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把大火一直燒到后半夜,整座靈堂都燒成了廢墟。
雖是深夜,這邊的火光,仍是引來零零星星的幾人。
只是,陸宅鬧鬼的傳言太盛,眾人唯恐避之不及。
縱是看到這一幕,也沒人敢進來救火,只是想著當做第二天的談資。
陸白幾人一直在這守著。
直到火光散去,幾人在廢墟中扒拉幾下,見陸子遠幾人的尸體都已經(jīng)燒成灰,只剩下一些零零散散的骨頭,才放下心來。
就算衙門上門來查,也查不出什么結(jié)果。
“陸賢侄。”
陳鐵山道:“這邊畢竟出了事,今晚怕是不便休息,不如去我武館小住幾日。”
其實,這把大火只是將靈堂燒了,火勢沒蔓延到其他地方。
陳鐵山邀請陸白過去,主要還是為了解決武館中的那種邪術(shù)。
雖然聽陸白說出具體位置,但那里到底有什么東西,又該如何處置,他一竅不通。
“這么晚了,有些打擾吧?”
陸白看出陳鐵山心思,卻并未點破,只是象征性的推辭了一下。
“不打擾。”
陳鐵山笑了笑,道:“這段時間,武館沒什么人,有不少空房間,足夠你們?nèi)司幼 !?/p>
陸白點點頭,道:“也好,那麻煩陳館主了。”
實際上,他就等著陳鐵山主動開口呢。
這邊殺了陸子遠一家,周宇又喪命于此。
意外失火,冤魂索命之類的說辭,可以瞞過旁人,卻瞞不過那位周夫人!
周家在柳溪鎮(zhèn)勢力不小,做著酒樓生意,家中有不少護衛(wèi),還有一位內(nèi)家武者。
以他目前的修為,對上內(nèi)家武者沒什么把握。
若是周家找上門來,興師問罪,是個不小的麻煩。
若是逼急了,周家狗急跳墻,搞什么暗殺突襲,會更加棘手。
他最多能自保,可王氏、福伯就難說了。
住在陳氏武館內(nèi),就安全得多。
更重要的是,陸白想借助陳氏武館的力量,徹底除掉周家!
這才是他拜訪陳鐵山的真正目的。
陸白簡單收拾了下東西。
這段時間,王氏每日睡前都要服用助眠的湯藥。
福伯將王氏叫醒,將這邊的事簡單說了下。
擔心嚇到王氏,便隱去殺人之事,只說突然走水,這幾人身上突然焚燒起來,死在大火中。
一行人連夜回到陳氏武館中。
陳鐵山先將王氏、福伯安頓下來,卻沒急著帶陸白去房間。
“爹,大哥,你們怎么才回來,在那邊折騰什么呢?”
就在此時,陳芊芊睡眼惺忪,聽到武館的動靜,迷迷糊糊的走了出來。
看到院子里的陸白,陳芊芊似乎不敢相信,揉了揉眼睛,人也清醒了些,皺眉問道:“大晚上的,你跑我家來做什么?”
“芊芊!”
陳鐵山輕喝一聲,道:“注意禮數(shù),陸賢侄是我請回來的。”
“啊?”
陳芊芊有點懵,本就剛剛睡醒,腦子一時轉(zhuǎn)不過來。
“你先回去,別在這搗亂。”
陳鐵山呵斥一聲,生怕女兒再說錯話,沒輕沒重,言語上沖撞了陸白,便拉著陸白朝著練功房那邊行去。
“陳館主還有事?”
陸白佯裝不知。
陳鐵山輕咳一聲,道:“時辰是有些晚了,但那邪術(shù)沒解決,心里還是不踏實。
陸賢侄,要不現(xiàn)在過去瞧瞧?”
“也好。”
陸白答應的很是痛快。
“有勞,曉峰你來給陸賢侄掌燈。”
陳鐵山招呼一聲。
陳曉峰心中老大不愿意,卻也知道事關重大,只能老老實實的取來油燈。
三人來到一間練功房,陸白指著主梁上的一處方位,借著微弱亮光,道:“陳館主上去看看,那里應該貼著一張符紙。”
“好說。”
陳鐵山正要施展身法,爬梁上柱,卻又突然頓住腳步,有些謹慎的問道:“陸賢侄,直接揭下來能行嗎?要不要拿什么其他東西給它捅下來?”
“沒事。”
陸白道:“既然是周宇貼上去的,自然能揭下來。”
“有道理。”
陳鐵山左腳蹬在柱子上,借勢向上一竄,距離主梁還有一大截。
他右腳又蹬在身側(cè)的墻壁上,再次借力,向上一躍,才跳到主梁上。
他探手摸了幾下,果然摸到一張符紙,直接扯了下來。
陳鐵山縱身躍下,將那符紙放在眼前觀察起來。
符紙淡黃,很是尋常,上面卻畫著血紅色的奇怪符文,透著一絲詭異氣息。
“陸賢侄,是這個東西吧?”
陳鐵山問道。
陸白點點頭。
實際上,這玩意他也沒見過。
關于厭勝術(shù),只是源于前世一些古書中的記載,一知半解。
之所以能發(fā)現(xiàn)此物,還是仰仗虛妄之眼。
“這東西該如何處理?”
陳鐵山又問道。
“燒了就行。”
陸白心中也不清楚,只能按照處理磚戴孝的方式嘗試下。
陳鐵山將這符紙放在油燈上,瞬間點燃,焚燒起來。
他連忙松手,符紙在半空中就燒作一團幽綠火光,落在地上的時候,已經(jīng)化為灰燼。
“這就結(jié)束了?”
陳鐵山還是有些惴惴不安,忍不住問道:“陸賢侄,武館中還有沒有其他隱患?”
“這就不好說了,大的隱患應該沒了。”
陸白沉吟道:“至于其他,等明日天亮,我再仔細探查一番。”
實際上,武館中已經(jīng)沒有其他厭勝邪物。
但只要陸白不松口,陳鐵山就得讓他們一直住在這。
“行!”
陳鐵山點點頭,道:“今日之事,多謝陸賢侄提醒。”
“舉手之勞。”
陸白微微一笑。
“那就先不打擾了,賢侄早點休息。”
陳鐵山父子二人心事重重,將陸白帶到一處廂房,才轉(zhuǎn)身離去。
回到武館大院那邊,陳芊芊來回踱步,等候多時。
此刻,她人已經(jīng)徹底精神了,滿腦子疑惑,忍不住迎上來問道:“爹,大哥,你們叫他來咱家做什么?”
陳鐵山欲言又止。
今晚的事,畢竟有些隱秘,而且血腥,還是不讓芊芊知道的好。
陳鐵山砸了砸嘴,道:“這個陸白不簡單,深藏不露啊!”
“就他?”
陳芊芊滿臉的難以置信,道:“爹,您在說什么啊?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訂婚那會兒,我們還私下碰過幾次面,他跟我說話都臉紅,甚至不敢正眼瞧我,單純的很啊。”
“那些都可能是裝的。”
陳鐵山道:“這小子心思太深,連我都看不透。本以為,陸家那個老大年少有為,前途無量,沒想到,小的才是個狠角兒!”
陸家祖墳冒青煙了,冒出來這么個妖孽!”
陳芊芊越聽越迷糊。
怎么一晚過去,父親對陸白的態(tài)度轉(zhuǎn)變這么大,言語中對那個陸白還流露出些許贊賞推崇之意。
“爹!”
陳芊芊忍不住說道:“我跟他的婚約都已經(jīng)取消了,您不會后悔了吧?”
“那倒沒有。”
陳鐵山搖搖頭,道:“取消了也好,你……”
他本想說,你配不上。
可轉(zhuǎn)念一想,畢竟是自家女兒,這話太傷人。
陳鐵山改口道:“芊芊,陸白這人,你把握不住,記得今后千萬別得罪他便是。”
“最好離他遠點,這人下手太黑。”
陳曉峰嘴里嘟嘟囔囔:“真要成我妹夫,都怕他哪天逮著我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