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市是一個很喜歡下雨的城市,溫嘉然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一條泥濘的小路上,每一步都顯得格外艱難。
他的褲腳已經完全被泥水濺濕,濕噠噠的貼在身上,顯得格外狼狽。
在來之前,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在這個光鮮亮麗的城市里,竟然還會有這么臟亂破的地方。
四周的房屋低矮又破舊,地面坑坑洼洼的滿是泥濘,街道兩旁的排水溝已經被堵塞,污水在雨中散發出陣陣惡臭。
溫嘉然皺了皺鼻子低聲問道:“還要多久呀?”
“到前面拐個彎就到了。”
溫嘉然伸手抹了一把眼睛上的水珠,然后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語氣輕快的說:“終于快到了。”
“嗯。”
陸宴澤應了一聲,他有些拿不準溫嘉然為什么非要去他之前的家看看。
就在幾天前他們被大哥發現后,溫嘉然和陸宴澤在家里老實了很長的時間,大哥似乎有什么顧忌,也沒有提出帶他們再去看心理醫生的事,這讓陸宴澤大大的松了一口氣。
要知道就在暴露的第二天,他經常扔藥的地方就被安裝上了監控攝像頭,看樣子是暴露了,陸宴澤不想跟他們起沖突,但是藥是絕對不會吃的,因此這事能拖的越久越好。
就在今天早上,他們收到了陳望的消息,說是陸宴安今天來了這里,并且到現在都沒有離開。
溫嘉然對此表現出來強烈的興趣,強硬的表示一定要來這里,不知道為什么,陸宴澤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然然他......
似乎一直對陸宴安的事情格外的上心。
有什么東西在他不知道的時候悄然發生了變化,他有史以來第一次拒絕了溫嘉然,但是對方還是堅持要來,最后還是陸宴澤拗不過他,做出了退步。
想到這兒,他嘆了口氣,算了,總歸現在還沒有出事。
而溫嘉然......他現在滿心都撲在了怎么完成任務,整個人亢奮的厲害,淅淅瀝瀝的雨幕中,他看見了不遠處的墻角旁邊蹲著一個避雨的男人,他瞇著眼睛看了看,是陳望。
他朝著對方跑過去,陳望立馬站了起來:“老大。”
溫嘉然一直對他這么叫自己有些不大習慣,他摸了摸鼻子欲蓋彌彰的掩飾過去:“陸宴安走了嗎?”
“沒有。”
陳望搖了搖頭:“進去好幾個小時了,一直沒有動靜。”
他欲言又止。
溫嘉然:“?”
“或許他只是來見一下自己的親生父母?”
“不可能。”溫嘉然想也不想的說道:“陸宴安這個人,為人蠢笨又自私,他現在肯定恨死他們了,不可能會專門過來只為了跟他們續那可笑的親子關系,一定是有什么事。”
見他說的篤定,陳望也不好反駁,他撓了撓頭:“走吧。”
“?”
溫嘉然看著對方大步流星的背影,有些疑惑,陸宴澤適時在腦中提醒道:“是一棟只有我跟陳望知道的地方,那棟樓爛尾了,一直沒有人居住,但是從里面往外望,剛好能看見那對夫妻的房子。”
溫嘉然了然,連忙跟了上去,等到了地方,他看著面前幾乎兩米高的墻陷入了沉默。
陳望三兩步便爬了上去,見老大遲遲不動,忍不住急道:“趕緊上來啊,在耽誤一會兒,人可就真走了。”
溫嘉然:“......”
想我死就直說。
他硬著頭皮聲音發虛的說:“那個......能不能拉我一下?”
陳望:“......”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溫嘉然,愣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老大,陸家虐待你了?”
他將溫嘉然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遍。
嗯。
衣服穿的好像是名牌。
鞋子好像也是。
不僅如此,看上去還高了些,胖了些。
怎么也不像是被虐待的樣子,怎么現在連這堵墻都爬不上來了?
難道是......
他痛心疾首的說:“果然富貴使人墮落!老大,我不允許你這么墮落下去,以后你放假了就出來跟我訓練!我保證給你練回去!”
陸宴澤抑制不住的笑了起來,溫嘉然惱羞成怒,咬牙切齒道:“不許笑!”
陸宴澤心里癢的不行,哪怕看不見溫嘉然的神情,他卻覺得對方很可愛。
心臟鼓鼓囊囊的全被溫嘉然給填滿了。
好可愛啊。
怎么會有人這么可愛?
他暈暈乎乎的想。
陸宴澤,你完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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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嘉然拽著陳望的手,艱難的爬了上去,陳望走在前面,他跟在后面,兩人很快便來到了這棟樓的頂樓。
邊緣是由水泥砌成的圍欄,兩人偷偷摸摸的蹲在那里,陳望指著不遠處的小破房子道:“還在那呢。”
溫嘉然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他們這個角度剛好能看見那對夫妻的院子和小半邊客廳。
院子里陸宴安正和那對夫妻面對面站著,他們看不見陸宴安的臉,但能將那對夫妻的神情看的清清楚楚,他們看上有些激動,男人的臉上還帶著點奇奇怪怪的笑。
緊接著三人開始拉扯起來,然后就見陸宴安將背包取了下來,從里面掏出了一摞錢扔在了地上,瞧著那厚度,少說也有十萬。
“他們在干什么?”
“不知道。”
溫嘉然回了陳望一句,他眉頭緊皺的看著那對夫妻捧著錢看起來欣喜若狂的樣子,然后就見女人進了屋子,約莫幾分鐘后,她手里拿著一張紙走出來交到了男人的手上,陸宴安見狀伸手就奪,但被男人躲開。
三人好像再度爭執了起來。
“這不比電影好看?”陳望發出一聲感慨,溫嘉然頓了一下喃喃道:“這群家伙到底在干什么?”
“看樣子,陸宴安是為了那張紙。”陸宴澤低聲說。
溫嘉然若有所思:“而且......”他的視線落在了院子里,只見處于下風的陸宴安憤怒的摔門而出。
然后那對夫妻抱著那張紙親來親去,只看他們兩人癲狂的模樣,就知道那張紙上絕對有著什么拿捏陸宴安的東西。
“要是能知道那張紙上寫的是什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