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打開。
穿著一身大襖的蕭長卿往手心里哈了一口熱氣,搓了搓手接著笑呵呵的走上前去迎接那些從寧州城中走出的將軍士兵。
海風月親自帶兵出城查看,見到面前笑呵呵的胖子,隨意問道:“運這么多車糧食,蕭老大該不會是要去資敵吧?”
“哎呀海老哥,您這話說得,胖子是我那樣的人嗎?咱可是正兒八經(jīng)的愛國商人,一千五百車,每車三千斤。三百車歸你咋樣?”
看著那些運送糧食的馬車,每一車光是拉車的馬都是兩匹,足見眼前之人是下了血本的。
“不怎么樣。”海風月淡道。
蕭長卿嘿道:“海老哥,你這可就有些不近人情了哈,咱也認識兩年多了,你忘了你娘子當初病重的時候,是誰給你找的藥?”
“蕭老大是來挾恩索報啊。”海風月玩味道。
蕭長卿搓著手,不好意思道:“這不是沒辦法嘛,糧食再不送到,我怕我那小老弟就要餓死了,您行行好?”
海風月依舊搖了搖頭:“這件事太大了。”
一千兩百車糧食,每車三千斤。那可就是三百六十萬斤,足足三萬石糧,要是送到了金人手中,那后果不堪設(shè)想。
更別說,蕭長卿這些拉車的馬,一看就是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優(yōu)質(zhì)戰(zhàn)馬。
光是這些戰(zhàn)馬的價值就不下五十萬,這一趟運糧花費絕不會低于百萬,說是下了血本還真不是調(diào)侃。
蕭長卿急眼了:“嘿,你個海風月,茅坑里的石頭又臭又硬是吧?我?guī)讉€老弟要是因為糧草的事情出了變故,我這輩子跟你沒完啊!”
海風月瞇眼,打量著眼前蕭長卿:“你說的老弟該不會是?”
“還能有誰,陳老四他們唄。”蕭長卿沒好氣道。
海風月嘖了一聲:“原來如此,之前我就一直在想,你這胖子究竟是何方神圣,明明就是一商人卻結(jié)交了大批達官顯貴,各個還對你畢恭畢敬。”
“就連我也承了你的情,感情你就是那位蕭閻王。”
蕭長卿哈了口氣,臉上也沒有了什么嬉笑之色,淡然道:“沒辦法,他們幾個老弟只喜歡窩在山上喝酒吃肉,要不是就是躲哪去享清福,山下運作左右逢源這種事情可不就得胖子我來做了。”
海風月雙眉微微下沉:“你怕不只是左右逢源吧,據(jù)我所知,青州地方官員,至少有三分之一受過你的恩惠和被你抓了把柄。”
蕭長卿咧嘴一笑:“說那么直白做什么,那不過是私底下結(jié)交的朋友罷了,我哪知道他們一個個當官當?shù)媚敲创螅俊?/p>
海風月嘆了口氣,看來真是要變天了:“進城吧。”
“我就知道,往老哥你這走準沒錯。話說要不你再派個七八萬大軍之類的護送一下吧,不然這么多糧食被劫了,那胖子我可就虧大了,你說是不是?”
“七八萬不行,五萬也可以啊。說真的你不知道我這一路走來有多提心吊膽,那些金人多兇你又不是不知道。”
“五萬也不行?三萬!三萬總可以了吧,再少可真的會出問題啊,一萬!就一萬!五千也可以啊,別走那么快啊!”
“滾蛋!你一個兵都別想帶走!”
似乎是受不了身邊胖子的喋喋不休,海風月怒罵了一句。
蕭長卿嘴角抽了抽:“真尼瑪小氣。”
進入寧州城中,海風月給蕭長卿的人安排好了休息之地,準備第二天再放他們出城。
不曾想到了晚間的時候聽到了士兵的匯報,說是蕭長卿求見。
讓其將人帶來,看著雙手攏袖跟個富家翁一樣的蕭長卿,海風月沒好氣道:“有什么事快說。”
“堂堂三軍主帥,火氣這么大做什么,為將帥者得心若驚雷而面如平湖呀。”
蕭長卿笑著坐下?lián)芘鹋柚械奶炕穑缃褚呀?jīng)徹底入冬,嚴寒的天氣對于士兵是個極大的考驗。
海風月聽笑了:“蕭老大是來教我海某人怎么帶兵打仗的?”
蕭長卿嘿笑:“這倒不至于,只是海老哥,舊船已破,不如換艏新船?”
海風月沉默下來,他自然明白蕭長卿的話是什么意思,舊船大康,新船呢?
這下子他也更加確信了自己先前的猜測。
片刻之后,海風月這才開口:“不必了,舊船再破,我海風月也在這船上打了三十年的漁,靠它生活,哪有它破了,就棄船而去的道理?”
蕭長卿有些可惜:“適當考慮考慮吧。”
陳慶不在的這些年,蒼山大小事務(wù)都是他蕭長卿主持,收買官員白虎商會,結(jié)交達官顯貴如戶部尚書張乾,如眼前的海風月。
相較于那位地官老爺,蕭長卿對于海風月無疑是更加看重的,對方是真有本事的人。
陳慶說過人各有所長,所以既然陳慶已經(jīng)打算去爭那把椅子,蕭長卿希望將來陳慶麾下能有各類人才相輔。
海風月隨意笑了一聲:“忠臣不侍二主,我海風月做了三十年的大康將軍,已經(jīng)足夠了。就算登上新船人也老了,扛不住這艏船上的風浪,所以啊蕭老大你就不用再勸了。”
話說到這份上已經(jīng)足夠表明態(tài)度了。
看著對方淡然神色,蕭長卿嘆氣:“既然你心意已決,胖子我也就不再說什么,總之挺不希望你將來有一天會對上老四。”
“要是真有那個時候,也是命中注定。”海風月平靜道。
蕭長卿點點頭,走出了軍帳中,抬頭看向夜空只見星空燦爛,北風呼嘯吹過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不知道明日天明,又有多少人要死于非命,化作這天上星辰。
翌日。
蕭長卿的車隊出發(fā),他沒有食言,給海風月留下了三百車糧食,而海風月也毫不客氣的笑納。
就當做是過路費了。
等到蕭長卿驅(qū)車趕到蕪城的時候,提前收到消息的陳慶周鋒早早已經(jīng)帶人來迎接。
看著許久未見的蕭老大,三兄弟相擁在一起哈哈大笑。
自五年前護國之戰(zhàn)過后,他們五人終于又再度聚首攪動風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