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韌的角斗相當精彩,老朽看的熱血沸騰啊。可惜老朽年事已高,要不然肯定也下場比劃兩下。你有沒有你和韌初次角斗的錄像,老朽很想一觀。”
夏溯揚起一個微笑:“年事已高?我瞧你實力依舊,滅瑯。”
滅瑯吸了一口煙:“言歸正傳。你找老朽所為何事?看上了哪個角斗士,想與他一戰?”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是想來問你關于暗網的事。”
滅瑯沒有說話,愜意的吐著煙圈。
“你作為肆星五大區域的掌管者之一應該對暗網頗為了解,我想請教一點事。暗網是由什么生物組成?如何從各個星球獲取信息?”
滅瑯剛想說話,就被夏溯摁了回去:“別擔心,我肯定不會白從你這套信息。我拿我和韌初次角斗的錄像作為交換怎樣?”
滅瑯滿意的點頭:“不錯。”
夏溯和滅瑯口中的錄像并不是平平無奇的視頻,而是可以在現實世界構建出一個完整虛擬場景的載體。在沒有角斗時,滅瑯經常將往日的錄像投射至角斗場,一比一還原角斗的過程。
“暗網是由一整個種族建立的信息網。他們擁有可塑性皮膚,可以塑造成任何生物潛藏在各個星球內。他們從來不會去主動陷害任何星球,單純靠著信息交換的報酬度日。”
“老朽曾拜訪過暗網,探查出暗網所處的黏膜內部印著電路和接口,將暗網工作人員的意識連接以便于傳遞信息。他們的頭骨可以分成四瓣,后腦內壁長著接口。”
“當有生物穿過黏膜,黏膜會發送一股電流吸取生物腦內所想的需求。是不是在你開口之前暗網的工作人員就已經知道你想要獲取的信息了?就是這個原理。這就是暗網的大致情況了。”
夏溯問:“這么說的話,他們豈不是想從我們腦子里提取什么就提取什么。”
滅瑯換了一只手拿煙斗。胎衣粘在石塊組成的手指上,需要用力才能拔下。
“如果真是這樣就沒有生物愿意再去暗網了。暗網之所以可以提取你的所需是因為在抵達暗網前,你的腦子就在不停提示自己一會要獲取的信息。這種不斷暗示會形成一股強烈的意識電流,可以被輕易捕捉。但其他埋藏在腦子里的信息就不會。”
滅瑯抽著煙,等著夏溯繼續提問。
“你和暗網走的很近吧。”
夏溯皮笑肉不笑的看著滅瑯。
滅瑯咳嗽了一下,嘴里崩出幾顆小石子:“老朽的確拜訪過暗網,但角斗場和暗網的服務群體并不會產生沖突,老朽自然無需和暗網較勁。”
答非所問。夏溯明明問的是滅瑯自身和暗網的關系,他卻扯到了角斗場的效益。
“當然。在你所知的范圍內暗網除了售賣信息還會做別的交易嗎?”
滅瑯思考了一下:“別的交易?老朽從未聽過。不過只要無機幣到位,肆星上的所有生物均會聽你差遣。”
夏溯知道滅瑯沒有告訴她實情。滅瑯永遠有所隱藏,這也是他能登頂肆星的原因之一。手握秘密才能出其不意。不過夏溯的猜測已經差不多成型了。
滅瑯早就盯上了陷入混亂的悴螂國度。他買通了暗網的工作人員,讓他們在靖葉前去暗網尋找賞金獵人時推薦權臣,同時推薦夏溯,杰克,安咎,和宿羅。原宇宙中是因為君王發現權臣在無緒空間行不軌之舉,所以將他處死,具體原因夏溯不得而知。
當時的情形夏溯,杰克,和安咎都看出了滅瑯是在與權臣撇清關系。為了堵住權臣的嘴,急著將他滅口,于是親自斬首了他。滅瑯希望悴螂的國度越攪越混才好,讓夏溯四人前去的目的也是吸引悴螂的注意力,好讓權臣在無緒空間行動。
屋門突然傳來一聲悶響。門被撞開,噴著蒸汽的焰焰躍進滅瑯懷里。滅瑯把煙斗丟在一邊,幫它摘除卡在關節內的碎肉和被碾碎的植物。焰焰頂起滅瑯的手,蹭了蹭他的手心,屆時才注意到夏溯。
焰焰掙開滅瑯的懷抱,撲到了夏溯懷里。它背部的氣孔噴著蒸汽,夏溯能感覺到一股暖流流淌出它身體上的石縫。
“謝謝你在薩迦羅斯給予我的幫助,小家伙。”
夏溯伸手摸了摸它硌手的石頭腦袋。蒸汽嗡鳴的聲音從焰焰喉嚨里竄出。
“看來他很喜歡你。焰焰對生物十分挑剔,上次一名角斗士想要摸它的頭卻被反咬一口,如今肢體上還留有它的牙印。”
整個角斗場都知道滅瑯對焰焰寵愛有加。即使焰焰攻擊其他角斗士,或是跑出角斗場去外面狩獵,滅瑯從來不管。有一次焰焰跑到千鍛鋒鳴巷打翻了一個商鋪的巖漿桶。巖漿流了一地,把整個店鋪都燒毀了。焰焰卻舒服的泡在巖漿里打滾。
滅瑯得知此事后直接以三倍的價格買下了商鋪內所有受損的武器作為補償。現在不僅角斗場里的生物不敢得罪焰焰,市場內的商家也不敢得罪。
焰焰雙腿直立,用嘴去夠夏溯的手。夏溯便知道它這是在討吃的。
“今天沒給焰焰帶小零食,下次吧,好不好?”
焰焰不曾得罪夏溯,對她甚至稱得上熱情,夏溯也愿意逗著它玩。夏溯在第二個宇宙所處的時間很短,算上原宇宙的經歷她已經摸清焰焰的脾性。它是一個極度慕強者。
為什么這么說?因為夏溯發現焰焰從來只圍著勝場最多的幾個角斗士身邊。杰克和焰焰井水不犯河水,焰焰對夏溯,安咎,宿羅都還不錯。最明顯是在韌開始連勝的時候焰焰曾與他和刃一同玩耍,現在韌敗給了夏溯,焰焰就再也不靠近韌和刃了。
焰焰沒能討到零食,失望地跳回了滅瑯懷里。
“謝謝你的信息,滅瑯。錄像晚點就發你。”
夏溯起身離開了滅瑯的書房,馬不停蹄趕到了權臣的房間。
所有勝場超過三百場的角斗士都有單獨的休息室。就在夏溯敲響權臣房門的前幾個小時,他剛獲得第四百零一場勝利。
權臣的對手身型嬌小,速度極快。四肢被植入槍管發射出能量炮。權臣一腳踩住生物斷裂的肢體,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權臣的爪子摳進脖子,血液涌出喉管,肉筋一根根崩裂。
震耳欲聾的歡呼爆發,為權臣鍍上榮譽。他提起對手的頭顱,放到尸體旁。權臣的腹部,胸膛,四肢全被能量炮洞穿。他的犄角被砍斷一根,一顆眼球吊在眼眶下,只有一根血絲連接。他一步步退出角斗場,血液和碎肉在背后形成一道光榮的軌跡。
權臣拜服在滅瑯腳下。滅瑯吸了一口煙斗,淡定的看著權臣抬手,扎進自己的脖子,將喉管撕裂。
夏溯敲響了權臣房門。門被打開,權臣臉上一雙眼睛映入眼簾,再是犄角上的兩顆白色眼珠。
“夏溯?你找我所為何事?”
夏溯這才發現權臣的說話習慣竟與滅瑯有些相像。夏溯在原宇宙是直到權臣和自己角斗完才發覺他是滅瑯的手下。她記得權臣在敗給自己后找到了滅瑯,他用爪子劃破喉嚨,似乎習以為常。結合權臣為了打敗織類變為細胞卻被滅瑯一腳碾死,第二天安然無恙的出現在夏溯面前,夏溯得出一個結論。
權臣是滅瑯的造物。
不止這兩個線索。權臣經常以重傷贏下角斗,包括和夏溯那次,他的半個身體都被融化。但是第二天總是能看到他以全盛狀態出現在角斗場。如果權臣是被滅瑯創造出的產物,他身上那些明顯有拼接痕跡的器官也說得通了。