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門外便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陛下,陳將軍到了!”
劉弘熙笑了笑,道:“不用搜身了,讓他直接進來,佩刀進來!”
“關閉殿門,其余人都在外候著!”
話音剛落,隨著“吱呀”一聲,雄偉的殿門被再次推開,宿衛(wèi)軍統(tǒng)領陳道庠便披甲荷刀、大步走了進來。
他剛進來,殿門便被再次關上了。
然而,眼前的景象卻讓陳道庠不由地愣了愣。
什么情況?
怎么會是這個局面?
他抬眼看了看劉玢,又看了看一動不動的劉弘熙與那六名力士。
不待他開口,劉玢的聲音便再次響起:“陳道庠,將晉王控制起來!”
陳道庠皺了皺眉,甚至都沒問原因,便當即領命:“是,陛下!”
于是緩緩起身,走向劉弘熙。
劉玢暗自松了口氣,不由得看了眼那六名力士。
正所謂狗急跳墻!
他其實一直都在暗中擔心,就怕那六人都是不怕死的狠角色,不顧一切也要拼殺自己。
所以他一直都十分警惕,不敢放松。
但現(xiàn)在他終于可以放松下來了。
因為陳道庠的出現(xiàn)就意味著大局已定!
畢竟陳道庠可是他的絕對心腹!
整個皇宮,他唯獨能信任的只有陳道庠與林延遇。
不然他也不會一直讓陳道庠兼領宿衛(wèi)軍統(tǒng)領一職。
而且,他對陳道庠的武力有著絕對信心。
別說他手持武器面對那六名赤手空拳的力士,就算他也赤手空拳,劉玢也絕對相信他能輕松滅了他們。
于是,心情大好的他再次對劉弘熙說道:“四弟,朕現(xiàn)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說說吧,你的背后有哪些人在幫你……”
突然,話音未落。
噌的一聲,寒光乍現(xiàn)!
剛走到晉王劉弘熙身邊的陳道庠突然拔出刀,一個箭步,瞬間沖到了劉玢面前。
那把軍刀,就那么直直的架在了劉玢的脖子上。
事發(fā)突然!
劉玢甚至完全都沒來得及反應,手中的手戟也瞬間被陳道庠擊落!
劉玢懵了,臉上一片慘白,他死死地瞪著陳道庠:“這、這到底怎么回事?”
“陳道庠,你瘋了吧,竟敢背叛朕……”
陳道庠卻冷笑一聲:“陛下,末將也很想知道怎么回事?”
說到此,他又扭頭看向劉弘熙:“王爺,按照計劃,不是說我只需要控制寢宮嗎,不用我動手嗎?”
陳道庠的確有些不悅!
按照劉弘熙之前的計劃,他們會在宴席上將劉玢灌醉,然后讓那六名力士絞殺劉玢。
然后劉弘熙會趁著夜色,讓力士攙扶已經(jīng)變成尸體的劉玢,假裝醉倒扶其回到寢宮。
劉弘熙則大大方方離開皇宮。
陳道庠要負責的就是確保寢宮一整夜不會有別人進入。
次日一大早,就會有人“神奇”地發(fā)現(xiàn)陛下暴斃于寢宮……
所以,在他接到皇帝詔令要來玉堂珠殿覲見的時候,他就預感到了不妙!
玉堂珠殿的守衛(wèi)一直都是林延遇帶領的太監(jiān)負責的,即便他這個宿衛(wèi)軍統(tǒng)帥也不能染指。
原本他和劉弘熙是想收買林延遇,可林延遇油鹽不進。
所以,他們只能趕在林延遇去潮州城還未歸來的這段時間動手。
否則林延遇一旦回來了,就很難再找到劉玢身邊沒有心腹的機會了……
此時,劉弘熙一改之前陰沉的臉色,他并沒有回答陳道庠,而是以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冷笑看向劉玢:
“劉玢!
“你現(xiàn)在還想再給我機會嗎?”
“你不是想知道有哪些人在幫我嗎?”
“其實也沒多少,我只需要陳將軍就夠了!”
“你難道不知道,你登基后這一年,有多少人受夠了你的荒淫無道嗎?”
“你難道不知道,有多少人都在心底希望你早點下臺嗎?”
“實話告訴你吧!”
“明日一早,就會有無數(shù)人擁立本王稱帝繼位!”
“而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說到此,劉弘熙突然冷喝一聲:“跪下!”
“好好給我磕幾個頭,我的要求也不高!”
“只要你像我之前一樣,磕到頭破血流,再露出一個讓我滿意的笑臉,本王可以讓你死得舒服點……”
劉玢瞬間震怒:“做你的春秋大夢!”
“朕乃天子,該跪下的你,是你們這群亂臣賊子……
正說著,一道身影突然沖到了劉玢身后。
“啊”的一聲慘叫。
劉玢的后膝瞬間傳來劇痛,整個人竟直接單膝跪地,緊接著就被人死死扣住胳膊,動彈不得。
那人冷冷道:“還不老老實實磕頭……”
劉弘熙看了眼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
又戲謔地對劉玢說道:“你若乖乖磕頭,待你死后,朕可以讓你最寵信的國師下去陪你……”
正說著,陳道庠突然開口道:“王爺,多說無益,還是速速動手吧……”
劉弘熙卻笑了笑,道:“不著急!”
“朕付出的,怎么也得親手拿回來!”
說到此,他的目光驟然變得無比凌厲,竟直接來到劉玢面前。
“啪啪啪……”
一連串巴掌聲響起,劉弘熙肆意宣泄著心中積攢已久的怒火:
“你磕不磕?”
“磕不磕!”
“不磕頭是吧,不磕是吧……”
然而下一秒。
他剛要繼續(xù)扇,不料劉玢突然大笑了出來。
見狀,劉弘熙頓了頓,沉聲道:“你笑什么……”
劉玢卻像是勝利者般,大笑道:
“你不怕把我打出外傷,日后被人發(fā)現(xiàn)異常嗎?”
劉弘熙皺了皺眉,剛要開口,劉玢卻又繼續(xù)笑道:
“劉弘熙,你沒感覺到什么異常嗎?”
劉弘熙瞬間警惕了起來,沉吟了片刻,似乎真的是在仔細感受。
“什么異常?”
“朕什么異常都沒有感覺到……”
劉弘熙的確沒感覺到任何異常,唯一的異常就是劉玢這奇怪的反應。
如今大事已成,以他對劉玢的了解,劉玢絕不應該死到臨頭了還如此硬氣。
他應該跪地求饒,求自己饒他一命才對……
劉玢笑道:“你現(xiàn)在自稱朕還為時尚早了!”
“你還記得宴會剛開始時,朕賞賜給你的那顆仙丹嗎?”
聞言!
劉弘熙渾身猛地一顫!
仙丹?
那顆國師研制的褐色仙丹?
難道那仙丹真的是毒藥?
不!
不可能!
劉玢可是和我一起服下仙丹的……
原來。
就在宴席剛開始不久。
興致盎然的劉玢在聽完劉弘熙對自己壽辰操辦計劃的初步匯報后,十分滿意。
當即便大喊:“來人,把仙姑替朕制作的仙丹拿上來!”
“拿兩份,朕要賞賜朕的四弟……”
很快,小太監(jiān)便恭恭敬敬地捧來了一個無比精致的木盒。
里面,兩個湯圓般大小的褐色“仙丹”陳列其中。
劉弘熙當時就預感到了不對,但當時時機未到,他只能小心提防。
因為他根本就不相信所謂的仙丹靈藥!
而且隱約間,他竟有種不祥的預感。
這仙丹莫不是……
他看了看滿臉笑意的劉玢,他當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段時間,他的人一直暗中監(jiān)視著皇帝,并無任何異常。
但他還是十分謹慎,連忙跪倒在地,恭敬道:“臣弟何德何能,竟蒙受陛下如此恩賜!”
“既是國師專門為陛下煉制的,臣弟又怎能僭越?”
“陛下,仙丹煉制不易,給臣弟服用實在是浪費,還是留給陛下吧!”
“陛下長命百歲是臣弟最大的心愿……”
劉玢大笑幾聲,竟直接強行將劉弘熙拉了起來,又順勢一只手摟著劉弘熙的肩膀,無比親密:
“無妨!”
“四弟可還記得,小時候我們就經(jīng)常互相分享美食。”
“長大后,朕也曾許諾過你,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自朕登基以來,你為朕殫精竭慮,朕無不銘記于心。”
“如今五弟他執(zhí)意退隱,朕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四弟你了。”
說到此,劉玢竟直接隨手拿起一枚仙丹,送到劉弘熙嘴邊:
“來,吃吧,仙姑說了,這并非什么長生不老的仙丹,但它卻能讓我們精力倍增!”
“你直管吃便是,朕已經(jīng)連續(xù)服用了好長時間了,效果奇佳!”
“相信朕,保證讓你和弟妹無比受用……”
“哦,都不用等到你回府讓弟妹感受,待會那些舞女,你隨意享用,哈哈……”
“朕敢保證,你用完之后,定會喜歡上它!”
劉弘熙再次皺了皺眉,看著那顆仙丹,心中不由地鄙夷了起來:
這就是所謂的國師?
整天研究這種藥物投其所好的國師?
可笑!
劉玢啊劉玢,也只有你這昏君才會相信所謂的仙姑!
但他還是委婉地拒絕了:“陛下,臣、臣弟實在受用不起,還、還是陛下您留著享用……”
正說著,劉玢突然收斂笑意,沉聲道:“怎么?”
“莫非四弟不信朕?”
“還是說怕這丹藥有毒?”
劉弘熙不由地抽了抽嘴角:你若再逼我,別怪我……
正暗自想著,劉玢卻突然又大笑了出來:“這樣吧,你隨便選一顆,朕與你一同服用!”
“還是那句話,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說吧,你選哪一顆?”
劉弘熙挑了挑眉,猶猶豫豫地伸出手指向其中一顆:“這、這……”
剛要開口,劉玢竟直接將另一個拿了起來,準備塞進嘴里。
劉弘熙一直仔細觀察著他,見他絲毫不猶豫,于是當即說道:
“陛下,我說的是我想要您拿的這顆……”
劉玢明顯愣了一下,有些不悅,但還是爽快地放了回去,又拿起另一顆塞進嘴里,猛嚼了幾下后又伴著酒水咽下。
“怎么樣?”
“沒毒吧,哈哈……”
劉弘熙狐疑地看了劉玢兩眼,見他格外亢奮,但并無異常,他這才放心了。
畢竟按照計劃,現(xiàn)在還沒到行動的時候。
于是拿起自己選的那枚丹藥,猶猶豫豫地放入了口中。
最終,還是在劉玢的注視下伴著酒咽下了那枚丹藥。
劉弘熙咂了咂嘴:
沒事?
果然沒事!
我就說,這昏君怎可能突然有這個心眼兒?
見劉玢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劉弘熙也當即在臉上堆滿笑容:
“多謝陛下賞賜,臣弟感激不盡……”
劉玢拍了拍劉弘熙的肩膀,笑道:“自家兄弟,說什么感謝!”
劉弘熙心中暗自不屑:自家兄弟?
哼!
你逼著我磕破頭時怎么不說自家兄弟?
逼著我果體檢查時怎么不說自家兄弟?
猜忌我、打壓我時怎么不說自家兄弟?
劉玢啊劉玢,你所謂的自家兄弟,恐怕也只有你自己吧……
當時,他的確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里。
畢竟劉玢是與他一同服下仙丹的,而且兩個仙丹都是隨機選擇的。
如果其中一顆是毒藥的話,那劉玢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自己要選哪一顆?
他劉玢可絕對沒有這樣的智慧!
可如果兩顆都是毒藥的話,那劉玢也不會那么爽快地吃下去。
所以,他還是不相信那仙丹有問題。
然而,劉玢接下來的話卻徹底讓他死心了:
“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所以說啊,朕真的很感激仙姑!”
“如果不是她,今日朕或許真的會栽在你們這群亂臣賊子手中!”
“實話告訴你吧,那兩顆仙丹都是毒藥,而且每一顆都是致命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