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往前幾百米,剛好有下高速的岔路口。
宋祈年將車子開進小路,尋了個不會擋路的位置靠邊停下。
熄火后,車內頓時安靜下來,只剩下雨點敲擊車頂的噠噠聲。
宋祈年解開安全帶,轉身鉆到后面,從后備箱撈過一條毛毯。
“先湊合蓋著。”
他將毛毯抖開,輕輕披在宋溫迎肩上后才道:“這雨不知道什么變小,姐姐別著涼。”
宋溫迎攏了攏毛毯,羊絨的觸感柔軟溫暖,帶著宋祈年身上特有的冷冽香氣。
她透過雨霧朦朧的車窗往外看,槐樹的枝葉在風中劇烈搖晃,投下斑駁晃動的影子。
明明才下午一點,但這天卻黑得像是已經七點。
“這地方……”
她遲疑著開口。
“怎么了?”
“我們停在這兒,不會被雷劈吧?”
宋祈年微微錯愕,順著宋溫迎的視線往外看去。
不遠處有一棵老槐樹,粗壯的樹干恰好能幫他們的車子擋住部分風雨。
但他剛才停車時,只顧著開車,再加上周圍很暗,根本沒注意這棵樹。
宋祈年雖信自己的好運,不會被雷劈,但宋溫迎在車上,他不敢拿宋溫迎的生命去賭。
于是只能又鉆回駕駛座,重新將車啟動,往前開了一段。
直到周圍再沒有任何可能會引雷的東西,宋祈年才熄火,望向宋溫迎安撫:
“姐姐,我一向好運,我們不會有事的。”
這話宋溫迎倒是相信,有宋祈年在,他們肯定不會有什么事。
“我知道。”
宋祈年掏出手機看了眼天氣預報,屏幕的冷光映在臉上,勾勒出清冷絕倫的側顏,有些好看。
宋溫迎默默看了一會兒,忽見他眉頭擰起,心中升起一絲不妙,彎腰湊過去:
“怎么了?”
“姐姐,”他將手機頁面轉過來給宋溫迎看,“我們遇到的應該是海城今年最大的一場暴雨,今晚可能都不會停。”
宋溫迎:“……”
她不死心地接過宋祈年的手機,看了眼上面顯示的預計降雨量。
還真沒騙她。
氣象局在半小時前發布了暴雨紅色預警信號。
從現在到凌晨五點,這雨都不會停。
“姐姐也別太擔心,說不準后面雨勢會弱,我們也不是一定要等到明早。”
宋祈年語氣似是困擾。
宋溫迎沉浸在要在車里待十幾個小時的郁悶中,以至于沒有見到身旁男人嘴角微微勾起的弧度。
望向她的眸子暗沉沉的,像是醞釀著一場比窗外更洶涌的風暴,哪里像是真的困擾?
他借著昏暗的光線肆無忌憚地凝視著宋溫迎的臉。
她微微鼓起的臉頰,輕蹙的眉頭,還有無意識咬著下唇的小動作,都讓他眸光暗了暗。
“姐姐。”他喉結滾動了一下,“我有些冷。”
宋溫迎聽到他的話,疑惑地將視線從手機屏幕轉移到他的臉上,“嗯?”
他不動聲色地收回手機,側過頭,“車里只有一條毯子。”
宋溫迎下意識低頭看了眼他剛才披在自己身上的毛毯,又看了看他,很快就意識到他在打什么主意。
有些無語,但還是沒拆穿,只問:“你車子沒有暖氣?”
“我來的時候,忘了加油,萬一我們被困在這里一晚上,燃油可能不夠提供一晚的暖氣。”
“……”這個理由,宋溫迎沒法反駁。
她掃了眼儀表盤上的油量,確實沒有多少。
萬一因為開暖氣,導致雨停了以后,車子的油不夠開到下一個加油站,他們更麻煩。
宋溫迎也不是什么矯情的人,當即將毯子遞給他:“我現在也不是很冷,你先披著吧。”
宋祈年表情有些僵硬,他垂眸看著宋溫迎遞過來的毯子,又抬眸看她:“姐姐……”
“不許撒嬌。”宋溫迎及時打斷。
生怕自己又不小心受他蠱惑。
將毯子扔到他身上后,當即調整坐姿,坐在副駕駛座上就開始閉目睡覺。
宋祈年盯了她許久,瞧見她微微顫抖的睫毛,垂眸笑了笑。
最近天氣本來就降溫,如今外頭又暴雨,在這野外,車內如果沒有開暖氣的話,肯定會越來越冷。
姐姐能堅持多久呢……
他還真是有點期待,獵物自己松口送上門……
宋祈年不再說話,后座空間寬敞,他鉆到后座蓋著毯子坐下。
他在無聲等待,看宋溫迎什么時候堅持不住。
果然,半小時剛過,副駕駛座的人動了動。
“咳……”
宋溫迎今天穿的衣服布料有些薄,又穿的裙子,雖然是長裙,但冷空氣從裙底鉆進去,她腳都快冷死了。
按照以往,她一個小動作小聲響,宋祈年必定會問她怎么了。
可今天,宋祈年沒有出聲。
她回頭望去。
就見宋祈年裹著毛毯睡得正香!
可惡,還真睡了。
她決不允許有人當著她的面比她還舒服。
“宋祈年。”
過了幾秒,宋祈年才睜開眼,眼神無辜又真誠:
“姐姐?怎么了?”
他聲音放得極輕,帶著蠱惑般的溫柔。
宋溫迎也不矯情,解開安全帶,也往后座鉆。
“旁邊讓一讓。”
在宋溫迎看不到的角落里,宋祈年無聲勾了勾唇角。
“好。”
“姐姐要蓋毯子嗎?”他問。
宋溫迎有些尷尬地“嗯”了一聲,也沒看他,拉過一半毯子就蓋在身上。
忽聽對方有些委屈的聲音:“姐姐,你離我太遠了,你這一拉,我都蓋不到了。”
“……?”
宋溫迎拿眼掃了他另一邊,還真是。
“姐姐坐過來一點。”他突然將她拉過去,“我又不會對你做什么。”
宋溫迎猝不及防被拽過去,整個人幾乎跌進宋祈年懷里。
毯子下的溫度瞬間升高,她甚至能清晰感受到對方胸膛傳來的熱度。
“你……”她剛要掙扎,宋祈年卻已經規規矩矩地松開手,只留下一個恰到好處的距離。
只是毯子下的空間實在有限,兩人的膝蓋還是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
宋祈年將毯子重新整理好,動作紳士得挑不出毛病:“這樣就好了。”
他的聲音又輕又淺又勾人,在狹小的空間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