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姐兒,不得放肆。”陸大爺開口呵斥。
他目光略帶警告地看向沈歲安,“沈氏,嫣姐兒只是個小孩,說錯話在所難免,你跟她計(jì)較什么。”
陸二太太跟著幫腔,“就是,不就是說錯話嗎?真是小題大做。”
沈歲安低下頭,“父親,是我想錯了,原想著陸家與沈家都是高門世家,對姑娘的教導(dǎo)都是十分嚴(yán)格,不都是希望姑娘謹(jǐn)言慎行,畢竟一家人榮辱相生,生怕在外面一句錯話就招來禍?zhǔn)隆!?/p>
“不過,想來咱們陸家應(yīng)該是不怕外面議論的。”
陸嫣刁蠻的名聲在外面早有耳聞,陸家其他人也是知道的。
只是被沈歲安這么明晃晃說出來,就有些讓人下不來臺了。
陸大爺?shù)哪樕魂嚰t一陣白。
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沈歲安是這么牙尖嘴利的女子。
幸好不是她嫁給陸珩,否則陸珩哪能受得了這么刻薄的妻子。
“歲歲,你以前性格柔和寬容,怎么如今變成這個樣子?”陸大太太滿眼失望。
沈歲安沒有鬧著要跟陸珩退婚之前,她對這個兒媳婦是滿意的,如今沈歲安嫁給陸淵,她便覺得沈歲安怎么看都不再是原來的模樣了。
“回母親,我原本就是這樣的性子,之前讓您誤會了,是兒媳的錯。”沈歲安淡淡地說。
陸大太太別開頭不去理會沈歲安。
她以為這樣會讓沈歲安難堪羞愧。
哪知沈歲安只是彎唇一笑,往旁邊一站。
別說難堪了,她自若淡定得很。
陸大太太看得心頭一梗。
“剛才我從淡泊院經(jīng)過,見著大少奶奶的嫁妝還有些沒收攏,要是人手不夠的,我可以撥幾個人去幫忙。”陸二太太看著沈歲安說。
她看過沈歲安的嫁妝單子,就算以后他們國公府的姑娘出嫁,估計(jì)也拿不出這樣的嫁妝。
陸二太太很難不眼紅。
“多謝二嬸,不過是一些小物件還沒騰出地方收拾,今日就能收拾好了。”沈歲安說。
能讓陸家看到的嫁妝,那都是明面上的,沈歲安一些田產(chǎn)銀票都沒寫在嫁妝上的。
她太清楚陸家這些人的貪婪了。
這輩子,她們休想打她嫁妝的主意。
“你既然嫁入陸家,凡事就該以陸家的名聲著想,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你應(yīng)當(dāng)心中有數(shù)。”陸老夫人輕咳了一聲說。
言語之間,其實(shí)是警告沈歲安別再記著以前和陸珩定親的事,別鬧出笑話來。
沈歲安笑而不語,只當(dāng)聽不明白陸老夫人的話。
簡直就跟棉花似的。
陸老夫人不想見到沈歲安在跟前杵著,“沒什么事就都回去吧。”
陸二太太臉上閃過詫異,昨天老夫人才說要在今日給沈歲安立規(guī)矩的,怎么就輕飄飄放過她了?
還有沈歲安那么多的嫁妝,她一個小姑娘家哪里管得好,就該讓家里長輩看著點(diǎn)才行啊。
“孫媳告退。”沈歲安才不管其他人心里想什么,她已經(jīng)起身告退了。
“果然沒娘養(yǎng)的就是缺了規(guī)矩。”陸二太太呸了一聲。
她倒是忘記了,沈歲安在京中是有名的閨秀,別人眼中的她從來都是端方大雅,根本挑不出錯處。
陸二爺扯了扯她的袖子,“少說幾句。”
陸老夫人說,“她如今是仗著陸淵的勢頭,你要挑她的錯,她能聽你的嗎?”
“反正平時也不用總是見面,她別到我跟前放肆就行了。”陸大太太說,她根本無所謂沈歲安的態(tài)度。
她從來沒把陸淵當(dāng)兒子,自然也沒把沈歲安當(dāng)兒媳婦的。
陸老夫人皺眉看了大兒媳一眼,“大姑娘和二姑娘年歲不小了,你給她們相看哪戶人家了沒?”
“老夫人,您知道我從來不管這些俗務(wù)的。”陸大太太露出人淡如菊的笑容。
“我只是她們的嫡母,若是挑的不合她們心意,反而落得里外不是人。”
陸老夫人沒好氣:“這本來就是 你身為嫡母的責(zé)任。”
“母親,我已經(jīng)在物色人選了,只是還沒跟您商量。”陸大爺急忙開口。
“咱們好歹是國公府,就算兩個姑娘庶出,也不能嫁得太差了。”陸老夫人道。
陸大爺笑著應(yīng)下,“是,我記住了。”
老夫人讓大家都散了。
陸二太太出了上房,就去找陸大太太說話。
陸大太太正準(zhǔn)備去練字,對于妯娌的到訪并不怎么熱情。
“大嫂,你見過沈歲安的嫁妝吧?真的什么都不管?”陸二太太問。
“我就算想管,沈歲安也不會給我管。”陸大太太淡淡地說。
“兒媳婦年紀(jì)小的,誰不是把嫁妝交給婆母保管著。”陸二太太說。
陸大太太皺眉,“我沒有這樣的心思,你有兩個兒子呢,以后可以替你的兒媳婦掌管嫁妝。”
“……”陸二太太氣得倒仰,她就多余來這一趟。
這個大嫂眼里就只有那些琴棋書畫,根本體會不到她真正的意思。
“行行行,我不說了,你的這個大兒媳婦看著就不簡單,以后別被她拿捏才好。”陸二太太哼了一聲。
“再厲害還能越過公主嗎?”陸大太太笑了笑。
她看了陸二太太一眼,“這些年都是你替我在管家,你是不是覺得累了?”
陸二太太深吸一口氣,“沒有,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要是覺得太累就跟我說,反正如今有兒媳婦進(jìn)門了。”陸大太太道。
“大嫂,你難道還想讓沈歲安管家不成?她是陸淵的媳婦,你敢把這個家交給她 嗎?”陸二太太差點(diǎn)尖叫出聲。
陸大太太說,“我是不喜的,但她怎么也算陸家的兒媳婦了。”
“大嫂,我還要去跟管事回話,就不先與你說了。”陸二太太連忙站起來。
再說下去,她抓在手里十幾年的管家權(quán)也要交出去了。
她就不該來給大太太上眼藥,她眼里就只有風(fēng)花雪月,哪懂得宅子里的彎彎繞繞。
“大太太,您把二太太嚇得臉色都白了。”一旁的丫環(huán)笑出聲。
陸大太太都懶得去看陸二太太倉促離開的背影。
“她是自作聰明,總想拿別人當(dāng)槍使。”陸大太太淡淡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