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明要了一個靠著窗邊的雅間,開著窗戶就能看見他們家的攤位,雅間還不是完全封閉的,所以也不存在男女共處一室的不便。
坐下之后,方清明點了一壺茶。
等伙計出去,他直接從懷里掏出來兩張銀票:“我叫方清明,曾經在內閣擔任大學士,因為妻子離世,女兒的臉燒傷,就辭官帶著女兒到處看傷,被騙了不知道多少次,所以一下子還真的拿不出來太多銀子,這次身上就帶了三百兩,不過等我回京城,變賣財產,一定再來重謝。”
沈初禾要的是人脈,如果能讓沈鵬走仕途,那以后自己做生意或者有什么發明創造,才能不被人搶了。
所以她沒接銀票:“我不是為了報酬,那藥能給真正用上的人我很高興。并且方小姐恢復容貌,方大人也可以再回朝當官,家產是門面,萬萬不可賣了。我相信方小姐更希望看見她父親能找回往日的榮耀。說起來,這是不是等于我不是也等在京城有個當大官的親戚了?”
方清明聽著沈初禾略帶幽默的話笑了:“昨日姑娘能把藥那么留下離開,我就知道姑娘不是尋常人,但是剛才我看見姑娘家出攤賣點心,應該掙的也都是辛苦錢,不管咋說,這五百兩你必須收下,要不然我這心里不安?!闭f著把銀票又推了過去。
沈初禾心里盤算著,得怎么提三鵬的事呢?
沒想到這時候方清明繼續開口:“姑娘家里有讀書人嗎?”
沈初禾開心了,這人真上道,她趕緊點頭:“我三侄子剛上學堂不久,之前家里窮,耽擱了,過了十歲才去上學堂,有些晚,但是他很上進?!?/p>
方清明這就找到報答她們的辦法了:“如果姑娘放心,讓你侄子跟我們回京,我親自教導,不說一定考得上狀元,但是榜上有名是不愁的?!?/p>
他現在是真的想不到能報答恩人的方法,他最拿手的也就是學習了,如果能給恩人家鋪條路,他是求之不得。
沈初禾激動了,她記得王安里是先跟著放清明的一個學生學習,后來去京城才進入方家學習的。
難道是自己不要金錢,讓方清明更高看一眼?這可是大好事,地震京城沒受災,如果沈鵬去京城,也比在鎮上更讓人放心。
她站起來,對著方清明施了一禮:“那我替我侄子謝過大人?!?/p>
方清明也起身拱手:“姑娘快坐下,我哪受得起姑娘的禮。能回報姑娘一點,我很高興了,我知道這種藥不是錢能買來的,這種藥是無價之寶,姑娘的恩情我們方家記住了,以后如果姑娘有什么需要,就去找我?!?/p>
沈初禾坐下:“我不與方大人客氣。對了方小姐的臉怎么樣了?”
方清明的臉上都是笑容:“好了大半?”他猶豫想問還能不能再買一顆藥,又覺得自己太貪。
沈初禾不用猜也知道,好了大半,就是想問還用不用再吃藥,但是這樣的藥一顆難求,他不好意思開口再問。
所以她道:“方大人放心,這個藥一顆就夠,三日后應該就能恢復了,只是剛恢復的皮膚比較脆弱,還是繼續讓方小姐帶著帷帽,等回京安穩一陣,再正常出來就無礙了。”
方清明覺得跟聰明人說話就是輕松,他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里也是完全的輕松下來:“都忘了問姑娘姓名,以后就是年節的想去拜訪,也得找得到門才是?!?/p>
沈初禾也沒什么需要隱瞞的:“我家在上嶺村,我叫沈初禾?!?/p>
“沈姑娘,我家雪瑩今日本也想來一起感謝的,但是我擔心她的臉出來沾了風不好,就沒讓她出來,三日后,我們在天盛樓宴請沈姑娘全家。”
“方大人就不用如此客氣,眼見著秋收了我家還真的挺忙,并且方小姐的臉還是要好好養著,別讓他們出來走動了,酒樓人多,對她有害無利,等以后方小姐的臉痊愈,方大人帶著方小姐來游玩,到時候我一定卻之不恭?!?/p>
“好,那就說定了?!?/p>
這時候伙計上了茶。
方清明給沈初禾先倒了一杯,才給自己倒:“如果沒意外,我們五日后回京,上午走,所以沈姑娘上午把你侄子送過來就行,什么都不用帶,家里什么都有?!?/p>
沈初禾也沒客氣:“好,那我就都聽方大人的安排?!?/p>
接著,方清明也說了他的一些不幸的經歷,他的妻子是庶女,差點被嫡女換了親,他們也是幾經周折才成親,成親后才發現,妻子被下了慢性藥兩年,無法根治,他們成親幾年也只有一個女兒,在女兒十一歲時候,意外毀容,本就身體不好的妻子,一股火直接就走了。
沈初禾聽完這些,帶著疑問:“按說方大人的身份,方小姐身邊應該一直有丫鬟跟著,為什么會出意外?這里沒有別的隱情嗎?”
方清明嘆息:“當時孩子毀容,妻子病重,我一直忙著給他們治傷治病,這件事情就交給了官府,等我妻子走了,官府那邊給出的結論就是意外。我也有所懷疑,跟我岳父那邊有關系,可是事情已經出了,我女兒的一輩子才更重要,所以我還是把重心放到了給她找大夫上,只可惜一直沒有治好,還好遇見了你。”
“方大人,我覺得你應該給你妻子和女兒一個交代,恢復官職,找到真相,不讓她們無辜受到這么多的痛苦?!?/p>
“你說得對,之前我還有猶豫的地方,到底要不要重回官場,現在我覺得必須回去?!?/p>
“朝廷多一個好官,也是我們百姓的福氣?!?/p>
“那我以后可是更要嚴于律己,要不然對不起恩人?!?/p>
“方大人可別恩人恩人的叫我,我一個小輩受不起的?!?/p>
“那你也別叫我方大人,你叫我一聲方叔,我就叫你小禾吧?!?/p>
“行,方叔,那我不與你見外?!鄙虺鹾涕_心,這不是又多了一個靠山。
方清明也開心:“雪瑩一直很孤僻,以后她好了,估計不是要你去我家玩,就得自己跑來找你?!?/p>
“我家都是兄長,多個姐妹我也很高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