生靈涂炭,他們造起了船只,修建了堤壩,他們贏下了洪水。”
“............”
“荒蠻的世界中,這個獨特的種族以一種極為弱小的姿態游走在整個蠻荒,遇見困難他們繁衍,等待智者,最后解決困難,繼續前行。”
“遇見困難,他們探索求知,他們很奇怪,好像有一種獨特的天賦,無論什么困難,終將會被解決。”
“他們將文明擴散整個蠻荒各地。”
紅隼在一旁聽著直接皺起了眉頭,一聲不耐煩的厲喝:
“你到底在說什么?故事到處都是,沒人想聽這些。”
妙音聲音一頓,隨后有些無奈道:
“你說的對。”
她向前幾步,剛好走到船頭,低頭朝下方看去。
就見這艘破敗腐朽的艦船之下竟然有好幾個整齊的墓碑,他們掃的很干凈,甚至碑前還有枯萎的花朵,以及有些歪倒的酒杯。
顯然這是一個還有人照料的墓地。
妙音指了指腳下,朝紅隼笑道:
“故事到處都是,就像我們腳下這條船,它就有很多故事,你想聽嗎?”
紅隼將食指搭在扳機上:
“你在耍我?”
“在給你最后一次機會,你到底在星海碑上悟到了什么?”
可妙音似乎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而是自顧自的指著這艘船和那些墓碑:
“別看這艘破船現在腐朽在沙漠,它曾經也在汪洋里叱咤。”
“也別小看這些墓碑孤獨在這荒野,他們也曾是絕頂天才。”
紅隼額頭青筋跳動。
妙音仿若無人的說道:
“這里是一個少年路的開始。”
“倘若曾經的少年已經達到口中念念不忘的高度。”
“是否會回來看一看當年的熱血?!”
她的聲音猛然拔高,在山谷中滾滾回蕩。
聲音落下,她雙目緊閉,這,是她活命的賭局。
紅隼看著妙音的樣子徹底的失去了耐性,他身上爆炸起猩紅的氣焰:
“你,可以去死了!”
而幾乎在他嘶吼的要扣動扳機的剎那。
他面色大變,快速抬頭看去。
就見方才的白晝,瞬間化作黑暗,像是一張大口吞滅了所有光明。
整個蒼穹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咔!”
空間宛若一雙大手猛然撕開,在這漆黑的夜空下化作巨大的血眼。
這還不止,咔咔!的響聲在空中連綿不絕。
天空無數空間裂紋撕開。
一雙雙眼睛浮現,眨眼間整個黑夜天空,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眼睛。
這些眼睛眼珠四處轉動。
最后猛然鎖定甲板上的紅隼。
霎時間整個山谷,出現了無窮的劍氣,像是飄起無數牛毛,密密麻麻。
山谷的荒石在被這些牛毛接觸的瞬間全都切開浮空而起。
一塊塊剝落,在空中直接解成細沙。
縹緲的聲音從黑夜中傳出:
“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