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界之魔寄凡途 第三十二章 ? 黑山集

洞壁上插著的火把噼啪作響。角落的污水溝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空氣中混合著汗臭和一些腐爛食物氣味。麻木的礦工們或蹲或躺，只有偶爾投向角落的目光，才顯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關注。

齊武盤膝坐在冰冷的巖壁旁，背靠著粗糙的石壁，眼睛緊閉，眉頭微蹙。左手食指指尖，一點微弱到幾乎無法察覺的淡綠色光暈悄然流轉。那是他小心翼翼地引動血源果核心最溫順的一縷生命源能，凝聚到指尖形成的。

這并非恢復傷勢或力量——消耗巨大且得不償失。這縷極細微的能量，正在緩慢而堅定地刺激著他大腦皮層的某些區域，如同最精準的刻刀，在強化著他對聽覺信號的捕獲、分析和記憶能力。雖然無法直接賦予知識，卻能讓他對阿土發出的每一個古怪音節聽得更清晰、印象更深。

“……火……水……石……洞……人……吃……走……”阿土盤坐在他對面，臟兮兮的臉上帶著興奮和疲憊，聲音嘶啞卻極其認真。他手里拿著一塊扁平的、相對干凈的黑色礦石，用磨尖的碎骨在上面刻著簡陋的象形圖畫：一個火苗、一滴水、一塊石頭、一個洞口、一個人、吃東西的動作、邁開的腿……

每畫一個符號，阿土就用古語緩慢清晰地念出對應的詞匯。

齊武心神高度集中，如同海綿般吸收著這些信息。他跟著阿土緩慢地復述著，每個音節都極其認真：“…火……”“…水……”“…走……”雖然發音古怪笨拙，但比起最初已經清晰了很多。

血源果生命源能對大腦的微弱滋養帶來了顯著成效。齊武感覺對阿土發出的那些原本如同鳥語的音節，開始逐漸在腦海中“解析”出對應的含義輪廓，再與阿土手刻的符號、比劃的動作以及周遭的環境聯系起來，形成越來越清晰的認知地圖。短短大半天，他就掌握了近百個最基礎的、與生存息息相關的名詞和動詞，以及一些極其簡單的句式結構。

他的學習速度讓阿土驚為天人，更讓暗中觀察的蝎子和刀疤等人眼神閃爍，忌憚加深。他們私下交談時語速明顯放慢了一些，討論的話題也刻意避開了一些核心信息。

“蝎…頭領…說……”在一次短暫休息后，阿土湊近來，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安和期待，“…好東西…餅干…要…更多…”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礦洞更深處，“蝎…頭領說…你有…更好…東西…他想要…給你…好…價……”說著，他用手使勁比劃了一個“更大、更多”的手勢，指向蝎子守衛的那個物資洞穴方向。

齊武心中冷笑。蝎子的貪婪毫不掩飾。但這也正是他的機會——獲取更好的資源、貨幣（鐵精）以及最重要的……信息！

他緩緩睜開眼，目光平靜地看著阿土，用剛學的生澀古語，配合手勢清晰表達：

“餅干…沒有…更多。”

“更好…東西…需要…更多…鐵精。”“鐵精”是他記住的一個重要詞匯。

“更…好…的…衣…物。”他指著自己身上粗糙的獸皮短褂，又指了指蝎子身上更精良的皮甲。

“更…好…的…食…物。”他指著蝎子洞穴里掛著的風干肉。

“還有…關…于…黑山集的…所…有…信息！”他指著礦洞深處，然后用手指做出一個不斷遠去的手勢，最后指向一個虛無的方向——那是阿土之前不經意間提到“黑山集”時指的方向！黑山集！真正的修士聚集點！

阿土聽得目瞪口呆，結結巴巴地向遠處的蝎子轉述。蝎子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這小子不僅拒絕了他的威逼索要，還要反手敲他一筆！更可惡的是，他竟然點名要黑山集的信息？！

“貪婪的雜種！”蝎子忍不住罵了一句古語，眼神兇戾。他腰間的厚背砍刀刀柄被捏得咯咯作響。但看著阿土那敬畏的神情和老疤正在穩步康復的樣子，想到那餅干奇效的誘惑和這小子詭異的學習速度……他強行壓下怒火。

蝎子對刀疤低聲吩咐了幾句。過了片刻，刀疤提著一個稍大的皮質水囊，一包用干凈油紙包裹的、明顯品質更好的風干肉，還有兩件東西走了過來。

一件是折疊得整整齊齊、散發著淡淡青草香氣、布料觸感堅韌涼爽的灰綠色斗篷！這明顯不是礦工的東西！

另一件是一小布袋沉甸甸的鐵精石子！數量足有之前那塊的三倍多！

刀疤將這些東西放在齊武面前的地上，眼神復雜地看了他一眼，退到一邊。

蝎子大步上前，先抓起那把鐵精石子，在手中掂了掂，發出嘩啦啦的碰撞聲，然后指著灰斗篷和肉干，用生硬緩慢的古語說道：“好…東西…給…你。這些…鐵精…也…給…你！”接著，他的眼神變得極其嚴肅和陰狠，“現在！告訴老子！那餅干！到底從哪來的？！還有沒有？！你身上那種清香的綠光，是什么力量？！”他最后一句幾乎是嘶吼出來，手指猛地指向齊武剛才修煉時指尖泄露的那一絲微不可查的綠芒！蝎子一直在暗中觀察！他懷疑那才是真正的秘密！

“關…于…黑山集…的…信息！”齊武不為所動，聲音低沉有力，完全無視了蝎子的威脅逼問，目光死死盯著蝎子，只重復他的核心要求。同時，他右手輕輕放在腰間那裝著源晶碎片的皮包上——那是他保命的底牌。

蝎子額頭青筋暴跳！他被徹底激怒了！這小子油鹽不進！貪婪！狂妄！眼中根本沒有他這個黑礦集的實際掌控者！

“給老子說！”蝎子猛地踏前一步，巨大的壓迫感如同山巖傾覆！他粗壯的手臂上肌肉虬結，厚重的砍刀似乎隨時會出鞘！身后的刀疤等人也圍了上來，氣氛瞬間降至冰點！

整個黑礦集的嘈雜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滯了。無數道目光聚焦在角落，充滿看好戲的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