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軒樓。
按照國賓館小廝的說法,這是宋國帝都的文壇圣地。
陳慶他們剛到就見里邊熱鬧非凡,大堂擺滿長桌和文房四寶,不少高冠長袖的名流士子相聚在一起,或高談闊論、或研究詩詞文章。
粗略一掃人數不下一兩百。
“還真夠熱鬧的。”
陳慶饒有興致,看向了迎客的伙計,后者立馬迎上前來微笑道:“幾位可是要入內?”
陳慶點了下頭,伙計立馬擺出請的手勢:“請跟小的來。”
這會兒人多,雪衣已經戴上面紗遮擋面容,再加上文軒樓內本來也有不少女客,因此陳慶他們一行人的到來并沒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
文軒樓伙計一邊引路一邊溫和的詢問:“幾位,是要在大堂還是去二樓包廂?”
“有什么說法?”王玄開口。
伙計笑道:“大堂的話要熱鬧一些,可以隨時參與文比贏得獎金。二樓包廂則要安靜雅致一些,適合談事情。”
“咱們二樓視野極好,對外可以看到不少帝都的風景,對內也可以很好的觀賞大堂內的文比,不知幾位意下如何?”
“就大堂吧。”
看著雪衣兩眼放光的神采,陳慶不由得一笑。
“好嘞 !”
伙計得到答復之后,立馬帶著陳慶他們來到一處空桌,隨后招呼人拿來上好的茶水和精致茶點。
他們三個加上四個護衛和國賓館小廝一共八個人,收費三十二兩。
算上去一個人三兩銀子。
聽上去有些貴,但考慮到這是在一國帝都,再加上茶水點心不限量,也就能夠接受了。
陳慶看著熱鬧的大廳,慨然道:“宋國果然有錢啊,光是這文軒樓一天的純利潤恐怕就在上千兩銀子。”
“還不知呢大人。”國賓館小廝說道。
“有什么說法?”陳慶問。
小廝順手指向了大堂中心:“你們瞧。”
眾人看過去,就見大堂中心處,擺放了四張長桌,每一張長桌上都擺上了一個托盤。
托盤內正是那瞧著就喜慶的銀錠。
小廝解釋道:“那桌子上放的啊,就是文比的彩頭。每桌一百兩,這一百兩是文軒樓出的。”
“四張長桌分別對應的是詩詞文章和對聯。而每一張桌子都有一名文軒樓的人負責看守。”
“想要拿走這一百兩的彩頭,就得在文比上勝過這四個看守人員其中一位。”
“而要和這些看守人文比,就得要十兩銀子的報名費。”
陳慶等人明白了,“這是以小博大啊。”
小廝點頭道:“是啊,來這文軒樓的人一部分是真為了交流文學的,一部分都是沖著這一百兩的彩頭來的。”
“不過文軒樓的看守人很厲害的,很少又聽說輸的情況。不過只要贏了那就是一百兩銀子,換到其他地方節儉一些都能舒舒服服過一輩子了。”
“即便是在帝都只要不大手大腳的享受,兩三個月也是沒問題的。”
“這倒是。”
陳慶等人都很認可小廝的說法,王玄問道:“除了這彩頭還有其他的玩法?”
小廝給他們倒著茶水,悠然道:“那自然就是客人之間的文比。在這文軒樓內只要是以文比的方式進行,不管是什么賭注都可以。”
“賭金銀的,賭古董字畫,甚至賭人的都有。”
雪衣驚訝:“賭人?”
“那可不。”
小廝笑起來:“小的想起一件趣事,前些年吧,咱們帝都來了個外鄉才子,長得玉樹臨風美姿容,被一位官員的千金小姐看上了。”
“可這才子是個死心眼,自負才高打死也不入贅,要以自身的真才實學科舉入仕。”
“那千金小姐追求了他三年愣是沒追上,最后在這文軒樓和那才子文比三場,最終兩勝一負將那才子贏回了家中做丈夫。這事還傳成了一段佳話。”
陳慶幾人都有些樂呵,明白了這文軒樓其實就是個另類的賭場,只不過是以文比的方式進行賭斗。
這時候已經有人打算去贏彩頭,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只不過雖然聲勢不小,輸得卻干凈利落。
“要不要去試試?”
陳慶笑著看向身邊的雪衣,后者柔聲道:“我先再看會兒,這氛圍挺好的。”
“那好。”
陳慶話音剛落,坐在對面的護衛看到了門口出現的熟悉身影,連忙起身來到他身邊,壓低聲音道:“陛下,咱們在宋國的樁子找來了,應該是找咱們的。”
陳慶不動聲色,只是道:“你去看看什么情況。”
護衛點頭離去,很快就折返回來,將是趙明謙想要見他的消息匯報。
陳慶當即招手叫來文軒樓的伙計:“給我二樓一間包廂。”
“好的公子。”
讓護衛去通知人,陳慶則獨自來到廂房等候。
差不多二十分鐘左右,有人敲響了包廂門,打開一看正是脫胎換骨的趙明謙。
示意對方先進來。
等到關上門,趙明謙就有些按捺不住:“康皇陛下,沒想到您居然會親自來。”
陳慶笑了笑:“我也沒來過你們帝都,所以就來湊湊熱鬧。快小一年沒見,你變化不小。”
不同以前,趙明謙如今少了些許拘束,“興許我早該像這樣輕松的活著了,想起往年過得太壓抑了。”
陳慶點了下頭接過對方倒得茶水,問道:“你父皇還有那些皇兄,這段時間對你的做法如何表示?”
趙明謙輕聲道:“興許是對我有愧,又或者是真把我當成臭狗屎了,無論我如何胡作非為,他們都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陛下,按照之前您教的,我表面自污暗中收攏下屬,如今手底下倒是也有十幾二十個忠心耿耿的手下,只不過大多都上不得臺面。接下來我又該如何?”
陳慶挑眉:“雖然說積累羽翼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得慢慢來,但同時明謙啊你也需要善于發現每一個人的優劣。”
“請陛下教我。”趙明謙認真的說道。
陳慶笑:“我只能教你一句話,有些事情好人做不成,但壞人卻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