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越野車平穩地行駛在通往遠方雪山與湖泊的公路上。
車窗外,是城市里永遠無法見到的,屬于曠野的壯麗詩篇。
車內,則是另一番靜謐而溫馨的光景。
熱笆自從上車后,便將手機調成了靜音,隨手扔進了包包里。
和蘇然在一起的時候,她幾乎從不看手機。
外界的紛擾,網上的喧囂,在這一刻,仿佛都變成了另一個次元的噪音。
她只想安安靜靜地,不錯過身旁這個男人任何一個細微的表情。
看著窗外飛速掠過的風景,她的心情像出籠的鳥兒一樣雀躍,但還是習慣性地想起了工作,轉頭問蘇然:“誒,我們這樣自己出來,不用等節目組的跟拍攝影師嗎?直播是不是也該開了?”
蘇然目視前方,穩穩地開著車,嘴角卻勾起一抹一切盡在掌握的笑容。
“今天沒有跟拍攝影師,也沒有直播。”
“啊?”
熱笆愣了一下。
“我昨晚就跟導演組溝通過了。”
蘇然的語氣云淡風輕,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我告訴他們,接下來的行程,是我們私人的約會時間,任何形式的拍攝和直播,都暫停。”
熱笆怔怔地看著他,心里瞬間被一股巨大的暖流填滿。
她的眼眸里閃爍著最明亮的光,然后用力地點了點頭:“好。”
這是一個全然信任與追隨的回答,是她對他所有決定,最無條件的偏愛。
她不再說話,而是將目光投向窗外。
筆直的公路像一條黑色的絲帶,鋪展在蒼黃色的無垠戈壁上。
視線的盡頭,是與純凈藍天相接的巍峨雪山,山頂的積雪反射著耀眼的光。
天地遼闊,仿佛整個世界只剩下他們這輛車和遠方的山。
一路上,熱笆也用自己的方式,踐行著“專屬導游”的職責。
她從媽媽準備的“百寶箱”里,拿出洗干凈的葡萄,一顆一顆剝好皮,喂到正在開車的蘇然嘴邊。
她也會放著蘇然喜歡聽的音樂,陪著他聊天,從不去看手機,當一個合格的副駕駛。
……
下午時分,車子駛入了一片人跡罕至的天山區域,沿著壯美的獨庫公路盤山而上。
當他們開車到達一個海拔較高,視野開闊的高山草甸觀景臺時,蘇然將車停下,準備休息一下,也順帶拍點照片。
熱笆剛下車,就被眼前的景象徹底迷住了。
腳下的高山草甸如綠毯般鋪開,點綴著不知名的各色野花。
不遠處的白樺林葉片金黃,在山風中閃閃發光。
抬頭望去,鋸齒般的雪山之巔近在咫尺,純凈得沒有一絲雜質。
空氣清冽甘甜,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滌蕩自己的靈魂。
她拿出相機,貪婪地將眼前的美景,連同蘇然一一永恒定格。
因為在她心里,每一個美好畫面里,唯獨不會缺席蘇然。
而她也同樣敏銳地注意到,蘇然的眉宇間那一絲疲憊。
她停下動作,走到他身邊,拉著他坐到草地上,然后很自然地讓他把頭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我們熱笆導游,服務還挺周到。”
蘇然閉著眼,享受地說道。
“當然啦。”
熱笆輕柔地為他按摩著太陽穴,只有他能聽見的聲音,帶著一絲心疼,小聲說:“你呀,總是為我安排好一切。但開車是很累的,下午開始,我們輪流開,不許你一個人逞強。”
蘇然沒有睜眼,只是將她的另一只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里,緊了緊。
就在這時,熱笆眼尖地發現,不遠處的一片巖石縫里,似乎有一抹雪白的小身影一閃而過。
她立刻停下動作,驚喜地壓低了聲音:“蘇然,你快看!”
蘇然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只通體雪白,毛茸茸的小家伙,正警惕地探出頭。
它的外形長得像兔子,又像老鼠,外形呆萌可愛。
“這是什么動物哦?!好可愛呀!”
熱笆眼角閃過一絲驚喜,瞬間被這萌物給軟化。
“這...好像是伊犁鼠兔?”
蘇然有些不確定,因為伊犁鼠兔并不會有通體雪白的顏色。
“或許是白化現象,我們運氣真不錯,這小東西可是比熊貓還稀少,據說現存一千只左右。”
蘇然仔細瞅了幾眼,最終確定了,眼前的萌物就是有著“天山萌神”之稱的雪域精靈。
“哇!那我們還真是運氣真的好好誒,居然能遇見它!”
熱笆有些驚喜,覺得這或許就是雪山之神對他們的祝福。
“這小東西跟熊貓還挺像的。”
“像?”
熱笆愣了下,這哪里像了?
蘇然笑著解釋:“熊貓的糞便能制作紙張,這小玩意的糞便能治病用。”
“.......”
熱笆表情“惹”了一下,這家伙怎么老是給她灌輸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呢?
蘇然說:“別嫌棄,它的糞便在中草藥里的名字怪好聽的,叫草靈脂。過去蒙醫很喜歡用來治療孩子,比如抽風了,驚厥了,還有一些婦科病,也是靠這種藥治療。”
熱笆忍不住豎起大拇指:“古人是真會取名字啊!”
蘇然笑著看向熱笆,問她:“想不想和那小玩意玩一會兒?”
“啊...可以嗎?可是會把它嚇跑吧?”
熱笆當然是想的,但是...這又怎么可能呢?
蘇然微微一笑,【萬物親和】全力運轉。
他只是靜靜地坐在草地上,眼神溫和地看著它,伸出了手掌。
不可思議的一幕發生了,那只隨時準備逃跑的鼠兔,竟然停下了動作,歪著毛茸茸的腦袋,好奇地打量著蘇然。
那只雪白的小精靈,遲疑了片刻,竟真的蹦蹦跳跳地跑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湊到蘇然手邊,用它的小鼻子,輕輕地嗅了嗅他的指尖。
這一幕,溫馨又治愈,讓熱笆的心都快化了。
“養它?我們可養不起。這小家伙可是我們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屬于‘牢底坐穿獸’的范疇。”
“啊?這么嚴重啊……”
熱笆悻悻地收回了手。
“而且,”
蘇然繼續打擊道,“就算能養,你也會被它吃窮的。你看它現在啃的這些草,天山雪蓮、紅景天、金蓮花……全是頂級的名貴藥材,最次都是蟲草。這養的不是寵物,是行走的‘吞金獸’。”
“......所以說,這小家伙瀕危的原因,是因為吃不起飯?”
熱笆倒吸一口涼氣,看著這只外表呆萌,實則“品味高雅”的小家伙,“真是個深藏不露的貴族啊!”
“那倒不是,它瀕危的原因...其實跟我們人類有關,不提了。”
兩人又和小家伙玩了好一會,待熱笆拍夠了照片之后,蘇然坐起身,將腿上的小鼠兔輕輕捧起,放回草地上。
“好了,小家伙,去找你的家人吧,我們要走了。”
那只白色鼠兔仿佛聽懂了一樣,對著他們“唧”地叫了一聲,然后三蹦兩跳,消失在了巖石縫中。
熱笆看著這神奇的一幕,內心還是忍不住小小震撼。
我家然寶的魅力,還真是通殺呀。
送別了小家伙,又拍了一些風景美照后,蘇然和熱笆便回到了車上,繼續著這趟獨屬二人的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