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王二愣子交談之后,姜嘯虎先讓兩個士兵去通知姜嘯生。自己和其他兄弟與王二愣子等士兵一起隨后而行。進了主營帳,姜嘯生正圍著個火堆打轉(zhuǎn),聽見動靜 “噌” 地站起來,眼圈都紅了:“兄弟!你們可算回來了!” 他幾步?jīng)_過來,攥著姜嘯虎的胳膊不放,“咋樣?沒出啥大事吧?”
“放心,沒事。” 姜嘯虎拍了拍他的手背,往火堆邊湊了湊,“讓弟兄們都進來,咱好好說道說道。”又喊人專門去叫在外面守護的劉冪和楊楓。
眾人都到齊后,姜嘯虎讓李嘯沖把湖底的經(jīng)歷從頭到尾說一遍,從掉進那片白沙地,到遇上鐵人和大蟲子,再到發(fā)現(xiàn)石塔和蜘蛛杯,說得唾沫橫飛。張嘯北在一旁時不時補充兩句,專挑驚險的地方說,聽得帳里眾人直咋舌。
“照這么說,路是不對的?” 姜嘯生眉頭擰成個疙瘩,“那老毛子的本子上,沒寫清楚嗎?”
“屁都沒寫清楚,” 張嘯北啐了口,“估計那家伙自己也暈頭轉(zhuǎn)向,到死都沒摸著門路。”
燕嘯夫把那個本子掏出來放在桌上:“那蜘蛛杯已經(jīng)放回石箱的凹槽里了,就是靠它才打開的洞口。不過那杯子邪性得很,老李喝了里面的水,傷好得飛快,力氣變的出奇的大。”
姜嘯生摸著下巴:“能有這等怪事?那杯子到底是啥來頭?”
“不好說,” 姜嘯虎接過話茬,“這地方邪門事多,咱也不知道那是個啥物件。我現(xiàn)在是琢磨著,此處如此兇險,不如咱把孔祀臣請來,看看是不是能幫到些什么?”
“對,孔兄!” 姜嘯生一拍大腿。眾人也都覺得姜嘯虎想的有道理,皆點頭稱是。姜嘯虎一看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同意,當(dāng)即喊來兩個騎兵,“你們倆快馬加鞭去請孔祀臣,就說有天大的事等著他拿主意,讓他務(wù)必來一趟。” 又轉(zhuǎn)頭對劉冪和楊楓說,“你們倆接著帶弟兄們在繼續(xù)外頭守著,千萬多加防范,以免咱被人堵了后路。”
接下來的幾天,營地里倒也安生,大家都在休整和準備。只是李嘯沖突然變的特別閑不住,天天拉著人比試,從摔跤到舉石頭,沒一個能勝過他的,仿佛有使不完的力氣。
幾日之后,哨兵氣喘吁吁地跑進帳:“報告!孔先生到了!”
眾人趕緊迎出去,只見孔祀臣穿著件藍布褂子,身后跟著個穿藏青短打的姑娘,約莫二十來歲,梳著條麻花辮,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腰間還掛著把小匕首。
“孔兄,可把您盼來了!” 姜嘯虎上去握住他的手。
孔祀臣笑著拱手:“讓諸位久等了。” 他旋即側(cè)身指了指那姑娘,“給你們介紹下,這是舍妹孔令儀。從小跟著家里長輩學(xué)本事,專干些下墓探穴的營生。這次正好在家,聽聞你們的事,非纏著要來,我拗不過她,就帶來了。”
孔令儀抱拳行禮,聲音脆生生的:“見過各位,早就聽我哥說你們在這兒遇到些稀奇事,特來搭把手。”
張嘯北看得眼睛都直了,偷偷捅了捅李嘯沖:“這姑娘看著挺精神啊,真會探穴?”
李嘯沖沒好氣地肘了他一下:“少廢話,人家可是孔兄的妹妹,能差得了?小心讓人聽見,削你一頓。”
進了營帳,姜嘯虎把前前后后的事又跟孔祀臣說了一遍,特意把那個本子遞給他。孔祀臣翻著本子上的圖畫,手指頭在紙頁上慢慢劃著,半晌沒說話。
孔祀臣揉了揉眼睛:“你們講的石塔和牌坊,聽著像是座**陣,專門用來糊弄外人的。你們說的那蜘蛛杯,雖沒見著實物,但聽描述,十有**是元代的機關(guān)器物。”
“元代的?” 姜嘯虎皺起眉,“那跟楊璉真珈能扯上關(guān)系不?”
“十有**,” 孔祀臣點點頭,“那家伙貪婪得很,盜來的寶貝沒地方放,肯定會找這種隱秘的地方藏著。你們遇上的鐵人和蟲子,說不定就是他設(shè)下的護衛(wèi)。”
“那咱現(xiàn)在咋辦?” 姜嘯虎攥了攥拳頭,“再過湖去瞅瞅?”
“必須得去,” 孔祀臣站起身,“這事兒拖不得,萬一讓老毛子先找到了門道,麻煩就大了。令儀,你跟我們一起去,也好幫著看看機關(guān)。”
孔令儀把匕首往腰里緊了緊:“早就等著這句話了。”
眾人收拾妥當(dāng),同樣讓姜嘯生領(lǐng)兵再此駐守接應(yīng)。其他幾人外加新調(diào)的一個排的士兵,與孔家兄妹一起再去那邊查探。
湖對岸才到階梯下方,果然與之前一樣,涌起一片黃色的 “霧氣”,眾人根據(jù)前次的經(jīng)驗很容易就躲避過了這些。平安到達谷底,眾人吩咐士兵,大家一起再靠右邊的石壁方向開始尋找有沒有什么機關(guān)或出路。
“哥,你看這塊石頭,顏色比別的深,邊緣還有縫。” 孔令儀蹲在一處地上,指著靠近地面的石壁說。
孔祀臣湊過去,用手摸了摸,又用匕首敲了敲,發(fā)出 “空空” 的響聲:“后面是空的,是暗門。” 他讓眾人讓開,接過孔令儀手里的小鏟子,在石縫里撬了撬,又往旁邊推了推,只聽 “嘎吱” 一聲,石壁緩緩向后退去,露出個黑漆漆的洞口,一股土腥味撲面而來。
“有門!” 張嘯北舉著火把往里照,“這洞不寬,剛好能過人。”
孔令儀第一個鉆了進去,回頭喊:“里面是通道,挺平整的,快來!”
眾人依次鉆進去,通道里黑漆漆的,只能聽見彼此的腳步聲和呼吸聲。走了約莫一炷香的功夫,前面漸漸亮起來,還傳來風(fēng)的聲音。
出了通道,眾人都愣住了,他們現(xiàn)在居然在一處廟宇的廟堂當(dāng)中,而前面走出來的洞口正在廟宇佛像后座的石墻上。眾人四下張望,整個廟堂通體雪白,跟之前那座石塔一個顏色,看內(nèi)部的樣子也是一面嵌在石壁里。廟門緊閉著,上面的銅扣都銹成了綠色。
“這廟看著有些年頭了,” 孔祀臣摸了摸廟墻,在四周轉(zhuǎn)悠。整個廟堂
空蕩蕩的,只有正中央擺著個神龕,上面供奉著個泥塑神像,面目猙獰,瞪著眼睛,看著挺嚇人。孔令儀走到神龕前,用袖子擦了擦神像底座,露出幾個字:“楊璉真珈之位。”
“ 果然是這老東西,” 姜嘯虎啐了口,“居然還有人給他立廟,臉皮夠厚的。”
孔祀臣抬頭看穹頂?shù)谋诋嫞厦娈嬛簧偃嗽诟苫睿械脑阼徥^,有的在運沙子,還有的在往塔里搬東西。“你們看這壁畫,” 他指著一幅畫,“上面說,這地方是楊璉真珈墓地的入口,那座白塔是用來迷惑人的,里面的機關(guān)鐵人、白沙巨蟲,都是用來擋路的。”
張嘯北湊過去看,突然指著畫里一個杯子形狀的物件:“哎,這不是咱說的那蜘蛛杯嗎?畫上咋沒說這玩意兒是干啥用的?”
“這畫沒畫全,” 孔令儀指著壁畫的邊緣,“你看這兒有缺口,估計后面還有,被墻擋住了。” 她又在廟里轉(zhuǎn)了轉(zhuǎn),敲了敲幾面的墻,都是實心的。
姜嘯虎此時湊到廟門跟前,從露出的縫隙向外看去,外面亮光一片,只見在廟門外是一片空地,空地上居然有十幾個大小不等的房子和帳篷,還有一些老毛子的哨兵在那里轉(zhuǎn)悠。而順眼向前再看,對面方向兩側(cè)黑色山壁的中間,赫然如同關(guān)卡一樣的聳立著一座白色的石城,它兩側(cè)連接著石壁,后面隱約還有其他建筑,城門關(guān)卡上有數(shù)盞探照燈,四下來回擺動。石城的大門上方似乎還刻有幾個金色的大字,光線一照亮閃閃的。
"你們快來看!“姜嘯虎小聲叫道。
“咋了!有啥東西。”張嘯沖一如既往的大嗓門。姜嘯虎趕緊朝他擺擺手,示意他講話小聲些。回頭再看,還好有些距離,那些哨兵顯示沒有聽到廟宇這邊的動靜。
姜嘯虎又拿望遠鏡看了看:“孔兄,你看那城上寫的字是什么?”旋即把望遠鏡遞給了孔祀臣。孔祀臣發(fā)現(xiàn)城上的字是用梵文寫的“札尼爾查”。姜嘯虎的眼睛還貼在廟門縫隙上,耳朵卻支棱著聽著身后的動靜。孔祀臣剛才說城上的字是梵文 “札尼爾查”,不由的心里一緊,原來這就是札尼爾查城。
“孔兄,你再瞅瞅,那城門是不是開著的?” 姜嘯虎揉了揉被光線刺得發(fā)酸的眼睛,剛才光顧著看石城的輪廓,沒留意城門的動靜。
孔祀臣點點頭,透過望遠鏡去看,眉頭慢慢皺起來:“城門確實開著,還有老毛子的隊伍往里進,扛著槍,排著隊,看樣子人數(shù)不少,估摸著得有一個營。”
“一個營?” 張嘯北在旁邊咋舌,“這幫老毛子是把家搬這兒來了?帶這么多人,是想在這兒扎根啊?”
李嘯沖攥著拳頭往墻上捶了一下,“咚” 的一聲悶響,嚇得眾人趕緊捂他的嘴。“你小聲點!” 姜嘯虎壓低聲音罵道,“想讓全石城的老毛子都知道咱在這兒?”
李嘯沖悻悻地收回手,嘟囔著:“怕啥?真打起來,老子一拳一個,全給他們撂趴下!”
孔令儀沒理會他倆斗嘴,她正借著門縫透進來的光在小本子上畫地圖,筆尖在紙上沙沙響。“城門寬三丈左右,兩側(cè)箭樓上各有兩挺機槍,探照燈每兩分鐘掃一次空地,哨兵換崗間隔大概一刻鐘。” 她一邊畫一邊念叨,“從老毛子的行進路線看,他們好像在往城里搬運物資,剛才過去一隊人,扛的都是木箱,看著挺沉。”
“木箱?” 姜嘯虎心里一動,“會不會是炸藥?還是啥寶貝?”
孔祀臣放下望遠鏡:“不好說,老毛子在這地方折騰這么久,肯定沒安好心。依我看,這札尼爾查城十有**是楊璉真珈藏寶貝的核心據(jù)點,那些木箱說不定就是從墓里挖出來的東西。”
燕嘯夫蹲在地上,用手指頭在泥里畫著石城的輪廓:“咱現(xiàn)在人少,硬闖肯定不行。老毛子人多槍多,還有探照燈照著,咱這點人不夠他們?nèi)揽p的。”
姜嘯虎摸了摸下巴,胡茬扎得手心發(fā)癢:“我看這樣,派人回去報信,讓生子帶大部隊過來。咱在這兒盯著,摸清老毛子的布防,找機會摸進去瞅瞅情況。”
“我去報信!” 一個臉上帶著疤的士兵站出來,他是姜嘯虎的老部下,跟著他打了不少仗。
姜嘯虎點點頭:“必須盡快趕到營地。告訴生爺,天亮前必須把部隊都帶到這邊來。另外讓他通知劉冪和楊楓,在那邊做好接應(yīng)。”姜嘯虎看著他消失的方向,心里稍稍踏實了些,轉(zhuǎn)頭對剩下的人說:“都打起精神來,誰也不許出岔子。”
接下來的時間李,廟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眾人輪流趴在門縫上觀察,誰也不敢大聲說話。老毛子的哨兵在空地上來回溜達,偶爾停下來抽煙,交談。
孔令儀突然碰了碰姜嘯虎的胳膊,指著外面:“虎哥你看,那隊老毛子進了城就沒出來,城門雖然開著,但里面好像有啥東西擋著,剛才過去個送信的,還得彎腰才能進去。”
姜嘯虎趕緊湊過去看,果然,城門里隱約能看見一道黑影,像是道鐵柵欄。“看來老毛子也怕有人偷襲,在城門后設(shè)了障礙。” 他心里盤算著,“這樣也好,他們進來容易出去難,等生子的援兵到了,正好把他們堵在城里。”
哨兵換了第三波,新上來的幾個明顯沒睡醒,耷拉著腦袋,槍挎在肩上晃晃悠悠的。姜嘯虎覺得時間差不多了,才開口道:“時辰差不多了,讓弟兄們檢查家伙,準備動手。”
士兵們紛紛掏出槍,檢查彈匣里的子彈,匕首在手里轉(zhuǎn)著圈,每個人的眼睛里都閃著光。姜嘯虎最后叮囑了一遍:“出去后貼著墻根走,避開探照燈的光線,先解決掉空地上的哨兵,動作要輕,用匕首,別開槍。解決完哨兵就躲進旁邊的房子里,等我信號再行動。”
眾人點點頭,姜嘯虎深吸一口氣,慢慢拉開廟門,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縫露出來。外面的探照燈正好晃到另一邊,他朝李嘯沖使了個眼色。
李嘯沖像只豹子似的躥了出去,落地時一點聲音都沒有。他貓著腰跑到一個背對著他的哨兵身后,那哨兵正靠在帳篷桿上打盹,口水順著嘴角流下來。李嘯沖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匕首一劃,哨兵的脖子上立刻出現(xiàn)一道血線,哼都沒哼一聲就軟了下去。李嘯沖扛起尸體,像扛個麻袋似的扔進旁邊的柴火堆后面。
緊接著,姜嘯虎、張嘯北、孔家兄妹和士兵們也都溜了出去,各自找目標下手。張嘯北盯上了一個正在撒尿的哨兵,等他尿完提褲子的功夫,從背后一把摟住他的脖子,膝蓋頂住他的后腰,使勁往后一掰,只聽 “咔嚓” 一聲,哨兵的脖子斷了,軟塌塌地倒在地上。
孔令儀的動作更利落,她繞到一個哨兵側(cè)面,趁著探照燈掃過去的瞬間,手里的匕首脫手而出,“噗” 地一聲插進哨兵的胸口。那哨兵眼睛瞪得溜圓,剛想喊出聲,孔令儀已經(jīng)沖上去捂住他的嘴,輕輕一擰,哨兵就沒了動靜。她拔出匕首,在哨兵的衣服上擦了擦血,動作行云流水,看得張嘯北目瞪口呆。
“行啊,孔家妹子,這手飛刀絕了!” 張嘯北湊過去小聲說。
孔令儀白了他一眼:“少貧嘴,趕緊把尸體藏起來。”
沒一會兒,空地上的十幾個哨兵就被解決干凈了。姜嘯虎讓人把尸體都拖到房子后面,又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遺漏,才朝眾人打了個手勢,示意進房子里隱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