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
費明臉色慘白,此刻站在周家一處門窗緊閉的內堂前。
斷臂處被紗布包裹著,血水滲紅了一大片。
雖是深夜,內堂里面卻點著燈,透著幽綠色的光芒,顯得異常陰森。,
費明道:“夫人,我疼的睡不著,有些放心不下,今晚要不要多安排人手防備一下?”
“駱家那丫頭不是已經走了嗎。”
周夫人的聲音,從內堂中傳出來。
“是已經走了。”
費明道:“我派人跟上去,沒見到她們折返回來,只是……”
停頓了下,費明又道:“只是我擔心,今天與陳氏武館起了沖突,我又受了重傷,陳鐵山會不會趁虛而入,找上門來?”
“陳鐵山么,呵呵……呵呵呵……”
內堂里,傳出一陣詭異的笑聲,聽得費明毛骨悚然。
“那陳鐵山自顧不暇,敢來找我,就是自尋死路。”
周夫人徐徐說道:“今晚就讓他嘗嘗我的手段!”
“夫人早有準備,我就放心了。”
費明道:“只是,駱家畢竟是青石郡的大族,駱青又如此強勢,她若知曉陸家的死與夫人有關,會不會卷土重來?”
“駱家,大族?”
周夫人冷笑一聲,道:“這些年我吃齋禮佛,深居簡出,真當我是好惹的?”
“我已聯系上妹妹,她的修為更勝于我,屆時我們姐妹聯手,他駱家就算勢力再大,也得家破人亡!”
費明心神一顫。
他知曉屋里這位的手段。
那些手段,尋常人根本抵擋不住。
就算一些武者稍有不慎,都會著了道,命喪黃泉。
“夫人,你早些休息,屬下告退。”
費明說了一聲,才轉身離去。
內堂四周,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這里陰氣森森,除了周家寥寥數人,其他人根本不能踏足。
這些年,有三個誤入此地的下人,后來都消失了。
內堂中。
昏暗的燈光下,周夫人從床榻下的暗格中,取出來一個破舊的木制小箱。
箱底墊著一頁枯黃紙張,上面排列著十幾根細長銀針。
周夫人從身邊拿出一個小巧玲瓏的稻草人,手掌長短,剛好能握在手中。
隨后,她從懷中摸出一塊破碎的布料。
正是白天從陳鐵山身上削下來的那塊衣角。
周夫人將這塊衣角,輕輕包裹在稻草人身上,像是給這個稻草人穿了件衣裳。
隨后,她咬破指尖,擠出一滴鮮血。
血珠滴落在稻草人身上,鮮血很快浸透布帛,滲入稻草人中。
周夫人左手舉著稻草人,口中念念有詞,發出一陣奇異古怪的音節,像是某種咒語。
詭異的一幕發生了!
只見那滴鮮血,好似受到某種神秘力量的引導,緩緩散開,化作一條條細微的血線,爬向稻草人的全身。
就如同人體中的血脈一般,密密麻麻。
“成!”
等血線布滿稻草人全身,周夫人才輕喝一聲,停止吟誦,微微喘息,額頭見汗,似乎消耗不小。
但她眼神卻異常興奮。
整張臉龐在忽明忽暗的燈光下,都變得有些猙獰!
這是厭勝術的一種,扎打偶人。
她許久沒動用,有些生疏了。
其實,她施展的這道術法,只能算是初級的扎打偶人。
更厲害的扎打偶人,要拿到仇家的血液和生辰八字。
以上等槐木削成木偶形態,樣貌五官仿照仇家,再以仇家鮮血在木偶正面書寫名字,背面寫上生辰八字。
只要修為高深,哪怕相隔萬里,也能憑此物,將仇家折磨得死去活來。
仇家的性命,都在她股掌之間!
眼下條件有限,陳鐵山的生辰八字和血液,不容易獲取。
而且,她修為也不夠。
但對付陳鐵山,憑眼前的稻草人,就已經足夠了!
周夫人施法成功,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微笑,看著床頭的一個瓷罐,笑道:“阿浩,娘親給你做的偶人,你喜不喜歡?”
瓷罐輕輕晃動,內堂里陰風陣陣。
桌上的火燭,都險些熄滅!
“阿浩,讓你看看娘親的手段。”
周夫人左手握著稻草人,右手從木箱中撿起一枚銀針,懸在稻草人的身上,卻沒急著落下,自語道:“扎哪里好呢。”
“呵呵……慢慢來,讓他一點點感受這生不如死的痛苦。”
話音一落,周夫人手捏銀針,朝著陳鐵山的足底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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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氏武館。
陳鐵山今晚入睡之后,到了夜半三更,不知為何,突然從夢中驚醒。
不知何時,竟出了一身大汗。
“老爺,怎么了?”
旁邊的陳夫人察覺到動靜,起身問道。
“沒什么。”
陳鐵山搖了搖頭,道:“突然有些心神不寧。”
難道武館中,還有什么邪術沒被陸白找出來?
還是他過于擔心,自己嚇自己?
就在此時,陳鐵山突然感到足底傳來一身刺痛!
好像一腳踩上了釘子!
“嘶!”
陳鐵山倒吸一口冷氣,強忍劇痛,連忙搬起腳掌查看。
他躺在床上,赤著雙足,哪有什么釘子。
可剛剛的刺痛,卻清晰無比。
沒等他反應過來,陳鐵山感到指尖又是一陣刺痛。
像是有銀針,順著指甲,緩緩刺入他的指尖!
十指連心,這種痛楚,直接讓他從床上跳了下來。
“老爺,你怎么了?”
陳夫人看的一臉驚恐,不知老爺發了什么瘋,突然大喊大叫起來。
“痛,痛……”
陳鐵山雙手顫抖,話都說不利索了,滿頭大汗,臉色蒼白。
剛剛,好似又有銀針刺進他的指尖。
“哪里痛,怎么回事啊?”
陳夫人驚慌失策,跑下床來,想要上前攙扶陳鐵山。
還沒等近身,陳鐵山突然跌倒,雙手抱頭,在地上瘋狂翻滾,雙足亂蹬,拳打腳踢。
陳鐵山畢竟是內家武者,拳腳力道十足,周圍的桌椅都被他打的粉碎!
陳夫人嚇得花容失色,根本不敢上前。
陳鐵山只覺得頭痛欲裂,剛才好似有釘子,一下下敲進他的腦袋中。
甚至那釘子刺破血肉,洞穿頭骨的感覺,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陳鐵山瘋狂的扒拉著腦袋,卻哪里有什么釘子。
“啊啊啊啊!”
陳鐵山慘叫連連。
這種劇痛,深入骨髓,讓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怎么了!”
陳曉峰、陳芊芊兄妹二人聽見這邊的動靜,連忙撞開房門,一眼看見父親神色痛苦的在地上打滾。
“娘,這是怎么回事?”
“爹怎么了,這是練功走火入魔了?”
陳曉峰兄妹二人也不敢貿然上前,生怕被陳鐵山誤傷。
“不知道,不知道,突然就這樣了……”
陳夫人嚇得半死,茫然無措,只知道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