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陸淵冰冷的話音落下,大廳內(nèi)鴉雀無聲。
廣寧抬起一雙哭得紅腫的眼睛,目光怨恨惡毒,她不相信被彈劾這件事與陸淵無關(guān)。
他居然要為了沈歲安那個賤人彈劾她,他就不怕得罪了母妃和二皇兄嗎?
陸淵無視廣寧的眼神,淡淡地看向陸珩,“你好歹以前是侍中郎,皇上金口玉言,說一不二,難道你們認為若是無憑無據(jù),皇上會冤屈自己的女兒?”
“你們要我翻案,是認為皇上判斷有錯,還是想要我忤逆圣意?好處全都你們拿了,你們打的真是好算計啊。”
陸大爺聽著陸淵一句句戳心的話,氣得臉色漲紅。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讓你幫一幫家里人,難道還錯了?”陸大爺問。
“那要看是什么事,公主的事沒連累到陸家,頂多就是陸珩戴了綠帽子被人嘲笑,這又什么,別人閑話幾句,過幾天就沒事了?!?/p>
陸珩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他目光陰冷地看著陸淵。
陸淵瞥他一眼,想動手?
那可真是太奉陪了。
“公主養(yǎng)面首又不是新鮮事,對吧,廣寧公主?!标憸Y嘴角勾了勾,誅心的話一句又一句。
廣寧公主心頭暗恨,她就不該來招惹陸淵,這個惡鬼是誰的面子也不會給,他只聽父皇的話行事,怎么會幫她去翻案。
“此事我是被人陷害,陸指揮使,山水有相逢,他日總有報應(yīng)的時候?!睆V寧冷聲道。
陸珩寒著臉不再說話,他今天得知御史臺彈劾廣寧養(yǎng)面首,縱容面首霸占百姓良田的時候,已經(jīng)什么臉都丟盡了。
他只恨不能和公主和離。
那些朝臣看著他的眼神都是同情憐憫,陸珩覺得恥辱羞憤。
但他還要忍著惡心幫廣寧周旋,只有這個案子能夠推翻平反,證明廣寧的清白,他才不用成為別人眼中的笑話。
不僅是他必須幫廣寧,整個國公府都希望廣寧能夠從這件事摘出來。
國公府的榮盛已經(jīng)和廣寧公主捆綁在一起了。
感觸最深的就是陸大爺了。
今日有個好差事明明該落在他手中的,戶部尚書卻轉(zhuǎn)頭給了另外一個人。
“陸淵,陸家養(yǎng)你這么些年,如今不過是要你為陸家的未來周全一番,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肯嗎?”陸大爺咬牙切齒地問。
“我若是如你們所愿,陸家就沒有日后了,父親也愿意嗎?”陸淵面無表情地問。
陸大爺只當(dāng)陸淵是故意推托,惱怒地瞪他。
“好了,此事本來就已經(jīng)蓋棺定論,皇上正在氣頭上,不要做多余的動作了。”陸國公爺終于沉聲開口了。
他環(huán)視所有人一眼,聲音威嚴,“今日讓你們都過來,是有幾句話要警告大家?!?/p>
“你們都是陸家的人,出門在外,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陸家,希望你們記住,所有人都是榮辱相生,家族的敗落都是從內(nèi)斗開始,有算計的手段,應(yīng)該想著怎么為自己的丈夫謀前程,不要把見不得人的手段用在腌臜事上?!?/p>
“高門大戶,出了這樣的笑話,你們不覺得丟人,我都臊得慌?!?/p>
廣寧眸色陰冷,她微垂著頭,緊緊抿著唇。
陸大太太的臉色同樣難看。
國公爺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誰不知道他說的就是廣寧跟陸嫣。
一個是她的兒媳婦,一個是她的女兒。
她的臉都丟光了。
陸國公爺抬眸深深看了廣寧一眼,“公主,皇上是不是要你禁足在公主府?”
“祖父,我送公主回去。”陸珩克制地說。
陸淵牽著沈歲安的手,從容離開上房。
沈歲安從頭到尾都沒說一句話,心里卻為陸淵覺得不忿。
明明是有求陸淵,他們一個個都沒有求人的態(tài)度,
他們沒有把陸淵當(dāng)家人,一點尊重都沒有。
“怎么了?”陸淵低聲詢問。
“他們對你不好。”沈歲安蹙眉說。
陸淵勾唇淡笑,眼中一片涼意,“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些年與他們就是這樣相處?!?/p>
“如今還不是分家的時機,我與他們針鋒相對,會令你在陸家的日子艱難,歲歲,要請你辛苦些,若是不想應(yīng)付,你就別理會他們,一切交給石青去辦?!?/p>
沈歲安:“他們本來就看我不順眼。”
就算陸淵跟他們關(guān)系再好,他們還是會刁難她的。
陸淵想起她跟陸珩曾經(jīng)有婚約的事,淡淡一笑,陸珩倒還做對了一件事。
他要是沒有與宋秀枝糾纏不清,那就沒有賜婚的事了。
“過幾天,我們?nèi)e院小住,成親這么久,還沒好好陪過你?!标憸Y說。
“好?!?/p>
……
……
流云苑。
陸大太太怒不可遏,回到流云苑,將今天完成的菊花圖撕了粉碎。
“別氣壞身子,跟那起子小人計較作甚。”陸大爺在旁安慰著她。
“要不是廣寧,嫣姐兒會名聲盡毀嗎?我的臉面都已經(jīng)丟光了,以后走出去,大家都要指指點點,說我的兒媳養(yǎng)面首,我的女兒跟外男私通?!?/p>
陸大太太閉上眼睛,想象種種情形,她生不如死,這輩子都不愿出門應(yīng)酬了。
“沒有那么嚴重,外面的人嘴上一時痛快,說個幾天就過去了。”陸大爺抱住她的肩膀,將她扶著坐下。
“再說,廣寧公主是姚貴妃的女兒,那些人不敢嚼舌根?!?/p>
陸大太太嘲諷,“他們不敢說廣寧公主,但能笑話你的兒子?!?/p>
“御史臺彈劾廣寧公主的事,一定是陸淵背后搞鬼,他要為沈歲安出氣?!标懘筇暤馈?/p>
陸大爺臉色陰沉,“這個混賬東西,當(dāng)初就該摔死了他?!?/p>
“那你為何還要帶他回來?”陸大太太問。
她滿腔恨意。
陸大爺錯開眼,“他太邪門,我……我弄不死他?!?/p>
“他的生母還活著嗎?”陸大太太問。
“死了!她不會出現(xiàn)在你面前的。”陸大爺急忙道。
他心虛轉(zhuǎn)過身,不想繼續(xù)這個話題。
既然死了,又怎么會緊張她會出現(xiàn)。
陸大太太心中嘲諷,她知道陸淵的生母肯定還活著,陸大爺根本沒有說實話。
“我累了,讓芙蓉伺候大爺吧?!标懘筇v地說。
“那你好好休息,我明日一早來陪你用膳。”陸大爺自認為體貼地說。
陸大太太別開臉。
他今晚去睡了別的女子,明日一早用臟了的手來抱她,想一想都覺得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