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說笑了!”
陳宴搖頭,玩味道:“能這般出現在裴府,又與歲晚與杜小姐獨處的,又怎會是公子?”
進入亭中的第一眼,陳宴就看出了這女人,是在女扮男裝。
裴歲晚是什么人?
杜疏瑩又是什么人?
能是被普通男人近身,還坐得如此近的存在?
要知道他陳宴與那二女之間,可是都隔了三四個身位的.....
“那若是本公子是歲晚、疏瑩的表兄呢?”
阿沅將折扇攤開輕搖,笑問道:“僅憑這推斷,是否有些草率了.....?”
不可否認,那推斷是有些在理的。
但并不能概括,全部的特殊情況,就比如有血親的表兄妹....
“這只是一方面....”
陳宴不徐不疾,淡然一笑,開口道:“姑娘這身打扮,的確與俊美公子無異,但是.....”
言及于此,聲音戛然而止。
只是陳宴的目光,愈發的玩味.....
“但是什么?”阿沅被勾起了好奇心,追問道。
“姑娘你沒有喉結!”
陳宴抬手,指向阿沅脖頸處,意味深長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而且身材比例,面部特征,姿態習慣,都更趨于女而非男....”
通過喉結判斷男女性別,有九成把握的準確性。
那不確定的一成,則有可能是,出現基因突變,男人未生喉結。
不過,女性的臉型通常較為圓潤柔和,五官相對小巧精致,且一般是腰臀比較大,肩部相對較窄。
而男性的臉型一般更方正,眉骨、鼻梁等部位相對突出,且通常肩寬臀窄,身體線條較為硬朗。
所以,陳宴才能推斷得如此斬釘截鐵.....
“哈哈哈哈!”
聽著這有理有據的分析,阿沅笑出了聲,很是意外地望著陳宴,嘆道:“我大周詩仙的確名不虛傳!”
“觀察細致入微,目光不是一般的毒辣.....”
“難怪能得大冢宰青睞!”
阿沅終于理解了,這個叫做陳宴的大周詩仙,能從天牢死囚,搖身一變成明鏡司掌鏡使,還能坐穩那個位置,絕對不是偶然....
如此洞察力,令人不得不佩服!
“宇文姑娘...不,公主殿下,謬贊了!”
陳宴起身,朝阿沅行了一禮,笑道:“陳某當不得如此盛贊!”
“你....你是如何認出我身份的?!”
在聽到“公主殿下”四個字之時,宇文沅肉眼可見地變了臉色。
滿是難以置信。
她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掉馬掉的這么突然....
還好似被看穿了一切般!
“阿宴哥哥能如此精準無誤,猜出阿沅的真實身份?!”
“他這是如何做到的?!”
饒是旁觀的裴歲晚,也為之一驚,心中詫異。
正因她知曉宇文沅的真實身份,才更加的震撼。
而這其中最大的難點,就在于根本沒有太多的信息.....
“哈哈哈哈!”
陳宴開懷大笑,玩味道:“公主殿下,下官說是掐指一算,你信嗎?”
儼然一副吊胃口的模樣。
“你別胡謅!”
“真要能算這么準,你早就進欽天監了!”
宇文沅撇撇嘴,冷哼一聲,說道。
頓了頓,又繼續道:“告訴本宮,你到底是如何推斷的!”
那一刻,宇文沅的好奇心到達了頂峰.....
如果說識破女扮男裝,還有技巧的存在,那這直接識破自己的身份,又是因為什么呢?
別扯什么掐指一算,真有能掐會算的,就不會有天災**了.....
“氣質。”陳宴聞言,緩緩吐出兩個字。
“什么意思?”
宇文沅合上折扇,眉頭緊蹙,不明所以,疑惑道:“本宮這氣質,難道又有何不同?”
說著,目光還在自己與兩女身上,來回打量。
卻并未發現有什么獨特之處。
陳宴淡然一笑,并未賣關子,說道:“那是一種與歲晚,與杜姑娘,截然不同的貴氣....”
“要多些桀驁!”
“所以,下官判斷殿下是宇文皇族中人.....”
“而也只有公主出宮,才需要喬裝打扮!”
裴歲晚也好,杜疏瑩也罷,舉手投足間,是世家貴女的傲然。
而宇文沅雖貴,卻有骨子里的桀驁,那種感覺他在大冢宰身上見過....
“這分析角度,還真是獨到,不愧是我相中的男人.....”
裴歲晚輕抿紅唇,嫣然一笑,心中暗道。
那望向陳宴的目光中,是藏不住的仰慕....
以及勢在必得。
這個男人,她必須拿下!
“陳宴啊陳宴,本宮愈發理解,為何堂兄能對你青眼有加,對你如此倚重了.....”
“的確有過人之處!”
宇文沅連連點頭。
就這一手識人之術,真是不服不行.....
只有在接觸之后,她才能理解自家堂兄的選擇。
“殿下謬贊了!”
陳宴抱拳,笑道:“若無大冢宰,也無下官施展的空間....”
陳宴絲毫不敢自傲,因為他深知平臺的重要性。
若無大冢宰的支持,任憑再有才華,也是無處施展的.....
“那你可猜出了本宮的具體身份?”宇文沅問道。
“當今圣上年十五,膝下還無子嗣....”
陳宴略作措辭,說道:“而觀殿下的年歲,當是太祖所出的長公主,宇文沅!”
饒是宇文沅做了遮掩,陳宴也能判斷出,她的年紀在二十一二上下。
在排除今上之后,有且只有可能是太祖之女....
“厲害!”
宇文沅點頭,不由地夸贊道:“陳掌鏡使,本宮記住你了....”
頓了頓,又繼續道:“若有閑暇,也可來長公主府多坐坐!”
此時此刻,宇文沅理解了,為什么裴歲晚會對這位朱雀掌鏡使、大周詩仙的到來,是那副模樣了....
哪個少女不懷春,誰遇到這樣的才俊,會不心動呢?
“一定。”陳宴頷首。
“阿宴哥哥能折服心高氣傲的阿沅,當真不凡!”裴歲晚淺淺一笑,心中暗道。
“差點忘了此行前來的正事.....”
陳宴猛地一拍腦袋,似是想起了什么,說道:“為感謝歲晚那日的援手,還有仗義執言,特備了些許薄禮,還望歲晚收下!”
說著,朝亭外的朱異、游顯等人招了招手。
“阿宴哥哥,你太客氣了....”
裴歲晚說道:“那都是力所能及,不值一提之事!”
話音剛落。
朱異等人就攜帶著,陳宴精心準備的重禮,展現了眾人的面前。
蜀錦、琥珀碗、宣窯瓷盒、雪山人參、白虎皮、銀狐皮、紫檀瓔珞、玉簪、玉釵,翡翠玉如意,翠玉玲瓏棋,金鑲玉步搖......
各式珍貴之物,一應俱全。
“陳掌鏡使大人,你這送的都是些俗物.....”
宇文沅掃過那些謝禮,以極其戲謔的語氣,“挑刺”道:“就沒有備下有誠意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