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行鈺這件事,裴行淵一早就跟林疏月說過。
他要借刀殺人,而趙行鈺,就是目前最合適也最好用的那把刀。
林疏月心里清楚,所以這會兒聽說趙行鈺行動了,她并不感到意外,只是心里多多少少是有些震動的。
她很明白,趙行鈺行動,也就代表著,裴行淵的計劃已經開始了。
這張大網織得好不好,能不能捕撈到他們想要的大魚,也就看這一場了。
林疏月猶豫了一下,道:“有什么是我能幫得上你的嗎?”
裴行淵眼眸深深地看著她,那眸光里,有說不清道不明的綿綿情意。
他沉聲道:“保護好自己。”
只要她保護好自己,那便是幫他最大的忙了。
林疏月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時間呆愣在那里。
旁邊,林霽風見狀,捂嘴輕咳了一聲。
“咳咳……你們倆,那個…………”
林疏月和裴行淵這才反應過來,兩人連忙分開。
林霽風道:“你就放心去做吧,我妹妹的安危自然有我保護。”
裴行淵不太自在。
也沒有說什么,點點頭,然后就起身離開了。
影衛的動作很快。
主要是根本沒人阻攔他們。
他們就如同進入無人之境一般,想要什么證據,立馬就能取到,順利的連他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裴行淵和裴炎特意交代下去,對于影衛的一系列行動都要當做看不見,也沒聽到。
總之,不許插手就行。
對方并沒有發現不對勁,不僅查到了三人勾結的證據,更是連當初謝老夫人和謝道元在天牢中死亡的真相,也給查出來了,一并帶回了京城。
這天早朝,二皇子趙行鈺當先對恩國公嚴和風發難。
不僅指出他勾結亂黨,意圖謀反,更是指控他藏匿了獻太子之后,居心不良,妄圖忤逆圣上!
這道參本一出,頓時滿朝堂嘩然。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向恩國公嚴和風。
嚴和風沒想到二皇子會當先對他發難,他整個人都是蒙的。
畢竟就在不久前,他還和二皇子站在同一個陣營。
他還想借著登上二皇子這艘船,把謝知凜推出來呢。
怎么二皇子倒先針對他了呢?
嚴和風百思不得其解。
因為不了解其中內情,他也不敢貿然反駁,只怕自己與二皇子之間是有什么誤會,所以語氣還算溫和的說:“二皇子莫不是誤會老夫了。”
“老夫向來忠心于皇上,為了皇上赴湯蹈火,肝腦涂地,在死不辭,我又怎么會背叛皇上呢?”
“二皇子不要中了小人的奸計,誤以為老夫是叛軍賣國的人,我看這朝堂之上,真正的小人其實另有其人呢!”
他意有所指,眼尾的余光卻直直的飄向了裴行淵。
大家又不傻,一看他的目光就知道他指的那個小人是誰。
一時間,所有人也跟著他看向裴行淵。
裴新淵面目不動,眉目如山,就仿佛沒有聽到他的指桑罵槐一樣。
他淡定的站在那里,一身紅色官袍,襯得他面龐如玉,玉樹臨風,渾身的煞氣背著紅色官袍一遮,竟然也露出幾分斯文俊秀的書生氣來。
當下,頓時便有支持裴行淵的人站出來,橫眉冷目地對嚴和風道:“不知恩國公所指的小人是誰?莫不是自己被人參了,因為心虛,便想拉無辜的人下水?”
嚴和風有些惱怒。
他不知道今天這是怎么了,好像所有人都在跟他作對。
他只能沉著臉道:“此事與你無關,你休要多言!”
幫裴行淵說話的是御史臺的一名御史,見狀,直接笑出了聲來。
“哈哈哈哈哈哈……與我無關?這滿京城里,還沒有與我們御史臺無關的事情!”
“上至朝堂國策,下至黎民百姓之間的紛爭口角,只要我御史臺想管,便都能管!”
“嚴大人,你雖然身為國公,卻也是我大胤的子民,難道你連這一點都不懂嗎?”
嚴和風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他黑著臉,沒有說話。
而御座之上,成安帝趙修平卻從始至終未發一言,只是冷冷的盯著下面,滿堂的朝臣。
一直等到他們吵累了,方才冷聲開口:“二皇子,你方才說藏匿獻太子之后,誰是獻太子之后啊?此事是真的嗎?”
他當了二十多年的君王,身上自然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這話說出來時,雖然沒有動怒,但眾人已經從他的語氣里聽到一絲殺氣。
果然,即便過了這么多年,獻太子趙承憲也仍舊是他的逆鱗,是他心里不可觸摸的錐心刺骨的秘密。
趙行鈺立馬上前一步,沉聲說道:“當然是真的,請父皇明察,這獻太子之后不是別人,正是恩國公嚴和風不久前才認回來的嫡出貴子,也就是謝家大公子,謝知凜!”
這話一出,嚴和風是真的懵了!
他憤怒的大聲吼道:“二皇子,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他心中驚疑不定,更多的是恐懼。
因為在他心里,這是只有他和謝家人才知道的秘密。
謝家人已經全部死了。
這個秘密,就只有他知道了。
而他從未對別人說起過,二皇子是怎么知道的?
此刻,嚴和風感受到了多年從未有過的恐慌。
宰相沈括見情況不對,也連忙站出來幫嚴和風說話。
他沉聲說道:“啟稟陛下,這些年,每過一段日子,就會有人站出來說他們找到了獻太子的遺孤。”
“可是每次圣上派人去查證,都證明對方所說為假,所謂的獻太子之后,只不過是他們胡亂編造出來的謊言。”
“究其原因,不過是他們仗著皇上想要追查當年一事,想要借此立功,升官發財,所以才會胡編亂造,妄圖蒙混過關。”
“又或是他們黨同伐異,為了排除異己,明知道圣上介意耿懷當年之事,所以故意以此為借口,想讓圣上大開殺戒,替他們鏟除政敵。”
“在微臣看來,在這些人眼里,那些人是不是獻太子之后不重要,圣上是否能追拿到逃犯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們能夠達到他們那些見不得光的目的。”
“所以,微臣斗膽,還請皇上明察,千萬不要被奸逆小人的胡言亂語所蒙騙!”
趙行鈺一聽這話,頓時怒不可遏。
“沈括!你胡說什么呢?誰是奸佞小人?誰要蒙騙父皇了?你讓你的女兒嫁給謝知凜,你敢說出你的居心嗎?你敢指天指日的發個誓,你與嚴和風之間沒有勾結,你們沒有半點不良居心?”
孟家在朝堂上也有人。
他們是二皇子的母族,天然就會站在二皇子這邊。
所以,這會兒瞧見嚴和風竟然敢用如此嚴重的字眼來侮辱二皇子,一個個也忍不住橫眉怒目,當下便站了出來。
“二皇子是當朝皇子,是圣上的親生兒子,無論誰想要對我大胤朝的國祚不利,都不可能是二皇子!”
“倒是有些人,居心叵測,就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貓,還沒說幾句呢,就急著跳腳,怎么,沈相這是心虛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